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我一生一世- 第3节

　　　　如雪索性走进来坐在她对面：“捡柴伙，做饭，洗衣服，刷锅洗碗，喂猪，喂鸡，打扫院子，挑水，啥活都干。”

　　　　江烬雪被她的话说的心头一沉，这些活自己好像不会干也没干过啊。看来自己以前真是大家小姐。

　　　　“干这么多活，那我还有时间看书吗？”

　　　　“啥？看书？”江如雪傻呆的问：“看啥子书啊，你会看书啊？咱娘就教咱们那点字，能看懂书吗？再说家里也没书啊！姐，你真傻了啊？”

　　　　“没，我不傻，我只是忘记以前了。”江烬雪认命的站起来，拍拍衣服：“走吧，跟你去割草。

　　　　虽然现在的江烬雪没割过草，可以前的她天天干这些农活，身体早熟练了，一拿住镰刀，捏住草很容易的就会割了。肢体动作都熟悉起来，草也割的很快。

　　　　两人各自割了满满一筐，手牵着手回来。赵芸也扛着锄头带着瑞雪从地里回来。家里小麦要收了，赵芸天天都去地里看看，生怕有人偷了。

　　　　赵芸看到大女儿落了水还去割猪草，心里阵阵心疼。

　　　　如雪带着烬雪去屋后猪圈喂了猪，便又趁着天还亮到屋后小树林子里捡了些树枝。赵芸正升火烧面糊呢，江照春哼着小曲儿回来了。手里提着二斤多的猪肉，还拎着一瓶酒，一个小纸包。

　　　　他走进厨房将肉放到案板上：“你看看，娘们家的没见识。那些鸡蛋啥吃头，卖了买这二斤半肉多好。又肥又香。呶，炼点猪油出来，别炼光了，炒二个好菜，我下酒。”他说着将纸包摊开，里面是油炸的花生米。他捏了个扔到空中，张开大嘴在地上接着，花生米正好进了嘴里。

　　　　他咋巴咋巴的嚼了起来，一脸的得色。吃这一粒，又扔了一粒，仍是张大嘴朝天，撅着腚晃着身子去接。这回没接住，掉在地上。

　　　　他心疼的捡起来，吹吹泥。正好瑞雪走了进来，江照春便将沾泥的花生米塞到儿子嘴里：“油炸的，香不？”

　　　　瑞雪一脸满足：“爹，好吃啊！”

　　　　赵芸愣愣的看在眼里，不知说什么好。

　　　　“愣着干啥啊，做饭啊！”江照春嚷了一嗓子，便背着手出门溜弯了。

　　　　赵芸看着案板上的猪肉，也有些喜意，不管怎么说，家里正没油呢，这回可以炼油了。虽然江照春吩咐过不能把油都炼光了，可是赵芸看着还有些肥的肉还是不愿捞出来。这样多炸一会就多一点油。

　　　　这样一回不舍得二回不舍得的，最后捞出来时，肥肉都只剩干干的渣了，哪还有什么肥油。赵芸虽然心里害怕一会江照春找事，可为了多炼那二两油仍是拼了。

　　　　花生米放盘子里装好，把瘦肉和肉渣混一起，加了好多盐炒熟捞起，这样就能多放几天。挖了一勺肉，炒了大锅青菜，连玉米饼也没贴，就煮了点玉米糊，赵芸想着这些有肉的青菜多做了，总比吃玉米饼强。

　　　　有肉的菜就是不一样，整个院子都飘着香气。江烬雪三人和赵芸坐在桌子旁，盯着饭菜流口水，就是不敢吃。等了好久，终于盼回了江照春，等他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吃下肚，他们才敢吃。

　　　　虽然如此，可他们也只敢吃青菜，偶尔吞一粒花生米，肉还是不敢夹。

　　　　江家的惯例，如果买了肉要先紧着江照春吃，他吃饱了，剩下了，大家才能吃上块，尝一尝滋味。如果江照春不在的时候，肉被吃了，那赵芸就要被打了。
4。一卷　家暴…四　　亲爹不给肉吃
　　　　江照春今儿心情倒十分好，吃着肉还一脸的笑意。赵芸瞧着他心情颇好的样子，大着胆子给三个孩子一人夹了块肉放到碗里。

　　　　江照春瞧见了先是没说什么。如雪和瑞雪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吞下了肉，在嘴里嚼了又嚼，就是舍不得咽。

　　　　赵芸瞧着心里直想哭，瞟了江照春一眼，又大着胆子一人夹了一块。江照春这回脸拉长了，瞟了江烬雪一眼，似乎想到上午干的浑事，忍着没吭声。

　　　　赵芸心想这可奇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从青菜里翻出几块肉又递到孩子们碗里。

　　　　江照春哼的一声，把手里的肉渣砸到赵芸脸上：“你他妈败家的娘们！白白糟蹋好肉！一点油都没有，吃个屁吃！”

　　　　赵芸被肉打在脸上，看他满脸恶狠的样子，哪敢说话。三个孩子也吓的停住了筷子，不敢吃饭。江照春哼了一声，冲三人吼道：“看什么看，不想吃滚！”

　　　　赵芸连忙说：“还不快吃！”她生怕孩子真吓的滚了，夜里肯定都要饿肚子。江烬雪三人吓的抬起筷子，哪还敢吃肉。花生米也不敢夹，只是挑几根青菜，战战兢兢的吃着晚饭。

　　　　江照春喝着小酒吃着肉，终于吃的饱了，放下筷子，进了屋子上了床，嚷着赵芸去打洗脚水。赵芸答应着起身，小声对三个孩子说：“他睡觉去了，你们快吃吧。”

