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都是秘密 和 致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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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爱都是秘密 和 致爱丽丝-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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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是决定着,也终于如释重负。
12。我爱你
2010.4月,阳光开始频繁出现,这个被冷雨席卷了一春的城市终于有了暖意。
树叶间摇曳的绿色在光芒中重叠,街道间来往的行人开始摘去围巾、帽子,再是换下毛衣、大衣……而现在,随处可见穿着短T和裤袜的女生。
这两天天气尤其好,然而理绘的脸色还是被冻坏的苍白,穿着很厚的棉大衣。仿佛阳光越大,她越冰冷。
“怎么,生病了?”殴亦骏的手背搭在理绘的额头上,不过半秒,就被她移到脸上。
“先生,下午你有多少时间陪我?”她瘦削的右脸躺在他的手心里,居然是刚好大的尺度。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很爱撒娇,也变得非常黏人。
殴亦骏看了看时间表:“大概两小时,四点钟后我要去传真一些文件。”
“我陪你去?”
“好。”殴亦骏想了想,又说,“明天你来送我吗?”
“什么?”
“28号学校统一这届生去邻市实习。”
理绘手里的奶茶杯猝不及防摔在桌上。
殴亦骏皱起眉:“怎么?”
“你为什么不早说……?!”
“月初我就跟你说了。”
“你每次都说几号几号,你知道我这人没时间观念,你说28号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时候?!”很大的声音让服务员和附近的客人都朝这边张望,理绘极力控制着,但她发现,不生气她做不到。
“别闹。”殴亦骏的手横过来,摸摸她的头,“这个学期结束,我就大四了,以后时间会空下来很多。”
“那又怎么样?”
“我一直的梦想都是北京大学,却心甘情愿留在了这座城市。”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才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我阻碍了你的前程,是吗?!”
“我说了是心甘情愿。”殴亦骏的脸也沉下去,“我不想为这件事吵架,你能不能偶尔为我着想一次?”
“哦。”理绘恍然,忽然笑起来,“那好啊。”
她的快速转变让殴亦骏都无所适从。
理绘继续笑着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月……很快的。”
“嗯,那蛮好的呀。”理绘点点头,吸了口果汁说,“你明天什么时候走?列车还是飞机,我去送你。”
“你还生气吗?”
“生气啊,我很生气,可就算生气你还是要走。所以我想通了。”她说,“你离开以前的时间都归我,我就不生气了怎么样?!”
后来他们一直待着,她陪他去传真,邮寄东西,去照相馆照证件照……等到忙完已是晚上十点,两人没有去别的地方,找了个僻静的公园躺在草地上聊天。偶尔她会要求跟他拥抱,接吻,她的耳朵贴在他的心脏上,听心跳如大海的潮汐起伏。
第二天上午理绘和殴亦骏一起往车站赶,在通关口前:
“先生,就算你留下来也一样改变不了现状。”她握着他的手说,“你选择追求理想是对的,这才是真实的你。”
“傻瓜,说什么?”
“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毫不为身边任何人事而动摇,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我喜欢有理想决心的你。以后无论遭遇了什么,你都要记得像现在这样——”
说着这样的话,她放开了他的手。
然而,当列车缓缓离开车站的那刻,靠窗坐着的乘客都惊呼起来。殴亦骏贴着车窗看到理绘朝列车行驶的方向奔跑,却一点点远离的画面……
——我爱你。
她跑着在说什么,两只手用力挥舞着。
列车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前,恍若飞速而过的光阴,毫不留情地将那个车站、那个用劲力气奔跑的女孩、那些明明暗暗闪着鲜绿的树木,那我牵着你你牵着我手的甜蜜时光……全都一起抛到视线终点,成为深爱的秘密。
(完)
 
致爱丽丝 文/顾抒
我主持这个无聊的电台夜间节目已经五年之久,每天都有无数睡不着的听众打电话进来,毫无保留地对我诉说他们心底最为隐秘的故事。但在现实中,我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一个亲密的朋友也没有,与家人冷战也已经好些日子了。
人们的故事令我感到乏味,房产、男女、日常生活琐事,林林总总。大部分时候,我仅仅是以“哦、噢、嗯”回答,但听众并不在意,他们并不寻求安慰,仅仅是需要电波另一头有一个愿意听他们倾诉的陌生人。
而我的乐趣,基本在于根据电波想象对面那个人的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戴着拖到地面的银灰色假发还是一粒粒幼小的花骨朵似的彩色耳钉。
最有趣之处,莫过于我永远也不会见到他们。
她打进电话是在一个漆黑的雨夜。
漆黑的雨夜里,电话总是平常日子的一倍。因为那些寂寞的人不得不待在家里,窗户上不断垂下的雨线就像止不住的眼泪,而他们就要抵抗不住冰冷黑夜的侵袭,将心里的秘密向我和盘托出。
她说话的声音非常轻,如同春天原野上一株隐没在草丛中悄悄绽放的紫罗兰,不知为什么,我却觉得,那声音简直充满了我的整个耳鼓,整个播音室,乃至整个电台。
“你觉得,一个人什么时候,最容易处于极端的危险之中?”没想到,女子突然向我发问。
“呃……让我想想,”我一只手下意识地按紧耳机,“小时候?”
