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草相遇必有一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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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草相遇必有一草-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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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事情已经发生,伤害已经形成,他再不能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样子,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了。
  
  爱仍在,可却掺进了太多的杂质。
  
  杨哲慢慢的把头扭回去,低头看着任昊仍然环在他腰上的胳膊。
  
  此刻,他已无心无力再去撇开两人的距离。
  
  当心的距离正在拉大,哪是这样一个动作,就能重新拉近的?
  
  察觉到他的沉默,任昊有些慌乱的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杨哲。”
  
  听到任昊一遍一遍的叫着自己的名字,杨哲突然想起他们每次欢爱时,任昊也是这样重复的不知厌倦的叫着他的名字,那时候听来是那么甜蜜动情,此刻听来,却是另一番酸涩滋味。
  
  那时听起来有多动心,现在就有多讽刺。
  
  再怎么极力的去避免,依旧难以把那些被蒙在鼓里的记忆抹掉,甚至越是想忽视,那些画面就越清晰,不断的提醒着他那时候的自己是有多傻多可怜。
  
  杨哲终于发现,自己再怎么爱他,也不可能超越自尊的界限,不管任昊的出发点是什么,他做的事情,终究是太过挑战自己的容忍极限,尤其是……
  
  “我结婚的那晚,是你吧?”虽然早就从杨峰那里推测出来,杨哲却还是想从任昊那里得到验证。
  
  他宁可那晚的人不是任昊,宁可被个不认识的男人上了。
  
  杨哲说的含糊,任昊却瞬间就明白了,身体猛然一僵,也将杨哲本就微薄的希望彻底打碎。
  
  “任昊,”杨哲听到自己的声音是浓浓的绝望和哀伤,“我们……”
  
  杨哲本来想说的是,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吧。
  
  分手两个字,他说不出口,或许这辈子,他都不会再这样爱一个人了,可是,继续跟任昊在一起,他也做不到,任昊的一举一动,总是提醒着他那些曾经的欺骗和算计。
  
  任昊却以为他要说分手,彻底慌了手脚,本就把杨哲搂的极紧,此刻更是恨不得把他揉进骨子里,嵌在自己身体里,再也分不开,“不要,求你,不要走。”
  
  杨哲本就疼的胸口,被任昊这样紧的抱住,疼的更加厉害,本来想要挣扎着推开他,在听到任昊的声音时,却停了动作。
  
  因为他听到任昊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从认识任昊那天起,他就没见任昊哭过,别说哭,就连眼圈都没红过,好像这世间就没有能让他心伤的事情。
  
  可是,这个什么苦都往肚子里装、什么委屈都往心里咽、宁可流血也不流泪的人,此刻却紧紧地抱着他,无助的像是洪荒中抱住最后一颗浮木,声音哽咽的哀求着。
  
  “我就只有你一个了,你不能也走了。”
  
  杨哲的心突然就软了。
  
  纵然还有许多钢针一般的刺插在心口苦苦支撑着,可还是,莫名的软了下来。
  
  哪怕,这一软,把那些尖锐的荆棘包裹的更深,磨砺得他的心口都快要滴出血来,他还是像明知有砂石在体内的蚌一样,别无选择的把那些砂砾包容在柔嫩的身体内。
  
  杨哲把手附在任昊的手上,轻轻的拍着,闭上眼睛悄声道,“不走不走。”
  
  什么是爱?杨哲回答不出。
  
  可是此刻,他却知道,他宁可自己伤痕累累,也不忍心看任昊如此伤心欲绝。
  
  他的任昊,该是永远闪着自信明媚的眼神,美丽而耀眼。
  
  他的任昊,该是永远挂着恣意从容的微笑,优雅而自若。
  
  他的任昊,该是永远能得到上帝的眷顾,骄傲而强大。
  
  他怎么舍得让任昊如此黯然、如此狼狈、如此的悲伤?
  
  千恨万怨,抵不过一个不忍心。
  
  铁石心肠也终化作绕指柔,何况杨哲本就是个心软的人。
  
  听到杨哲的话,任昊才慢慢收了力气,却依旧是把人环在自己怀里,脑袋搁在杨哲的肩膀上,不言不语。
  
  杨哲侧头看了他一眼,正好任昊的眼睛也在看着他,两人四目相视,视线交缠在一起。
  
  “还第一次见你红眼睛呢,”杨哲侧了侧身体,两人的脑袋靠的更近,见他真的只是眼圈红了,依旧没哭出泪来,抬手摸了摸他的眼角,“真不会哭啊。”
  
  任昊眼睛眨也不眨的一直盯着他看,听到杨哲的话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嗯,我妈妈走的时候,我也没哭出来。”
  
  杨哲本来想轻松一下气氛,没想到竟从任昊那里得来这样的回应,惊得嘴巴都没闭上,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任昊的表情,显然表达了他所谓的“走”就是“死亡”的意思。
  
