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作者:绮翼(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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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淘沙作者:绮翼(完结+番外)-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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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文龙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道:“你这是什么话?”
虞静卿微笑道:“我看今天的事可能是镇北王所为。只要我不死,你就不会清静。如果我死了,对你或许是件好事……”
章文龙低头使劲咬他,他吃痛闷哼了一声。
章文龙恶狠狠道:“叫你乱说!叫你乱说!好不容易在一起,又说这些话!你是成心不想我们好!”
虞静卿凑过头使劲亲他,手伸进他衣服里上下抚摸。章文龙抓住他的手道:“别惹我!你身子不好,受不住的。”
虞静卿不理他,使劲去扯他的衣带。章文龙从没见过他如此急切的模样,不一会儿就被他惹得火起,喘息道:“你真是不要命了!”
虞静卿满头大汗,一边脱他的衣服,一边道:“就这般跟你死了也罢。”
章文龙虽在热情如火的当口,也不觉微微好笑,于是配合他脱衣服的同时,嘴上哄道:“乖,不是这样的……慢慢来,做急了你吃不消。”不消一会儿,便把虞静卿摁在床榻上,俯身使劲亲*吻他光*裸的脖颈胸口,然后跟他在宽大的床榻上翻滚着缠*绵了一回。
章文龙顾及虞静卿的身体不敢太过火。而虞静卿显然已习惯了和章文龙如此,欢*好时用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那难以压制的低低呻*吟声更是撩*拨得他兴奋不已,即使最后一起释放之后,仍舍不得放开他光*裸柔韧的身子,紧紧的缠住。
章文龙反手抱住他,嬉笑道:“没想到……你那么想我……还当你的心都在女人身上……”
话还没说完,便被虞静卿尽数堵在嘴里。两人又滚了一回,方才罢休。
章文龙终究不敢太过放肆,怕不小心又擦枪走火,只搂紧他睡觉。
一晚无梦。
次日章文龙醒时,虞静卿还在酣睡。章文龙想起他昨天热情急切的样子,心情大好,亲亲他的脸颊,悄悄起身,不敢惊动他。
草草收拾完,用完早膳,他在书房见暗香。暗香还是一副恭顺的模样。章文龙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京城的倌馆,他那时艳名远播,是小倌中的翘楚。跟了自己这些年,仍旧是明眸善睐,皓齿流芳,难以想象眼前这个秀色夺人的少年会是镇北王的暗棋。
章文龙压下心中涌起的优柔情绪,对暗香道:“你过来。”
暗香低头上前。
章文龙突然出手,快如闪电,五指成抓形,向暗香脖子上抓去。
这一下来得太突然,暗香大惊,下意识伸手架住章文龙的手,同时头一偏,堪堪避过。章文龙顺势扣住他的脉门,冷笑道:“暗香,你跟本王这些年,竟没看出你有武功!”
暗香在出手的瞬间已经后悔,这时候被章文龙抓住,脸上神色黯淡下来。他知道自己闭住真气,现在动手只有个架子,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经过审讯,章文龙得知暗香确实是镇北王派来监视自己的。原来他的任务只是监视,直到他们从京城回来后,他突然接到命令要除掉章文龙和虞静卿,所以他抓住机会在他们的膳食里下毒。却在最后关掉章文龙的碗,匆忙逃走,划破衣服,留下了把柄。
“你既然已经得头打手了,为何还要救本王?”
“我……下不了手……暗香虽然是镇北王的暗棋,却也不是无情无意之人……任务已经失败,只求速死。”
“本王不会杀你!”
章文龙原想废掉他的武功逐出王府,但暗香还是趁人不备服毒自尽了。
暗香死在自己面前,章文龙心情相当沉重,又担心府里还藏有不知来历的高手,心事重重往染竹轩走。刚到门口,一名侍卫撞到他身上,一见是他,甚是恐慌,结结巴巴道:“王、王爷……虞公子……他、他……”
没等他说完,章文龙已经冲进染竹轩,看见了在他后半生中一想起来就心胆俱裂的一幕:虞静卿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在沉酣。孟一凡和郝老头站在一旁,张立贤伏在床边哭泣,见他进来,都让到一边。
他猛扑上去,失声大叫:“静卿!”不顾一切紧紧抱住,却觉触手生凉,虞静卿的身躯竟是冷的。仔细一看,脸上一片青白,全无血色。这般安静沉睡,俨然没有一点生机。
章文龙吓得魂飞天外,心底一片空白,颤抖着伸手去摸他的呼吸心跳,却是气息全无——一时万物都似凝滞了。
他耳边响起郝老头的声音,听上去好似来自遥远的地方:“毒药太霸道,原以为解掉了,结果还是被反噬……没救了……”章文龙只觉得胸口一窒,疼痛难当,一口鲜血尽数喷出,抱着虞静卿的手一松,昏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
章文龙作了一个梦——自己走在一条路上,四周白茫茫一片,仿佛在寻找什么,却总是找不到。迷迷糊糊中觉得冷,没走几步,竟然下起雪来。寒风卷着雪片打着旋儿钻到领子里,浑身如坠冰窖。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的往前挪,精疲力竭之际,却看到一点灯光慢慢接近。终于,一个修竹般的身影立在面前,含着笑把手里的风灯递过来,却忽然化作一柄剑。等意识到的时候,那人胸前只剩下一个剑柄,鲜血“唰”的染红了衣袍……