“我想,是做梦的时候。”
“做梦的时候?”我机械地重复道。有很多年,没有人和我谈论做梦这回事了。
“是的,那梦境太过美丽,你不仅注意不到危险,甚至连自己的存在都忘记了——”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自一卷磁带上“沙沙”地播出。
“故事开始的时候,我刚满十六岁,在某校念高中。 ”
十六岁的我,是一个平凡、平淡、平庸的女孩子,平凡得出奇。
在我长大的十年间,有许多东西从无到有,乃至过剩,也有许多东西从有到无。也许每一个时代都是如此,然而这十年,一切又大大地加速了。
身处这个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读书不出色本身就是一项弥天大罪,何况我既不会弹钢琴,也不能用英语流利地演讲,就更加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了。
父母早就放弃了对我的希望,我的失败让他们在外人面前丢尽了脸。不,他们没有虐待我,照样管我一日三餐,吃饱穿暖,这就更让我抬不起头来。
学校的生活对我来说,也像是车厢外的风景,总有一种隔雾观花般的漠然,我早就厌倦了从老师的只言片语中获取温暖和希望。
在同龄人之中,我显得分外瘦削、刻板,不起眼,校服领子从不敞开,也不会像班上的女生,把裙边别到膝盖以上。有时候一整天,我都说不出一句话。
放学后,我总是独自在教学楼背后的台阶上坐着发呆,一直到天黑。
晚上,则写作业到深夜,然后躲进被子,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一天就结束了。
我常常强烈地感到,自己也是这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中的一分子。
这样的我,根本看不到任何未来,什么形式的未来都没有。
我也有朋友,但交往止于借还上课笔记,大概他们也觉得我很无趣吧。
所以,当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全班都轰动了。
那是一个周五的放学时间,班里喧闹异常,大家都在讨论去哪里玩。但对我这种人来说,周末的到来无非意味着补习或是在家发呆。我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把笔一支支丢进笔袋。
“WOW!”一个靠窗坐的男生忽然发出一声惊叹,以他那难听的豆沙喉咙扯直嗓子叫道,“大熊!大熊!诸位,熊出没注意!”
所有人都骚动起来,我也抬起头。
一只巨大的泰迪熊如幽灵般从教室靠走廊那边的窗户上升起,紧贴着窗户玻璃移动着,仿佛在朝里窥视。
我隔着全教室攒动的人头,盯住了它两只棕色的玻璃珠般的眼睛。
仿佛总有一层白色的薄膜隔在我和同学之间,和那些热闹的事件之间。
有人打开了窗户,把大熊拖了进来。而之前在窗外托着大熊的同学满脸兴奋地也从门口跑进来,嚷道:“快递来的,你们猜猜是谁送给谁的?”
大家一下子安静了,屏息等待。
但这些事情总没有意外,张三送给李四,以前也有过很多次,银色锡纸包裹的巧克力,绣着某人英文名的毛线手套,甚至一包当季的新鲜草莓,这些都和我没关系。
不过,这只熊,比之前的那些礼物都更大,也更引人注目。
“FOR ALICE……沉默的ALICE。”那个把熊带回班上的女生夸张地念着,“沉默的,ALICE?”
泰迪熊棕色的身体上,挂着纸带,写着这样一句话。
大家又议论纷纷起来,当那女生读出“ALICE”的时候,我的心“咚”地一跳,但并没有确切地意识到她口中的ALICE会是谁。
是的,我的英文名是ALICE,老师上课时随意起的。我一点也不喜欢叫ALICE,我配不上这个名字,不可能遇见揣着怀表的兔子先生,或是变大变小去到全是门的大厅。
我的世界一扇门都没有。
但那个女生正朝我走来,满面疑惑。
“ALICE?”她问道,“是谁?是你吗?”
我从未有过这样被全班同学集体注视的体验,本能地低下头,身体向后缩去,双手交握在校服裙的褶皱上,几乎要吐出一个“不”字。
“我们班就一个叫ALICE的。”有人说,“应该是她吧。”
我不敢应声,我生怕这时候突然有一个漂亮女生跳出来说“不,ALICE是我的网名”,那我将会在一瞬间沦为所有人的笑柄,万劫不复。
但这件事没有发生,没有任何一个女生前来认领,戴宽边发卡的女生,穿蕾丝短袜的女生,胸口别着水钻桃心的女生,小指套着蓝宝尾戒的女生,所有和我不是一类的高高在上的女生,一个也没来认领。
只是有人窃窃私语,仿佛在说,为什么是她,谁会送礼物给她。
于是那只巨大的泰迪熊,被塞在了我的手中。
我环抱着它,觉得喘不过气来,同时感到一阵又一阵强有力的心跳,“咚——咚”,像打鼓一样,仿佛手中的熊忽然有了生命。
FOR ALICE……沉默的ALICE。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我甚至没有地方去放那只熊。
爸妈照例回来得很晚。
妈妈注意到熊,问我:“谁送的?”
“同学寄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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