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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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 第2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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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惊动了季子庐的人,云想走了出来。她只见一个妇人哀伤地伏在韦蒲的墓碑上,她不认识洗心玉,正感惊讶。这声音也惊动了洗心玉,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旧色(温,氵改糸)袍的女婢,弱不禁风地站在庭堂前,十分憔悴。她不知道她是谁?洗心玉此时颇为狼狈,但仍不失其端庄。此时的洗心玉乃是一中年女子,虽历经磨难,但其美丽仍难掩逾,就象有一道光照进云想的心中。正踌躇间,室内传出了美丽居的声音。

    “外面是谁?”

    “是……?”云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洗心玉听出了是美丽居,患难之中,犹如是听到了亲人一般。

    “美丽居!”她叫了起来,慌忙站起来,“是我,小玉。”

    这时,美丽居正好走出来。两人相见,美丽居先是一楞,很复杂的心情,真不知该如何表达?

    洗心玉一把抱住了她,失声痛哭起来。

    “这……?”美丽居有点张皇失措,她不知道是该拥抱她,还是该推开她。但她马上掩饰了自己,一把抓住洗心玉,“你,你怎么成了这种样子?”她真不明白洗心玉怎么成了这种样子?此刻,她真的生发出一些对洗心玉的爱怜和同情。美丽居和洗心玉本不应该这样,只是上天不该把个北门晨风降到她们中间,使她们反目成仇。但这仇恨只生长在美丽居心中,对洗心玉有的只是愧疚,所以她从来不来防着美丽居。美丽居抱着惨痛欲绝的洗心玉,感到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情。这时,她那英雄豪侠的一面就显示出来,她忙和云想把洗心玉扶进庭堂内。

    她拿了自己的(衤广)袍给洗心玉换上。

    云想看着久闻大名却无从一见的女子,如今就在自己的眼前,长得这么美丽又这么端庄且雅洁,不由得心生倾慕。

    “你下去吧。”美丽居对她冷冷地吩咐道。

    两人重新相见。

    “怎么你在这里?”洗心玉恍若梦中。

    “一言难尽!只是,你怎么成了这样子?韦蒲又怎么……?不是你和他?”美丽居已经知道韦蒲和洗心玉的事情。但她却不知道韦蒲怎么就死了,而且竟葬在了季子庐?

    听到美丽居的问话,往事一幕幕,洗心玉难以自禁。她把自己这一段时间的事情说与美丽居听,当她说到韦蒲之死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切都仿佛就在眼前。

    “他们就在我面前,把他……“洗心玉说不下去了,她咬紧下嘴唇。

    她仿佛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她的灵魂抽走了。这时的洗心玉陡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极度地痛苦使她变得柔弱无助,颓丧之极。她捂着自己的脸,无声地抽泣起来。

    这是对亡夫的真情流露。

    “她,真的爱着他呢。”美丽居想,心中感到一丝宽慰。但她马上联想到自己,不由得警觉起来。她对自己说:“别犯傻,谁知道这是不是假像?”想到自己这一段时日如恶梦一般的遭遇,美丽居心里的同情没有了。看到痛苦万分的洗心玉,反生出了一丝快感,“你也有如此下场,你也知道失去丈夫的痛苦,可你……,却对我!”美丽居没再往下想,她倒要听听洗心玉再说些什么?

    她的同情没有了,她希望看到洗心玉痛苦,用以来冲淡自己心中的痛苦。

    “……就这样,我逃出来了。”

    当洗心玉说完她从咸阳逃脱出来的事,美丽居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怎么就让她逃出来了?真不可思议,她为什么总是这么幸运?”美丽居此时真恨不得洗心玉就死在朝廷的大狱里,那才遂了她的心。如果是那样,她所担心的事将不会再出现。而现在,北门休了自己,她又死了丈夫……?美丽居不敢再往下想下去。她表面上对洗心玉依然深表同情,在心里却在暗暗下定决心,决不让她再从自己手中逃脱。

    她不能让她再夺去自己的那实已属渺茫的幸福。

    “北门呢?他不在这里?”洗心玉渐渐地平息了自己,她没见到北门晨风,正感奇怪。

    洗心玉这样一问,美丽居就心中一沉,“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她想,这更坚定了她自己的思想,“这不,她是来找他的,装得挺象,一切都是假的。不管怎样吧,她不到别处去,只能是她心中有他。”

    “不知道。”美丽居的想法没错又错,她不知道洗心玉来到季子庐是没有办法。她掩饰着自己,不会把北门晨风休了自己的事说出来。

    “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她还故意这样加说着。

    “他回四月春舍去了。”

    “是吗?那……,我们可能错过了。”美丽居当着瑞兰的面撒谎。“好了,小玉,你这一夜奔波,是否吃点东西?休息一会?”她立即吩咐瑞兰安排洗夫人住宿。然后又走出去对瑞兰暗中叮嘱道,“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对洗夫人说起四月春舍的事。只说我们这一段日子,一直住在季子庐,违者,别怪我不客气!”

