《束缚(束缚东宫)E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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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缚(束缚东宫)Erus-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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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飞换了一身青色衣物,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少了外露的妖娆,他更像一块真正的美玉,光华内敛,秀美卓然。他姗姗行来,引得人移不开眼。 

  锦飞一路与旁人微笑致意,却看也不看太子,径直走到许侑面前,深深一揖,道:“我家公子行动不便,无法亲自前来贺寿,特遣锦飞前来拜见,还请许先生见谅。” 

  “无妨,无妨。”许侑捋着胡子笑说,眼中透出一抹关切,道,“你家公子身子可好?” 

  “家中公子……” 

  锦飞并不把话说完,只是露出些许悲戚与无奈之色。旁人见了都不禁扼腕,都想好好一个才华横溢的公子却不知身患何疾命运多舛,便都不再多问那位隐公子的消息。 

  许侑一直想看看究竟是何等钟灵毓秀的人物能写出那样一手好字,他虽与着隐公子神交已久,也时有书信来往,却始终不得一见。此次亲下请帖本想结识一番,却不像听到如此噩耗,心中不免惭愧。 

  许侑道:“可惜,可惜……老夫唐突了……” 

  严锦飞道:“许先生切勿自责,并非什么大事,我家公子自小如此,早已习惯了。只是锦飞见公子平日出门多有不便,不免疼惜而已。”严锦飞说得似是而非,更引人往深处想。 

  许侑点点头道:“是了,是了,你家公子胸怀宽广非一般人可比,倒是老夫世俗了。” 

  锦飞微微一笑,双手送上一幅字画,道:“公子说,许先生高傲自洁,一般金石玉器只能是污了先生的眼,可传世至宝公子又拿不出来,只好自书一幅字画聊表心意,还请先生千万不要怪他小气。” 

  许侑大笑:“怎么会,你家公子的字现在可是奇货可居!”说罢展开画卷,但见其中竹枝迎风而立,工笔精妙,栩栩如生,清高韵味流卷而出,果非凡品。又见画中题字—— 

  淡烟古墨纵横, 

  写出此君半面。 

  不须日报平安, 

  高节清风曾见。 

  诗书之以狂草,洒脱自然,飘逸不羁,自有风骨,恰如诗中意境,又似写出了许侑的为人。 

  “好字!” 

  “这诗正如许先生!” 

  旁人纷纷抚掌叫好。许侑乐不可支,捻着胡子直说:“你家公子有心了!” 

  锦飞道:“先生喜欢就好,先生喜欢锦飞这趟也算不辱使命了。只是锦飞俗事缠身,这便要离去,还请先生恕罪。” 

  “呵,锦飞无需这般客气。”许侑道,“锦飞这就去吧,代老夫向你家公子问好。” 

  “锦飞一定带到。” 

  锦飞拱手退下,经过玄澈身边时却停住,敛去笑容平平道:“太子殿下。” 

  玄澈微微颔首算是受了锦飞的礼。 

  锦飞冷冷道:“太子殿下,前日锦飞多有得罪,还望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无妨。”玄澈回以同样冷淡的声音。 

  锦飞又说:“那日回去我家公子便责怪小人,说小人不应该小心眼挠了太子的虎须,小人心想也是,给公子添了麻烦甚是不妥,几日来心中惶恐,今日特向太子殿下告罪。” 

  “无妨。”玄澈还是这两个字。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交错,嘴上怎么说都可以,眼神却骗不了人,傻子都看得出这两人间气氛不对,想起这几日的传闻,更加肯定了太子与隐公子得力助手不和的消息。 

  许侑看这二人,锦飞桃花眼被怨恨蒙上了灰色,反倒不美,而太子虽冷漠却也淡然,神色坦然无畏。不论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谁对谁错,就此刻看来心境上锦飞差之太多。 

  这太子倒也不凡……许侑心想。 

  名人办寿筵就跟演戏一样,许府成了一个大舞台,你方唱罢我方唱。 

  锦飞才走没多久,就听到外面先后有人来报安王和大皇子到。 

  安王只是派人将礼物送来,送礼的人进来拜见了一番便匆匆离去。看来这安王也知自己在书学派上下再大功夫也没用,干脆做个表面人情就算了。 

  另一边玄沃富丽堂皇地就进来了,在看到玄澈时只是微笑点头。他给许侑作揖,一旁有人捧上一盆玉雕的竹子盆景。比巴掌略大的竹子以墨玉雕琢而成,通体灵光流动,雕琢精巧,纤毫毕现,竹下又以黄玉作土,红玉为盆,当真是稀世珍品。然而这份礼比之拓本不显其贵重,比之字画又输了风雅,加之许侑虽爱竹却不爱这等金玉之物,玄沃这份礼送的真是不讨人心。 

  玄沃才亮出礼物就听到旁人议论,他是特意来讨好许侑了,却不想精心准备的礼物竟然落了下乘,恨得咬牙切齿,怪玄澈出来搅场,又怨玄沐羽偏心,居然把仅存的大内藏品给了玄澈送礼,却也不想根本不是玄沐羽不给他,而是他没这份心思而已。 

  不过人发怒的时候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玄沃是不请自到,按照计划只是来送个礼表个态就走人了,他才走到堂门口,那边成国使者又到。 

  顾隆与玄沃迎面撞上,二人颔首致意擦肩而过。顾隆进了大堂也看到玄澈,眼中光芒闪了闪,仍然是微笑拱手。玄澈自然也回以善意。 

  这次顾隆没带着绛莲,他倒也知道这种场合带个男宠是要坏事。顾隆送上名家张芝的手书,没想到许侑竟连字也没展开一口拒绝,正色道: 

  “老夫身在淼国,不便受大人的礼物。” 

  玄澈听了悄声问身边的山子落:“许先生一向如此刚正?”山子落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道:“不然你以为呢?” 

