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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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 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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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抓回了那张传真。
  薄薄的一张纸几乎被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在手里揉捏,早就捏得发软张毛,中间还有不少地方破了洞。他在灯下小心翼翼地把它展开,露出上面那行字。
  “我以前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
  多。
  他回头去看信纸。两张纸上,两个“多”的写法都查不多,不一样的是传真上的“多”最后一笔拖得很长,长得就像是兔子长出了猴子的尾巴。再从头扫一遍,发现最后一笔被拖长的不止这个“多”字,还有后面的那个“死”字。
  仔细回想,荣景笙平时写字的时候,并没有把左边一撇拉长的情况。
  那么……
  他小声地读出来:“多,多,死。”
  多。多。死。
  多……多……死……
  多多斯!多多斯那里有个军事基地!荣景笙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想告诉他!他没有想错!
  他抓起旁边的电话,直接拨通指挥室:“我是总统,接段司令!”
  段祠山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很是消沉:“先生?”
  荣启元强迫自己用平静的语调说:“你过来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看。”
  沙罗的南方,天蒙蒙亮了。
  埃罗中部的群山密林里,有一列货运火车摇摇晃晃地在晨雾中从东向西行驶。它似乎栽了太多太重的东西,所有的车厢都在嘎吱嘎吱地响,仿佛只要开得再快一点,它就会毫不客气地散架。
  “我真服了你们了。本来只要十个小时就能到的路程,居然走了整整三天。”荣景笙打个呵欠说。木头做的货车厢上面并没有开窗户,他只能通过木板之间的缝隙,看到外面那一片无边的绿海。
  这里大概是整个沙罗最原始最荒凉的地方了吧?
  荣景笙站起来,捶捶自己酸得发疼的腰背。货车上不要说床,连张座椅都没有。所有人都是直接占个地方铺张芦席就睡了。身下车板摇摇晃晃,一夜下来整个人都要骨头散架。
  他无比地盼望下一秒就能到目的地,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火车究竟要开去哪里。
  普图起得比他早,这时正靠在车壁上优哉游哉地抽烟。
  “小心驶得万年船。”
  荣景笙其实也明白。“埃解”的重要人物几乎都在这车上,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非受重创不可。
  荣景笙哼哼一笑,普图立刻就示意他不要再出声。他顺着普图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彼艾尔还静静地躺在他的芦苇席上,两眼很安详地合着。每当彼艾尔睡着的时候,荣景笙总会有种他已经死去了的感觉。
  现在也是这样的。
  荣景笙还记得他被押上车以后,彼艾尔说的第一句话。
  “游戏机不能带走。”彼艾尔那时候显得很伤感,“不知道在我死前还能不能再打一场……”
  荣景笙觉得很惆怅。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生命从一个人的身体里流逝,那种无奈而无力的感觉比什么病痛都难受。
  他很老实地闭紧了嘴巴。扶着车壁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走到货箱的尾部去。那里的车板上有个不大不小的洞。他背对着众人拉开裤拉链,把积了一夜的尿痛痛快快地从那个洞里撒出去。
  这时他们带出来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铃声迅速被切断了,荣景笙知道这是有人用了最快的速度接电话。他听到普图“嗯”“嗯”地应了几声。没过几秒钟,就在他把裤拉链往上拉的时候,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把他掼倒在地。
  后脑勺重重地着地。他挣扎一把想要起来,然而立刻有一只脚踩到了他的胸口,黑洞洞的枪口硬邦邦地顶在他的脑门上。
  “畜生,畜生——”普图气得语无伦次,“你——这个畜生!”
  荣景笙用力抓住那枪杆想要把它移开:“喂等等等等——你——别这样——什么事啊——”
  “今天夜里几大军事基地突然紧急换防,多多斯基地的人全部被解除武装送到沙罗了!段祠山亲自带人接管多多斯基地!”
  荣景笙继续挣扎:“什么多多斯不多多斯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关我什么事啊你放开我——”
  普图怒吼:“除了你还有谁会泄露消息!我杀了你!!”
  荣景笙耳边“咔嗒”一声响,他知道是保险栓被拉开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好人。请给我发卡。
  我的专栏,爱我就收藏~

  所谓默契续

  枪口抵在脑门上,荣景笙几乎能感觉到有颗子弹在里面颤抖着,下一秒就要呼啸而出,贯穿他的脑壳。
  “出什么事了?”后面传来彼艾尔茫然的声音,“爸爸,你在干什么?”
  荣景笙大叫:“彼艾尔!你爸爸要杀我!”
  “哦。”彼艾尔淡淡地应了一声,仿佛刚才荣景笙说的是“你爸爸要请我吃饭”。
  “闭嘴!”
  普图气得整张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起来,继续咆哮,“你有胆做就要有胆认!我们的计划——我们的计划全毁了!”
