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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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粉-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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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衣静静地看着我说:“我不想打搅你的兴致,我想……也许你正从我身上寻找你不能容忍的地方。”我疑惑地看着莲衣,她似乎不敢看我的眼睛,低下头去。
    我的情绪低落下来:“莲衣,你好像故意疏远我,说真心话,我把你当作知己,你必须明白我不是轻浮,我知道你的心一直在黑暗之中,所以准备了足够的时间等你。”
    莲衣不敢抬头看我,低着头说:“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你这么做……不值得。”
    我着急地道:“你可以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但是我想知道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快乐?我真的想知道,总这样,我心里很难受。”
    莲衣低头不语,只是把做好的洞箫递过来:“试试好听吗?刚做的。”
    我没去接洞箫,情绪低落地看着她道:“就这么一直做下去吗?”
    “等做齐一百个,我拿到集市上去卖。”
    “之后呢?”
    “换了银子给你买最好的酒,你喜欢吃什么,牛脯还是鸭肫?”
    我盯着莲衣的眼睛:“莲衣,别再折磨我了。你的话……我分不清是冷漠还是热情,我很困惑,心里很沉重。”莲衣淡淡一笑,自顾说着自己的心中所想:“我会兑现我的承诺,如果那时候……你还在这里的话。”我沉默下来,心里难过极了。

五、令他骨酥筋麻的胴体

    秦淮河的夜色并没有异样,异样的是这间充满香靡的房间,异样的是这个房间里迷离、暧昧的烛光。在那个像果核一样圆润的火苗里,一泓橘色的水荡漾在炽热的蕊中,仿佛有种摄人魂魄的魔力,正一点点在孤寂无声的空气间蔓延飘动。这源于一个被情欲烧着了肌肤的女子,源于她焦渴、妩媚的眼神,她肌肤深处的血液里正横流着挥之不去的迷乱。没有哪个女子能抵御“三更欢”的药力,“三更欢”是女人欲望的陷阱,至今没有人能安然无恙地逃脱。
    白小酌是在自己某一下突然变沉重的心跳中感到体内变化的。当她意识到这种变化,她的心骤然间瘫软下来,她惊慌地看了看那支蜡烛,于是不小心将一团火导入了自己的身体。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奇怪那团火为何这么快就烧疼了她的肌肤,她残存的一点点本性警告自己这变化不会来自内心,她把罪过迁移到那身沉重的像甲胄一样滚烫的衣裳。
    她以为褪去了它们便会阻止引火烧身。她以为凭自己的意志会浇灭这场天外之火。
    她让瘫软的身子平躺下来,并且闭上干涩的眼睛,想像自己躺在床上的样子是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她渴望清凉的水浸过全身,拚尽全力冥想着所有能给自己带来湿润的东西,甚至不惜动用了滚滚流出的泪水。
    可是,她没有得逞。她身上那团烈焰已经开始夹杂在血液里,在全身的每一处肆无忌惮地游走。她惊惧地痉挛着十指在全身寻着脉络恶狠狠地揉捏,她希望能找到它的源头,希望自己的手能提前在那火焰的上游等候。
    她必须扼住它们的流速,她把蔓延在四肢百骸的火焰聚拢到一处,然后用近乎麻木的双手捂住了光滑的小腹,那团火在那儿别有用心地定居下来,她开始承受一种致命而单纯的折磨。
    那种力不从心的无奈是孤立无援的,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薄得像一张白纸,展开和燃烧得一望无际。她用模糊的廉耻告诫自己不能让人看到她赤裸的胴体,于是想得到一场黑暗的援助。她想起身吹灭蜡烛,顺势拿过桌上的水杯,但是口干舌燥的痛苦只是让她伸出了手臂,却无力睁开眼睛。
    这时,一只男人的手拿住那只水杯,并且无声地放在她的手里。白小酌迷糊地喝水,刚喝一口陡然意识到这只水杯的来历,拼命睁开眼,发觉了站着的曹云。
    白小酌想用愤怒的目光看着曹云,甚至想用恶毒的语言攻击他,可是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另一个无比脆弱的声音:“我……这是怎么了?”
    曹云拿过茶杯扔到身后:“让我来告诉你。”说罢把白小酌按到床上。
    白小酌挣扎了两下,身上没了力气。“小桃红,连骂我的力气都没有,看看你现在多么可怜。”曹云不急不慌、一点一点解着白小酌的衣裳。白小酌惊恐地看着曹云:“曹云,你……不是人。”
    “你错了,正因为我是人,才把你当成仙女一样宠着,可你下贱无耻自甘堕落,怎么样?想报复吗?那好,你就用女人的本事来报复我,我曹云从不信命,只信手中的权力,从今以后只要我想,随时可以得到你。”
    白小酌情知无力反抗也躲不过这一劫,痛苦地闭上眼睛。
    “小桃红,我瞧不起你这个样子,我倒希望你反抗,只要你有力气挣扎。”曹云说完,猛地把白小酌的衣裳扯开,又把自己的罩衫脱下。
    房间里充满了湿漉漉的汗渍的气味。
    白小酌宛若一朵风吹雨打过的残红,倦怠地垂落着手臂,她的肌肤还保留着那团火焰的余温,胸脯泛着恹醉般的潮红,她闻到了那股汗渍,居然分不出熟悉还是陌生。她想睁开眼睛,可是曹云那只手已经在她的身上游走了,她希望那只手慢下来,这样便可以细致而耐心地抚平肌肤上刚刚绽裂的伤口。
    外面响起很急的敲门声,曹云的手停下来。
    她顿时觉得全身酸痛,忽然感到莫名的委屈,泪水倾泻而出。
    曹云大怒道:“是谁?真他妈找死。”
    门外是一位副将的声音:“曹将军,长公主叫你速速放了白小酌,不得有半点伤害,不然……不然提头来见。”
    曹云听罢心陡地一颤:“妈的,是谁搬动了她,这种事也插上一手?”
    曹云看了一眼娇喘的白小酌,白小酌那令他骨酥筋麻的胴体依然一览无遗地摊在床上。他恼怒地把锦帐撕下来,盖住了她的身体……

