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啊啊啊啊啊啊!)
静马的雷光因龙魂之剑的加持,威力大幅提升,将响被漆黑体毛覆住的皮肤撕开,肌肉破裂。
着地后,静马立刻向前奔去,雷光缠绕着龙魂之剑如水曰阳般通透的刀刃,放出剧烈的光芒。
增幅使用者的能力——这是除了治愈效果之外,隐藏在龙魂之剑中的真正能力。
如果是雷的使用者就增幅雷;火焰的使用者就增幅火焰;术者就增幅术的威力……它能让各种能力飞跃性地增幅。
为了同时放出斩击与雷击,静马在响的十数公尺前跳起。
剑尖瞄准响背上的中心点降下。接着——
(不要瞧不起我!)
响全身上下做出剧烈的动作,扯开缠绕在他身上的雷光网,雷光化作青白色的磷光消失在夜空中。
(去死吧!)
响拾起头,大大张开嘴,口腔中迅速积满红光。
静马见状立刻将放在龙魂之剑剑柄上的左手向前刺出,银色的体毛爆出青白的火花,扭曲了周围的空间。
刹那之间,红光自响的口中放出。
再下一个刹那,从静马的手中放出雷光奔流——是苍龙。原本静马要放出苍龙,需要一段时间累积兽气,但龙魂之剑让他得以省去这个步骤就能直接放出。当然,苍龙的威力也被增幅。
红与青,两种颜色的光芒在静马与响之间剧烈撞击,在短兵相接后炸了开来。
造成摇动整条大街的巨型爆炸。
惊人的爆压让停留于半空中的静马在毫无抵抗的状况下被打飞。
静马重重地摔在龟裂的柏油路上,由于手上拿着一把大剑,他无法完全护住自己。
「……唔……」
他撑着龙魂之剑站起身,滴落的鲜血在柏油路上画出无数的晕染。
裂伤、烧伤和撞伤,静马全身上下都是伤痕,尤其右肩和左侧腹伤得非常深,两道伤口都大大裂开。就算龙魂之剑拥有治愈的力量,也无法立刻治好这些伤吧。
——幸好手脚没被炸飞,这样算不错了……
静马没有松懈地注意着浓密爆烟彼端的响,一边将视线投向四面八方。
非常惨烈的景象。平常塞满年轻人和上班族的涩谷已不复见。
大半的建筑物都已崩毁,就连瓦砾也被化作尘埃吹散。
——不能再这样拖下去。
静马和响已经打了——没有带着手表可以确认,静马也无法明确地指出到底多久,只能靠感觉判断——大约十五分钟左右,涩谷的市中心已经被他们俩化作一片废墟。
要是进入长期战的话,涩谷全区——不,整个都心都有可能会消失的。
为了调整紊乱的呼吸,静马深深地做着吐呐的动作,将龙魂之剑置于下段。
(真是难缠啊。)
巨大的剪影在浓密的爆烟后摇动。
(我还以为打倒你了……没想到你居然用绝招拿来做为盾牌。)
漆黑的巨大身躯自爆烟中缓缓浮现。
和静马一样、不,响满身创痍的程度比静马还严重。
头部、身体、四肢——每个地方都有深可见骨的伤痕,四片羽翼也裂得不成形状。
(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捡来的,不过那真是一把了不起的剑啊。托它的福,我变成现在这副德性。)
像是在炫耀自己的伤痕一般,响宣局挺起胸膛。
「——?」
不懂响为何要这么做的静马感到讶异。
(让你看个好东西吧。)
突然,响身上出现了异常的变化。
他全身上下的伤一起——而且还是以惊人的速度——开始痊愈。
静马无言。数秒后,漆黑的巨大身躯上已看不到任何一道伤口,羽翼也重新再生了。
(好不容易才把我逼到绝境吗……真是可惜啊?)
响的喉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是在笑。
「……」
静马紧咬住牙根。
龙魂之剑的治愈效果根本比不上响所展现出来的惊人再生能力。
如果不能一击击倒他,那就算响受了再重的伤,还是能立刻再度站起身吧。
也就是说,不杀了响,就无法阻止他的暴行。
——不能再犹豫。
他告诉自己。
一犹豫,就输定了。
如果自己在这里输了,响大概会把这个国家全数化作焦土吧。
而且——
(阿忍就拜托你了。)
他也会打破和麻里所做下的最后一个约定。
——麻里……
静马在心中低喊着这个现在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名字。
在漫天大雪中,静马进退两难。
两难到几乎让他想放弃思考算了。
要救麻里?还是孩子?
