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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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商- 第2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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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攻。按着目前情形。想来不用半个时辰便能踏平贼营。全歼贼寇。不过。本帅有好生之德。想给对面贼寇最后一线生机。杨夫人若能入劝说彼等纳降。也算是救下一众生了。”
        “弟兄们若是降了。官府真能一个不杀?还是要骗我义军放下武器。之后坑杀?冯大人。回起事闹的这么大。事后如何处置。恐怕你也无权作主吧?”
        冯点头道:“本不打诳语。赵刘三等贼首罪大恶极。是难逃一死。不过。战死也是死。处斩也是死。横竖死。何不换的手下上万条性命?本帅可作保。百户以下贼兵。降者一人不杀。新从贼的。遣归乡里。河北老响马。或淮阳山中老匪。或曾杀戮官民的。本帅以充军实边议处上奏。能不能准奏就看他们的造了。当然。其中不论何人。若能立功赎罪。那又另当别论了。”
        看杨崔氏神色犹豫。冯又补了一句:“杨夫人。你自己也该考虑下出路了。即便你不在乎。杨虎家眷也在老营一战中尽数被俘。
        按律。他们也是尽数当斩的。”
        杨崔氏听罢身子一震。举目看了冯虞一眼。“冯人。说句话你莫恼。你行事太过老辣。与你年岁实不符。好吧。我去。”
        冯虞只一笑。“直言无妨。静候佳音。”
        看着杨崔氏催马出营。一旁的范长安问道:“大帅。不怕她回营后说了我军虚实。助贼顽抗么?”
        冯虞冷笑一声。“到了这步田的。大局已定。有无她。流贼都难逃覆没。非一人之力所能挽回。我只想省些麻烦罢。传令。全军备战。若残贼不降。今夜子时。全线发动总攻。执赵刘三来献者。不论死活。赏银五千两。〃升一级。”
        此时。响马营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这几日。响军中全靠杀马充饥。大营里马骨枕藉。腥气冲天。军资四处抛洒。许多军帐人已逃空。即便是未逃的。也是或坐或卧。|光呆滞。自霸州立营以来。赵好不容易锻造起的些许军纪军如今已是荡然无存。
        看着这等末日景象。杨崔氏心如刀绞。眼眶立时红了。带路的队官将她引到中军帐前。说道:“崔指挥。请稍后。小的入内通禀一声。”
        这时。军帐中赵刘三几人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方才。赵提议往山东方向决突围。冲出几个算几个。刘三等人则力主分散突围。开头还有模有样争论一番。只是众人心下都如明镜一般。就凭如今这万余饥疲之军冲击以待劳火力炽盛之官军。无异于以卵击石。即便是少数命大的侥幸突出去。后头有多条堡垒线如绞索一般横亘在前。因此。几人说着说着。声音便渐的小了下去。
        正在彷徨间。忽然有人来报。杨夫人回来了。几人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站了起来。赵赶忙吩咐:“杨夫人到来何需通报。快请进来。”
        待杨崔氏进了大帐。几人见她一身民妇打扮。收拾的清楚利落。又是一惊。刘三眼睛一亮。忙问:“弟妹。这是从何处来。如何逃过官军重围。”
        杨崔氏知道刘三想岔了。苦笑道:“官军数十万大军重重围困。风雨不透水泄不通。我如何能溜的进来。实不相瞒。当老营一战。我落马被俘。今日是官军放我回来劝降的。”
        话一出口。赵等人脸色登时就变了。绿林道上。失风被擒倒不打紧。可为官府做事却是极大的忌讳。赵沉声说道:“杨夫人。要改行做官府说客么?忘了尊夫。咱们的好兄弟杨虎是怎么死的。”
        杨崔氏点了点头。“我自然不会。当日落在官军手中。我已存必死之心。至于那冯为何不杀我。|就不明白了。今日他叫我来劝降。我自然允了。否则如何脱身与各位兄弟一见。这回来。我只将那冯的话带到。同时将官军虚实相告。各位兄弟若不过我。用不着我。回头我一死追随先夫也就是了。”
        听杨崔氏说恳切。等人赶改口。连称误会。端了凳子水杯来请杨崔氏慢慢道来
        杨崔氏将之前冯所言复述一遍。“总之一个意思。咱们在座的都是朝廷头等要犯。总归难逃一死。将士们能否寻的一条生路。就不好说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上路
        听投降仍不免身死,刘三当即跳了起来。“冯虞欺Ti突围!全军往淮阳山方向冲,冲出一个算一个,冲进山里就有生机。即便是战死,也好过千刀万剐。”
        赵鐩没搭理他,问道:“杨夫人,这几日你在官军营中,可曾看得些虚实出来,官军是如何部署?”