六、人生中的一个大错

    就在这个平常的夜里,白小酌险些被曹云占有,而王狄又不知不觉间钻进了铭儿的圈套。白小酌和王狄已经成了一对苦命鸳鸯。
    铭儿在秦淮客栈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她坐在王狄的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桌上的酒壶:“王兄,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王狄笑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能爽约呢,况且是喝酒这种好事。”
    铭儿看着王狄手里的弯刀:“你怎么知道……我叫你来只是喝酒这么简单?”
    王狄把弯刀放在桌上,突然肃穆起来:“有话直说。”
    铭儿斟满两杯酒,二人无声地碰过之后一饮而尽。
    铭儿优雅地放下酒杯,轻描淡写地问:“王兄,蓝心月这个名字你熟悉吗?”
    王狄下意识地抓住弯刀,直视铭儿的眼睛:“她在哪里?”
    铭儿飞掠一眼王狄抓刀的手,淡淡一笑:“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我知道她现在想做什么。她想找一位叫莲衣的姑娘,她们两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你怎么知道蓝心月想找她?”
    “我也很奇怪,或许蓝家只剩下这两个人,她们有些话要说吧。我想让你办件事,替我找到莲衣姑娘,关于蓝家的秘密,她也应该知道了。”
    “你和蓝家……有什么关系不成?”
    “实不相瞒,我的父亲和蓝玉有过交情,我想见见莲衣,还想照顾她的起居生活,也算了却老人们的一桩心愿。”
    王狄放下心来,但是仍有顾虑:“莲衣姑娘和林一若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没有必要再打扰他们,再说……林一若也未必让她走。”
    铭儿若无其事地端起酒杯示意王狄喝酒:“见见并不妨事,况且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不过,你最好不要让林一若知道,你要答应我。”
    王狄意识到什么,没有伸手端杯,盯着铭儿说:“我想知道为什么?想知道莲衣姑娘有没有危险?”铭儿迎着王狄的目光笑了:“怎么,紧张了还是觉得我有恶意?你上次说可以为我做三件事,可我实在想不出来让你为我做什么,于是就想出这么个主意,你把莲衣带到我的面前,我把小酌妹妹完好无损地奉还。”
    王狄的眼睛一亮,有些不相信地看着铭儿。
    铭儿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道:“王兄,你没有时间考虑,如果明天这个时候我见不到莲衣,白小酌就会以杀人罪被问斩。其实我能不能见到莲衣,白小酌都会死,尽管这两件事没有必然联系。”
    王狄暗自吃惊:“你说明白些。”
    铭儿做出一副摊牌的样子:“我想见莲衣不假,你想救白小酌也是真,而我有绝对的把握让曹云放过白小酌,但是,我想不出来除了让你把莲衣带到我的面前,还会有什么事情。让我冒着生命危险把白小酌从曹云那儿救出来,明白吗?”
    “你真有把握?”
    “我已经说得够多了,这就算你为我做的第一件事,怎么样?”
    王狄沉吟片刻点点头。
    铭儿端起早已斟满的两杯酒:“王兄,为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干杯。”
    王狄没有考虑就接过酒杯,两只酒杯啪地碰在一起。王狄做梦都想不到这轻轻的一碰,险些毁了我和莲衣的幸福,也铸成他人生中的一个大错……

七、不祥的预感

    我一直喜欢着岸上这座城池。
    这不单单是让我得以超生的那个女子就生活在这里,也是它的恢弘和美丽时常让我心神激荡和血脉贲张。
    我喜欢它的清晨,那是它还没有从睡梦中醒来的那段时节,房屋、街道和黑黝黝的树木都笼在一团浅浅的氤氲之中。那团浅浅的氤氲很奇怪,它对痛苦的人来说是忧伤的,它对踌躇满志的人来说是快乐的,它对想拥有这个城市的人来说是伸手可及的,它对要告别尘世的人来说是值得留恋的。
    这氤氲是这座城市里每一个人的梦想,尽管它不关心任何人的命运。
    我也不关心这些,我只关心河水的温度,我害怕冬天的时候从水里出来,凉凉的身体有些僵硬。
    我的回忆日渐模糊,我隐约觉得按父亲的意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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