　　　　她说着起身去厨房给江照春端洗脚水。江烬雪他们这才敢放开胆子吃饭，除了给赵芸留了一些，花生米也不敢多吃，碗都舔了。青菜还翻出几个肉渣，江烬雪分给弟妹吃了。

　　　　赵芸伺候江照春洗脚睡觉，回来吃完饭，收拾好了厨房，又挑灯做些缝补的活计，贴补家用。江烬雪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来翻去的睡不着。这家过的什么日子啊，自己怎么到了这个身体上来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自己是就这样呆着，还是想办法寻找自己以前的家人呢。可是又怎么找呢？最起码也要想起自己的名字吧，自己叫什么名字啊……姓什么呀？赵？钱？孙？……

　　　　可能是白天干活累到了，想了一会儿，便睡着了。再醒来时，天已微微亮了。江如雪已经在穿衣服了。“姐，去洗衣服吧，晚了没地方挤了。”

　　　　于是江烬雪带着如雪，每人提着一个篮子，带着全家人的衣服去了金龙河边。

　　　　果然已经有妇女开始洗衣服了，看到她俩有人打了招呼。几个村妇一脸善意的看着江烬雪：“雪丫头，你身体咋样啊？难受不？离水远点哦！”

　　　　江烬雪笑了笑，轻声道谢。她蹲在如雪旁边，学着她的样子捶打着衣服，不一会儿，肢体记忆就回来了，洗的也顺手了。

　　　　夏天的衣服都轻薄而且少，大半个时辰就洗好了，两人回了家，在院子里晒了起来。

　　　　江照春伸着懒腰从屋里出来，看了二人一眼，忽然跑过来，扯下自己的衣服大骂：“瞎了你的狗眼啊！连件衣服都不会洗，老子养你们有屁用！”说着将手里的衣服砸到江如雪脸上。江如雪不敢说话，抓住衣服一看，原来上面沾了青苔。在河里洗衣服最怕沾上青苔，因为这东西洗不掉。

　　　　江烬雪一看，拿过衣服：“这是我洗的，我再去重洗。”

　　　　“洗个屁洗！这能洗掉吗？老子穿这衣服出去还不笑死人！”江照春骂骂咧咧的奔进厨房，将正在做饭的赵芸揪着头发踢出来，“你个表子养的好闺女，净他妈的败家子！老子的家都让你们呆光了！他娘的臭娘们！”

　　　　江照春一边拳打脚踢，嘴里一边骂着。如雪和瑞雪吓的大哭起来。江烬雪看到赵芸脸都肿了，嘴角流出了血，连忙上去拉架：“别打了，别打了，是我洗的，你打我吧。”

　　　　江照春大手落下去，江烬雪挡在了赵芸面前，受了一掌，正打在后背。江烬雪扑进了赵芸怀里。江照春一般只打赵芸，虽然对孩子们不好，但一般也不打他们。看到自己打了烬雪，也就收了手，嘴里依旧骂骂咧咧：“他娘的还不去做饭，想饿死老子啊！”

　　　　赵芸看看江烬雪没什么事，连忙爬起来，收拾一下头发，进厨房接着做饭。

　　　　早饭后，江照春又出去溜弯了。江烬雪拿着衣服到河边，洗搓很久，仍旧是洗不掉。看着上面的绿色印子，忽然想到，要是绣上叶子应该遮的住。而且自己好像是会绣花的。

　　　　回到家里，把衣服晒起来。江烬雪就去赵芸的屋子翻针线。赵芸因为做缝补的活计所以线材倒是挺全的。找到颜色相近的绿丝线，等衣服干的时候，她就坐在院子里绣了起来。这青苔印正在下摆处，于是她她绣好一片绿叶，在下摆处又绣了几片，看起来倒是件漂亮的衣服。

　　　　自己觉得应该能过关了，便又晒了起来。拿起镰刀去找如雪了。两人割了会猪草已经到中午了，提着篮子回家喂了猪。赵芸已经做好了午饭，四人坐下时，江照春回来了。他一眼就看到自己那件衣服，本来还想找事打骂一番的，没想到摊开一看，几颗漂亮的叶子绣在上面，衬着这件衣服都贵气了起来。

　　　　他以为是赵芸绣的乐呵呵的又挂上绳子上，看到饭桌上就炒了一盘韭菜，就说：“再炒个肉啊。这大热天的，不吃就臭了！”

　　　　赵芸连忙又去厨房炒了个青菜肉端上桌。江照春吃了饭，抹抹嘴，跷起腿晃晃脚：“这麦子眼看着要收了，收了麦子卖了钱我要出个远门。”

　　　　赵芸下意识问道：“你要去哪啊？麦子收了也就够咱们吃一年的，卖了咱吃啥啊。”

　　　　江如雪和瑞雪都在挑青菜里的肉渣，江照春吃饭嘴毒，一块肉都没剩。江照春看着两个孩子皱眉：“你看看，你看看，你教的好孩子，什么吃相，活脱的饿死鬼投胎，八百年没吃过东西！”

　　　　被他这么一吼，瑞雪和如雪吓的不敢吃了，光喝粥。江照春又气哼哼的：“光吃粥不吃菜，剩了喂猪啊！发财了是吧，个个的都败家了是吧！啊？看你个败家娘们儿养的败家子！老子好好的家都让你们四个拖垮了！”

　　　　江照春骂骂咧咧的起身又出去了，娘四个互看一眼，都心情沉重。赵芸望着满脸委屈的如雪和瑞雪，柔声道：“乖孩子，快吃吧。”

　　　　江烬雪叹口气，这什么家庭啊，过的什么日子啊。

　　　　吃完了饭，江烬雪和江如雪依旧是去割猪草，捡树枝。日子就天天这样过着，天渐渐热了起来，麦子也黄了。因为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