        杨崔氏说道:“这些日子,我被押在冯虞军中,官军如何部署确是不知。不过,最凶悍的侍卫亲军主力当在我军正面。今日出营,一路走来,实是壁垒森严。官军营垒上炮位密布,还有许多火铳手值更警戒。寨墙前是一条两长来宽的壕沟,沟底密布竹枪。沟前约摸三五百步内鹿角桠杈、铁钉、陷坑密布。其间还有许多木桩,之间交杂系着许多铁丝铁索,似乎是阻挡之用。除了通往营门一条大路通畅,别处全是这等布置。其他还有什么机关防备,我就看不出来了。”
        赵鐩想了许久,摇头叹道:“冲不过去。原先若是有马,还能用惊马趟道。如今用人命去填,拼光了也未必能突入敌营。”
        刘三问道:“营门前不是有条通道么?咱们灌进去。”
        赵鐩冷笑:“官军火炮你是见过的,只要几门炮一封,那就是血流成河。只怕官军巴不得咱们攻营门,他们还省心。”
        “那咱们打团营、边军。”
        “团营、边军火器少,但人多。营外防御也不差。唉,刘兄,我与你实话实说。咱们这一群饿兵,已是身陷绝境了。分散突围是送死,往一处突围也好不到哪去,不过好歹可以冲得远些,多杀些官军。之前我担忧官军杀降,横竖是个死,不如大家拼力一战,死也死得壮烈。如今既然冯虞松口,此人素来又是官声颇佳。咱们几条命若能换来数万弟兄一条性命,这买卖划得来。对了,杨夫人。”
        “怎么?”
        “你可知晓,此前咱们被俘弟兄与家眷如今情形?”
        “这个我倒是听着见着些个。跟随咱们的四方百姓,全被遣回原籍。被俘弟兄、眷属,给卫军押着修营垒,似也未曾太过虐待。之前官军使他们喊话劝降,你们也见过的。”
        赵鐩看向刘三。刘三颓然落座。喃喃自语:“不甘心啊。想当初。偌大个中原任咱们痛快驱驰。杀狗官。灌城寨。何等痛快。这才几个月光景。如何就成了这般模样?”
        赵鐩笑道:“刘兄。不必如此沮丧。素来义军举事负多胜少。当初咱们起兵时早就料想过或许会有这一天。还不是全因没个活路。不得不揭竿而起。这一年。咱们马踏中原。快意四方。杀官分田。喝酒吃肉。如此轰轰烈烈一场。也不枉这世上走一遭。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千百年后。燕赵父老还会传颂咱们地大名。值啦!”
        英雄末路。营中诸头领禁不住泪如泉涌。杨崔氏更是掩面大哭。赵鐩红着眼眶安慰弟兄们:“弟兄们。咱们风风光光一路走来。千百年来几人能有如此际遇。即便如今到了曲终人散时。也该昂着头挺着胸。莫要堕了咱们义军颜面。小五子!”
        帐外一名少年亲兵应声而入。
        “去。将咱们两面认军旗摘来。”
        那亲兵领命而去。不多时捧着两面折好地金字红旗进了大帐。呈给赵鐩。赵鐩招呼众将领将旗帜展开。重又念起自己在霸州所题对联:“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混沌之天。”
        回想当日霸州立营时的意气风发,赵鐩口中低吟,“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一滴浊泪落在旗面上,渐渐漾开。
        半晌,赵鐩面向那亲兵:“小五子,跟了我一年啦,想爹娘了吧?”
        少年亲兵将胸一挺,正要答“不想”,可看到赵鐩目光中难得一见的慈爱与落寞,鼻子一酸,口中不自觉地答道:“想……”
        赵鐩一边叠起旗帜,一边说道:“这一年,你跟着我南征北战,吃了许多苦头,这两日马皮草根嚼怕了吧?如今也算是到头啦。”
        “不怕!跟着大都督,收拾贪官污吏,打得官兵满地爬,小五子也是条汉子了!”
        赵鐩笑着摸了摸小五子的头。“好一条汉子,又高啦。
        小五子,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道军令,而且要你用一辈子来遵行,你可奉令?”
        小五子后退一步,单膝点地,叉手施礼:“请大都督下令。”
        赵鐩伸手将小五子拉了起来,将叠好的军旗塞进他的怀中。“这两面旗,是咱们义军的认军旗,也是咱们义军的魂!这半年来,多少弟兄在它指引之下赴汤蹈火一往无前。看这旗穗子,满是血污,我却从不让洗。为啥?沾的都是咱们弟兄的一腔热血!如今,咱们败了,可这两面旗不能倒。小五子,你这就换上百姓的衣装,将战旗藏在贴身处。待官军遣返随营百姓时,你诈称是我一路带来的仆役,将旗子带回乡去,藏严实了,世世代代传下去。总有一天,四方百姓要起来合力造朱家朝廷的反。到那时,再将这两面大旗打出来!”
        此时,小五子已泪流满面。他哆哆嗦嗦地将战旗揣好,后退几步,突然双膝跪倒,冲着赵鐩“梆梆梆”连叩几个响头,随后大哭着飞奔出帐。
        赵鐩蹭了蹭眼角,扭头对杨崔氏说道:“杨夫人,你再往官军那边走一趟,传话给冯虞,就说咱们一个时辰后出降。望他信守前言,莫要作出不齿之举,遗臭万年。来人,擂鼓聚将!”
        一个时辰后,响马大营中门大开,万余响马赤手空拳鱼贯出营,向侍卫亲军投降。官兵早有准备,令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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