  很久以前,任昊曾经无意间说道他是外婆带大的,杨哲也没往心里去,以为任昊父母工作忙才让家里的老人帮忙带孩子,再加上,任昊很少说起家里的事情,杨哲就一直以为是因为他太过独立的原因,却从来不曾想过任昊的母亲竟已经早早的过世了。
  
  看到杨哲手足无措的样子,任昊反而笑了一下安慰杨哲,虽然笑得苦涩又勉强,“没事,都多年了。”
  
  可是任昊的表情,却一点“没事”的意思都没有。
  
  想起任昊刚才那句“我只有你一个了”,杨哲心一紧,声音有点颤抖的问,“你父亲……”
  
  “他走的更早,”任昊空洞的目光落在杨哲的身后,仿佛穿进尘封多年久远的过去,“我还没出生他就在一次抢险救灾中殉职了,我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又受着丧夫的苦,我四岁那年,她就撒手随我父亲去了。”
  
  “外婆养我到高中,甚至等不及我高考光耀门楣那一刻,也走了。”
  
  杨哲看着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平淡无波的声音却在他心里掀起狂澜,拍打着悲伤的浪花,“你还有我呢。”
  
  杨哲从床上跪坐起来,双手搂住任昊的肩膀,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恨不得自己能早认识他十年二十年,能在他人生最难过的时候陪着他。
  
  “我不是不肯信任你,”任昊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声音有点闷闷的,“只是从来没有人能让我依赖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的外婆本是名门之后,刚出生没多久,庞大显赫的家族就被革命军革了命,在战火中长大,嫁了个师长却早早丧夫,终于熬过了战胜,抗过了饥荒,挺过了j□j,把女儿辛辛苦苦拉扯大,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生坎坷,看透世事。
  
  她把波折和多舛一生,浓缩成这样一句心得,“这世上,唯一能相信能靠得住的只有你自己,其他的,都抵不过命运的戏弄。”,日日夜夜的告诉着任昊。
  
  “以后我慢慢教你,”杨哲紧紧地抱住他,后悔自己刚才对他的指责太过严厉,又怨自己之前对他不够好,想着自己以后要成为任昊唯一的依靠,心里益发酸胀,竟有了一种责无旁贷任重担沉的责任感来,“至少你可以试着信任我。”
  
  “那你可要教的耐心点。”任昊在他腰间蹭了蹭。
  
  他们拥抱过无数次,杨哲却觉得他们的心脏从不曾像此刻一般,贴的如此近。
  
  近得足够让他们看见彼此的承诺。
  
  我会慢慢的给你全部的信任。
  
  我会耐心的等你给我全部的信任。
  
  在杨哲看来,这彼此间的承诺竟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郑重,比任何情爱表白之词都更深情。
  
  任昊听到杨哲的呼吸不对,抬起头看他,发现杨哲的眼睛里泛着泪花,心里一颤,反过来安慰他,“你不要觉得我可怜,我倒觉得老天实在不错,父亲走了还有母亲,母亲走了还有外婆,外婆走了,”伸手勾住杨哲的脖子,把他的头往下压了一下,吻吻他的唇角,轻轻道,“还有你。”
  
  每当任昊以为自己要一条路走到黑的时候,前面总会出现一丝光线,虽不明亮,却足以支撑着他走过一条又一条暗夜里的黑路。
  
  而杨哲,是他生命里最大的惊喜,也是上帝给他最大的馈赠,或许,就是他那足以媲美太阳的笑容,让他有了最初的渴望,渴望这个太阳是他的,永远属于他,照亮他以后的人生路。
  
  “扣扣。”
  
  门外有人敲了两下,两人刚从拥抱纠缠中分开,门就推开了。
                      




不是偶然

  “任先生,您该睡觉了。”护士姐姐左手拿着记录册,右手拿着铅笔,和颜悦色道。
  
  杨哲本来低头站在床边体味着差点被“捉奸在床”的滋味,听见她的声音,抬起头来。
  
  “杨哲?!”护士姐姐美目圆睁,兴奋的从门口快步走到床边,“这么巧,刚吃完饭就在这里又看见您。”
  
  杨哲见她把口罩摘下来,才恍然,怪不得觉得她声音耳熟,可不就是关老板家的女儿么?
  
  “是啊,好巧。”杨哲往后退了半步,跟她拉开距离,顺便瞥了眼坐在床边的任昊。
  
  任昊坐在床沿上,正好在两个人中间,神色如常,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
  
  “我刚才给您发了短信,您收到了么?”丹丹美女很是热情,“这周末有时间么?我有两张地中海文化展的票。”
  
  杨哲头皮有点麻,心想现在的女孩子真够奔放的,不过是偶然认识就主动约着逛展览了,可是他一向不忍心当面拂女孩子的意,否则当初也不会给她电话了。
  
  只好道,“我周末有点事情,”看了眼置身事外的任昊,赶紧指着任昊说,“我朋友,我要陪他做检查。”
  
  丹丹美女眼神黯然了一下,看了眼任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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