章文龙大叫一声,猛然坐起来,冷汗湿透衣衫。张立贤在旁边唤道:“王爷……”
章文龙擦擦额头的汗水,颤声道:“我梦见……静卿……死了……”
张立贤哽咽道:“王爷,不是梦……公子真没了……已经下葬……”
话音还没落,章文龙又吐了一口血。张立贤吓得叫人去找郝老头。郝老头来诊过脉,直摇头道:“起于劳累,又思虑太过,内腑郁结,虚火犯肺,新近历经大喜大悲,情志不稳……心病啊……”
章文龙躺在床上,呆呆盯着帐顶,想着刚才张立贤说虞静卿死了,觉得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他不久前还与我欢好,那样情浓不能自持的模样,怎么可能会死呢?怀里兀自留着他的温柔,耳边还是他的乖顺甜话,就这么没了吗?以后都听不到、看不到了吗?想到这里,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流淌。
孟一凡进来见他睡在床上静静流泪,在旁边劝了一回。然后道:“王爷昏迷了几天,虞公子那样放着总不是办法,所以我擅作主张把他下葬。虽然匆忙,棺椁等一应物什都是选最好的。”看章文龙仍然不说话,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放在他手中,道:“虞公子要我把这个还给王爷……他说今生无缘,希望来世能了王爷心愿,作龙家的人。”
章文龙拿起手里的东西细看,是他送给虞静卿的玉蝶。玉蝶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光辉,翩翩欲飞——“静卿,我这一生不会娶媳妇,就想和你在一起……你跟着我,就算龙家的人……”“文龙,我此情既付,便是终身不渝……”
“终身不渝……可是你这般撇下我,我要去何处寻你?”
经历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承受了这么多……努力了那么久,煎熬了那么久,支持了那么久……难道只为收获孤独一人的惨淡么?
章文龙握紧手中的玉蝶,心痛交加,肝肠寸断,伏在枕上,痛哭失声。
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听得不恻然。
章文龙自这次大恸之后,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在床上养了几天,身体恢复了些。他提出要去看虞静卿下葬的地方,张立贤和孟一凡便陪他一起去。
虞静卿的坟茔修在山上,因为匆忙下葬,一切从简,墓碑上只刻着“虞氏静卿之墓”几个字。
章文龙抚摸墓碑上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那人的音容笑貌如在眼前,想要靠近些,却只有孤坟一座。
章文龙喃喃道:“静卿,你知不知道,我常常睡里梦里都是怕的,就怕你会死了,再也见不到你。结果我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早知道如此,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和你闹,你喜欢素兰我送你就是……白白浪费那么多时日!你说一个人犯傻,还能到我这样的地步么?”他一边说,一边流泪。
不知絮絮叨叨说了多久,突然下起雨来,章文龙坐在雨里不肯走。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走。结果回到王府他发了一场高烧,病势沉重,修养好长时间才痊愈。
他病好之后,孟一凡曾对他提过,虞静卿不希望他去找镇北王报仇。他听到“报仇”二字,愣了半晌,然后淡淡道:“报仇有何用,他又不会活过来。”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早已心如止水,万念俱灰。
章文龙把政务交给孟一凡几人,自己搬到染竹轩,只留柳色和张立贤在身边使唤。
他把虞静卿平日用过的器物,看过的书,留下的字都一一整理一遍。平日要么读他的书,要么临他的字。那些或清狂、或飞扬、或调侃、或激愤、或缠绵的文字,仿佛是留给章文龙的线索,引领他走进虞静卿隐秘的内心世界。
“念昔南国九万里,悲鸿泣,金甲溃。多少英雄成底事,滔滔东流随水。欲效忠军,长缨系虏,叹无人知会。
夜阑漏断难成寐,把残酒,对影醉。帘外西风竹弄影,听清寒声碎。阑干独倚,江楼望断,无计空垂泪。”每次看那人写的御街行,都能感觉到一种郁郁不得志的愤懑,一腔热血,空抛洒;满心仇怨,尽蹉跎。
他其实一直不开心。
他也写缠绵诗词,情真意切,千回百转。只是他心中的深情总有些无奈,因为无奈更显得沉重。
章文龙终于懂得,以前自己和他在一起时,常常觉得他飘忽不定,抓不牢,拴不住,那是因为他有他的道义,有他的大业,有他的路要走,如何能不顾一切的爱自己?然而他付出的情意又是真切而痛楚的,是带着清醒和矛盾,近乎献祭般的甘心情愿。并非他不喜欢男人或是爱哪一个女人,而是他始终知道自己背负的使命。
章文龙想:在两人相爱的过程中,我一味将自己的心意强加在他身上,浑然忘了去体会他的心情。我想用温柔剪断他的羽翼,总觉得把他像豢养宠物一般保护起来便是对他好,此刻反省,才发现,我付出的,有时候也许并不是他想要的。这样的爱,还不够吧。
一字字铁画银钩,仿佛写字的人将整颗心都倾注了进去。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历历在目,宛然若生。
晨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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