    不一会儿,云想端着一漆盒饭食进来。

    “夫人,请!”她已得了瑞兰的吩咐,知道主母又不知起了什么坏心眼。此时,她正挣扎在美丽居的淫威之下,洗心玉的出现象一道光照进了她心里,同病相怜,伦落人对伦落人,何况是洗心玉。这个奇特的令她心仪的女子,她一看到她就感到这才是她心目中的洗心玉,并打心眼里敬重她,喜欢她。真有点恨不得立即追随她去,只是她知道,这不是一个做奴婢的应该想的,对此,她很有些伤感。既然自己命该如此,得不到一个好主子,她也不想看到她受到伤害。她暗自下定决心,要提醒她,别让主母再干出伤天害理的事来。

    看见云想进了庭堂,美丽居立即跟了进来。

    “这饭……”云想本想说,“不是那么好吃的。”但她看见主母进来,马上改了口,说,“就这样,马马虎虎了。”

    “你在这里噜嗦什么?”美丽居不动声色地狠盯了云想一眼。

    此时,洗心玉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根本没注意到云想和美丽居的异样。待到洗心玉吃了饭,被瑞兰带到给她安排好的房间去时,美丽居立即吩咐葛仆将云想看押起来。她一人则坐在庭堂里的坐榻上,开始思量对策。

    “怎样才能除掉她呢?”她想,“如今可不是当年,当年何须劳神,只要趁其不备,自己动手。可如今……”她真有点一筹莫展,“是啊,弄得不好,反遭其手。这是洗心玉,可不是支可天,也不是辛琪,可任由自己摆布。这样看来,杀她还真不容易。难道就这样放了她不成,这一走,可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她一想到一旦洗心玉离开了季子庐,知道了她和北门之间的事,那自己还会有什么机会?这不行!她是美丽居,她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既不敬神,也不怕下地狱。她的心中闪过至简堂,“对,只有这样了,照样做,对不住了,姑射子,谁叫你这样没廉耻,是你错在先,怪不得我,”她决定不顾一切。

    “趁她睡熟之际,马上去首官,让官府来抓她。只是,官兵一来,自己在季子庐也呆不下去了。季子庐呆不下去,那我怎么办?”这正是她犹豫的地方。但她想起了太乙山,“对,太乙山有迁园。那迁园本就有我自家的一半。”这样一想,终于下定决心,立即叫瑞兰去把葛仆叫来。

    一切都在悄悄地进行。

    这时,云想正被时荫妈妈看管着,她看见瑞兰在叫葛仆。

    “这怎么行?”葛仆显然是吃了一惊,不由得脱口而出。

    “我也没有办法,主母一定要这样做。”瑞兰焦急地说。

    时荫妈妈问:“又要做什么?”

    瑞兰看了看云想,摇了摇手说:“没什么,主母叫葛仆过去。”

    云想看见他俩神神密密的样子,预感到季子庐又要出事。季子庐能出什么事?只能是针对那个洗夫人。一想到洗夫人,不由得云想心急如焚,好在这时,美丽居已经顾不到她了。

    她看了看时荫妈妈。时荫妈妈是个忠厚老实人,且对云想充满了同情。云想决心要救洗心玉,心生一计,装着要净手。时荫妈妈并不知道此刻所要发生的事是多么严重,又是多么危险,更没有感受到云想心中存有的念头,她根本就没有这种感觉。

    云想出了厨房,先往净房走去。看看时荫妈妈没跟来,立即加快了脚步,转过廊庑,她知道洗心玉将被安置在那间房间。她避过美丽居的卧室,美丽居和瑞兰正在打点行装,时间苍促又紧迫,美丽居心绪也异常烦乱。看看没人注意,云想悄悄走到洗心玉门前,紧张的四顾,然后着急的轻轻叩门。

    “谁?”熟睡的洗心玉立即一跃而起,这正是美丽居不敢杀她的原因。美丽居自己本就是一介剑士,岂不知剑士警觉。洗心玉一跃而起,没听到回答,觉得不正常,提了剑,闪到门前,低声问:“谁?”

    “我,开门。”云想低声地着急地说。

    洗心玉知道是那个十分憔悴的侍婢,从她的声音中,她感到有事。她无声地打开门,云想侧身闪入。

    “什么事?”

    “不好了,洗夫人,你快逃吧,主母可能要害你。”

    “……”洗心玉盯着她。

    “我也不是很清楚,刚才主母叫我们不准告诉你四月春舍发生的事。”

    “四月春舍?”

    “老爷把主母休了。”

    “是吗?”洗心玉吃了一惊。

    “你就别问了,主母又叫葛仆去了。如今整个季子庐都在准备离开呢,这事太突然了,我猜不出为什么?可能只能是针对你……”

    洗心玉不用想,立即就明白了,心中好悲凉。

    “那你呢?”她看着云想。

    “你就别管我了。”

    “你跟了我吧?”洗心玉说完,提了剑,走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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