  玄澈知山子落心中想什么,轻轻摇头,道:“太过刚直反倒不好。” 

  又听顾隆道:“在下今日便要回国,仅送一幅字画以表心意,请先生千万不要推托。” 

  许侑道:“顾大人乃是成国的一品大将军,位极人臣,哪怕是私人的礼物在下也不便收取。” 

  “这……”顾隆面露难色。 

  这时玄澈起身道:“许先生,可愿听晚辈一言?” 

  许侑看看玄澈,吃不准这小孩要说什么,迟疑着点点头。 

  玄澈这么说着,顿了顿,又提高了音量大声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举座皆惊,嗡声迭起。 

  顾隆惊异且不解地看向玄澈,许侑却是若有所思。许侑是书家和杂学大家,对于佛教不说精通起码也是粗通。此时听到玄澈吟出这四句诗,心中明悟,霎时一片雪然。 

  看一眼玄澈,许侑对顾隆拱手道:“老夫执着了。顾大人的心意老夫在此心领,字画老夫收下了,日后定当日日挂于堂前,时时提醒老夫,还有半壁江山沦于大淼之外!” 

  许侑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落地有声,只听得顾隆瞠目结舌,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很多年后,当真实被时间冲刷了无数遍只剩下一个个闪着光辉的形象,太子澈和许侑的这段话仍为文人所传颂,人们记住的便是一个少年的智慧和一名老者的风骨。 

  “主子,您怎么知道许侑大人会作出那番反应?” 

  “呵,你主子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知道。不过他若不那样反应,日后我也没有必要和他来往了。铮铮铁骨并非不好,不过竹子么,能弯才不倒。” 

  注1:峄山刻石,原秦峄山篆碑,立于峄山书门。唐《封演闻见记》云:此碑后被北魏太武帝登峄山时推倒。但因李斯小篆盛名遐迩,碑虽倒,慕名前来摹拓的文人墨客、达官显贵仍络绎不绝。当地官民因常疲于奔命送往迎来,便聚薪碑下,将其焚毁,从此不可摹拓。到了唐代,有人叹惜秦碑被毁,便将流传于世的拓片摹刻予枣木板上。因此,杜甫《李潮八分小篆歌》中有“峄山之碑野火焚,枣木传刻肥失真”句。所以现在看到的峄山刻石早已失去了最早的古韵了。 

  注2:说一下,先前忘记了,“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首诗是出自南北朝时期的佛教故事(神秀和慧能),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佛经里的典故,所以拿出来用了。虽然淼的时代设定大概实在隋唐时期,不过历史变化之后这首诗未必会出现。但我既然写了,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说法,所以就不改了,就当这个时空也出现这个典故了吧。请大人们多多包涵。 

  16、迷夜 

  玄澈卖弄的结果就是被许侑拖住直到深夜才脱身回宫,困得他哈欠连连。森耶提着风灯为主子照亮道路,林默言和戎席跟在玄澈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行到某处御花园外时,林默言的脚步突然顿了顿,他与戎席交换一个眼色。 

  玄澈看了一眼林默言,道:“怎么了?” 

  林默言犹豫了一下,道:“在下好像听到哭声。”戎席也在一边缓缓点头:“似乎是从御花园中传出。” 

  玄澈停下脚步,看一眼黑乎乎的御花园洞门,垂目不语,似在倾听。 

  森耶紧张地看着主子,又看看御花园,又对着林默言抽抽嘴角。 

  玄澈注意到森耶的小动作,便道:“森耶,你在干什么?” 

  森耶身子打抖,颤声道:“我、我……我怕……” 

  “怕什么?” 

  “怕、怕……鬼!” 

  玄澈看着森耶,微微一笑,白皙的脸蛋在摇动的烛火下明明暗暗,十分诡异。森耶吓得腿软,差点就要坐到地上。还是玄澈扶了一把才没摔。玄澈说:“怕什么。我们过去看看。” 

  “殿、殿下要过去看?”森耶似惊似怕。 

  “你不走就留在这儿,灯笼给我。” 

  玄澈说罢便往御花园里走,森耶连忙跟上, 

  静谧之中,嘤嘤泣声随风飘来,让人毛孔悚然。玄澈没什么表情往前走,饶过假山,只见一个小小的黑影蜷在一株桃树下轻轻颤动。 

  玄澈静静看了片刻,周围人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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