静马一边重复着紊乱的呼吸,一边睨着耸立在眼前的魔物。
魔物粗壮的左手上抓着一个孩子;右肩上伸出来的数只漆黑触手,代替了被连根切断的右手,紧紧缠绕上麻里的身体,让她痛苦挣扎。
静马进退两难。
他们已经互相瞪视了有三分钟之久。
魔物拥有再生的能力,如果再继续这样互瞪下去,那响不惜身负重伤所换来的破坏都将是徒然。
这样一来,体力和兽气都即将耗尽的静马也就没有胜算了。
如果魔物打倒了自己,那它接下来应该会吃了麻里和孩子后继续逃亡吧?而且,从今而后也将继续吃人维生。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静马进退两难。
他更加用力地握住右手上的雷刃。
只有御剑的斩击能对魔物造成伤害,其它的招式威力不足,根本伤不了它。
——以我现在的速度,只能勉强救一个人……
要砍下魔物的手,救孩子?
还是要斩断触手,救麻里?
只要静马稍梢一动,魔物八成会毫不留情地立刻杀了两人吧?
在他救其中一人时,另一个一定会死的。
静马进退两难。
接着——
「月森学长!」
麻里大叫,她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
「我们……我们的力量是为了守护没有力量的人而存在的,所以——」
此时,麻里的表情化作一朵微笑。
「所以——」
那个和煦的微笑就像是已经准备要承受接下来所要发生的每件事一样。
数秒的沉默后,静马点了点头,接着向前冲出。
魔物似乎打算将孩子当成盾牌般地将孩子举向前方。
——如我所愿,
青白色的雷刀划破夜气,斩断魔物的左手。
从中被切断的手还抓着孩子落地。
——再来换麻里……,
没有换气的时间,静马一口气切开魔物的腹部。
由于魔物扭过身去,剑无法砍到捆住麻里的触手。如果他不希望麻里被杀掉,就必须一口气杀了这只魔物。
溅出来的鲜血濡湿了静马的体毛。
不过魔物却没有倒下。
——该死,
在心中咒骂的静马打算再次对魔物施以斩击的瞬间——他听到了那道声音。
肌肉撕裂、骨骼断裂,不堪入耳的声音。
鲜血在空中绽放成一朵红花。
静马双眼圆瞪,大声咆哮。
他狂乱地挥舞御剑,将魔物瞬间砍得碎不成形。
然后他消去御剑,解开变身,冲到麻里身边……
但仰躺在白雪铺成的绒毯上的麻里,已经失去了一只手和她的下半身,满溢的鲜血改变了白雪的颜色。
「……麻里……」
静马蹲在麻里身旁呼唤她,她空虚的眼里映着静马。
「这样……」
静马用颤抖的指尖拨开眼前的浏海问道。
「这样可以吗……?」
麻里以极轻微极轻微、要非常专心地注视才能看得到的微小动作,收了收下巴。
他得说些什么。静马想着……
在她的生命结束之前。
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
要感谢她?要跟她谢罪?还是——
当静马脑海中一片空白之时,麻里动了动她那血色渐褪的双唇。
她早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能流泄咻——咻——的细小呼吸声。
即便如此,静马还是从她嘴唇微小的动作里,看出了她想说的话:
「谢谢你,学长。阿忍就拜托你了。」
这是保纯麻里的最后一句话。
静马将手放在她染血的颊上点了点头,她露出了一个打从心底安心的微笑后停下了呼吸。
静马抚着麻里的脸颊,稍稍哭了一会儿。
(阿忍就拜托你了。)
她。最后所说的。
静马回想着。
那个时候,麻里是否已经预见事情会变成这样了呢?
响会采取凶暴的行动、静马和响之间的战争、还有自己无法舍下心中的迷惘……所有的事情。
(阿忍就拜托你了。)
他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为了斩断自己的迷惘,静马斜斜挥开龙魂之剑。
迷惘是救不了人的。从他一路至今的战斗经验中,每次的经验都让他更加印证这一点。
——我不能输。
我不能让他破坏——
破坏麻里所要守护的东西。他绝不能让比谁都还——甚至比自己还要挂念她的响动手破坏这一切。
(很棒的眼神嘛。看来你是不打算乖乖地受死了。)
「乖乖地?受死?我吗?让你?」
静马用鼻子哼地嗤笑一声。
「请不要让我笑死。空有巨大身躯的怪物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对手。」
他傲然地丢下这句话。
「我会让你知道要是没有再生能力的话,你就不需要再痛苦这一次。我要让你后悔居然堕落成那样的怪物。」
响的窃笑声自喉申流泄,低低的窃笑随即变为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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