  荣景笙死命地往后挪,想要从枪口下躲开:“你自己想想啊!我没有电话,没有人帮我送信,我怎么可能往外面传递消息啊?我又不是神仙能隔空喊话!”
  “你——”
  “只有一次,是你叫我写信刺激我爸爸,我不是照你的意思写了吗!我连那样的话都说了你还不相信我!还不如早点杀了我算了!”
  普图的手再加一把劲,荣景笙简直觉得那把枪就要直接插/进他的皮肉里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彼艾尔忽然说:“爸爸,我饿了。”
  普图回过头,再转回来狠狠瞪了荣景笙一眼,居然就这么松手了。手枪拉上保险栓重新插回腰里,语气变得无比柔和:“爸爸就来。”
  临走还不忘在荣景笙胸口补上一脚。荣景笙给他这么一折腾,疼得半天爬不起来。结果还是睡在附近的一个家伙过来拖了他一把,把他弄到透气点的地方去。
  车上没有厨具,所有人一日三餐都吃压缩饼干。彼艾尔是重病号,自己吃起来很费力,普图不厌其烦,每天亲自把那些饼干在包装袋里敲碎,然后把饼干屑倒在一个碗里,倒上水调成一碗糊状物。虽然看上去很不好看,但是彼艾尔好歹还能吞得下去。
  荣景笙躺在地上哼哼的时候,普图在做的就是这一道程序。
  彼艾尔皱着眉头喝掉那碗饼干糊糊,表情仿佛在吃什么苦极了的药。
  他喝完了说:“爸爸。应该不是荣景笙透露出去的。他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别的时候都有人监视,他没有机会。”
  荣景笙长吁一口气,大声说:“你看你看,你儿子都这么说,你别冤枉我啊!”
  普图站起来,用阴森的目光扫视一周,“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我迟早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搞鬼!”
  荣景笙知道危机已解,多说无益,索性不搭腔了。就这么沉默了一小会儿,电话铃声再次疯狂地响了起来。普图过去接,照样是“嗯”“嗯”地随口答应,几分钟之内变化了好几次表情。
  荣景笙猜想那边说的还是换防的事,观察着普图的表情,感觉就像在坐云霄飞车。彼艾尔冲他挥挥手叫他过去,他愤然把头扭到一边。
  “今天早上你爸爸发表电视讲话,说换防是因为从阿美利加中央情报局那里得到了些内部消息,但是他没有说那个消息是什么。”
  荣景笙彻底松了口气。
  普图又冷笑说:“别人说什么都信,他是阿美利加养的狗。”
  月亮宫的总统办公室里,荣启元狠狠打了个喷嚏。
  白辉最快的速度抓了件衣服过来给他披上,“我就说不要那么早回来,看着凉了吧?”
  荣启元吸吸鼻子,那边鲁娜说:“这几天花都流行感冒,没准是刚才被哪个记者传染了。”
  荣启元表示不满:“不就是打个喷嚏么,小题大作。我们的新闻通稿发了没?”
  鲁娜按按太阳穴。
  “发是发了。不过我们透露的消息太少,媒体界很不满意。他们早就猜到孩子们被绑架了,每天都有不同的版本。最近的一个版本说是景笙绑架了弟弟们去投靠‘埃解’。先生,您真的——永远都不打算公开这件事么?”
  荣启元反问:“公开之后,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如果承认了孩子们被绑架,那么从那以后先生做出的每一个决策,都会被认为是向‘埃解’妥协的举动。”荣启元还没来得及解释,白辉就抢先把他的顾虑说了出来。
  他点点头:“这样吧,每天放一点有关枪击案的消息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好了。”
  鲁娜摊手:“这样轰炸他们,媒体和读者都会疲劳的。”
  “那就放别的新闻?比如我每天的食谱——”
  鲁娜:“……”
  “对了先生,国会重开之后,自由党那边可能会要求质询这次换防的事,我们要早做准备。”白辉说。
  荣启元摆摆手:“这个先不用担心。国会重开的时候,也就是重新审议埃罗自治法案的时候。等我们把那个法案否决掉,民众自然就会知道我们这次换防的用意。”
  他早已经预想过所有的可能。埃罗岛上五大家族占了全岛七成多的土地,剩下的归一些小地主和圣教所有。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老老实实地把土地卖掉的。埃罗自治法案的出炉已经说明了一切。
  如果不能用合法的手段逃避土地改革法,他们一定会诉之暴力。
  荣启元迟迟不愿意重开国会,就是因为孩子们还生死未卜。
  “对了,副总统呢?”
  “在会议室,正在和国防部长商量怎么和那几个埃罗基地的少将解释。他们现在暂时被软禁在和恩,情绪都很不稳定。这样……只凭景笙一句话,就直接把他们抓回来真的没关系么?”
  荣启元摇头:“我要切掉一颗肿瘤的时候,从来都不会问它愿不愿意被切掉。”
  这天是个难得的晴天。阳光倾泻而下,把整个世界照得明亮通透。荣启元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发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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