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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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 第10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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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景笙冲他一笑。那是一个像冰雪一般纯净的笑容。在眼前的明明还是荣景笙的躯壳,那里面却仿佛住进了另外一个灵魂。
  一个彻底长大成熟的,甚至已经在开始老去的灵魂。
  “那就好。”荣景笙回到他身边坐下,忽然从衣领里面拉出来一根细绳。细绳上面挂着一个铁铸的五芒星。荣启元知道那是圣教的标志。
  荣景笙把它挂在了荣启元的脖子上。
  荣启元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里过这样的生活?为什么要信教?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
  荣景笙把那颗五芒星摆正,“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是多么深重。我曾经欺骗□ 

  千里之外

  自己的父亲,我曾经杀人,我对一个将死的人说谎。我……我是个魔鬼……我必须忏悔……”
  “景笙!”
  荣启元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紧紧地抱住了荣景笙的脖子。
  “我不许你这么想。你做的这些都是为我做的。真正的魔鬼是我。”
  荣景笙把下巴轻轻地搁在他的肩膀上。两个身体紧紧地贴着,呼吸交缠,心跳都在直线加速。荣启元闭上眼。巨大的悲伤和巨大的幸福还有种种不知名的情绪一起涌上来。他再也想不起其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不要,不要放手。
  永远都不要放开。
  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都不放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太多刺激的缘故,他居然觉得有些晕乎乎的,浑身提不起一点劲来。他还觉得有些气闷,胸口憋得难受。他低声叫:“景笙,放……放手……我难受……”
  荣景笙缓缓地把他推起,让他仰后靠在沙发背上。
  “爸爸?觉得怎么样?”
  荣启元惊觉,那狡猾、邪恶的光芒又重新回到荣景笙眼中。他试着动自己的手指——
  “你——你给我下药!”
  荣景笙笑眯眯地抬起他的下巴:“爸爸,我一直在和自己打赌,赌你什么时候来呢,结果你来得比我想的早多啦!你说今天用什么香味的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
  追到这里的,都出来按个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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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番外:《荣景笙回忆录》第二章
如果大家在六年前就关注爸爸的话,一定会对“文庙街五十三号”这个地址不陌生。爸爸在竞选国会议员的时候,总是喜欢对选民说一句话,那就是:“我家在文庙街五十三号,随时欢迎您!”爸爸把我从姨妈家带走之后,带我回去的就是这个家。

    在飞往花都的飞机上,他显得相当拘束,似乎也不习惯我坐在他身边。然而那时我是很兴奋的,毕竟这是头一次坐飞机,对所有的东西都感到好奇,一会儿看窗外的云,一会儿又盯着别的乘客看。我很快就觉得有些困了,把脚收起来在座椅上蜷缩成一团——那时候我只有一点四米高,而且瘦得厉害,做这个动作一点都不难。然而没过多久,飞机就剧烈地抖了起来。我吓得跳了起来,发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了下去。那时候有只手按住了我,说:“别怕,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我突然笑了。因为爸爸那个样子确实很好笑。虽然在不停地安慰我,但是从紧缩的眉头和惨白的脸色看,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一直不停地笑。他有些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然后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我这才想起来,这件衣服刚才也许是在我睡着的时候,他给我盖到身上的。

    我问他:“怎么回事呢?”

    “遇到气流了。”

    “遇到气流飞机就会抖?”

    他于是开始给我讲解飞机飞行的原理。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他懂得那么多的东西。

    有了可以讨论的话题之后,他的表情终于变得自然了些。说完了飞机,他开始向我介绍他的家——用他的话说,是“我们家”。他说,“我们家”在花都市文庙街,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他在来接我之前就已经给我准备好了一个房间和所有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我问他:“你老婆呢?”在我的印象里,像他这种人物应该至少娶五个老婆生三十个孩子才对。因为我说得很大声,周围有不少人好奇地看过来。他很平淡地说:“离婚了。”我惊奇地问:“你现在没有老婆吗?”

    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责备的神情,这是前所未有的。我没有再追问下去。从周围的人的表情上看,他们和我一样惊讶。好在飞机很快就要着陆了,这个话题也到此为止。我突然暗暗地感到高兴。因为如果他有老婆的话,我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好过。

    下了飞机之后我们直奔文庙街。爸爸的助手把车开进街口的时候,我就开始不停地流口水,因为这条街两边几乎都是饭馆。那时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乎每家餐馆里面都坐得满满的,各种各样的香味混在一起从半开的车窗飘进来。如果那时候去去照照镜子的话,我一定能看到自己的眼睛绿得发亮。从那时起我就有了人生的第一个愿望:把文庙街的每家馆子都吃一遍。

    车子在街道的尽头停了下来。我们下车去,我还以为是要停下来吃饭,没想到爸爸说:“看,我们家就在这上面。”

    那是一栋非常破旧的老楼,有四层高,楼的外墙已经黑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我反问:“这里?”爸爸很肯定地点点头:“我们家在顶楼。”

    我吓了一跳。在我的印象里,国会议员再怎么说都是个大人物了,怎么可以住在那样吵那样脏那样破旧的地方?我以为他的家至少应该是个带花园的小洋房的。我住了许多年的阁楼,知道顶层一到夏天就会热得令人发指。所以在抬头看向顶楼的那扇窗户的时候,我感到非常失望。

    我嘀咕:“我还以为你很有钱呢。”

    他点点头:“我很穷。”

    我于是更失望了。

    我在这边一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一边不停地吞口水,爸爸则和周围的人点头打招呼。他似乎认识这里所有的人。有人问他:“荣议员,今天这么早回来?”

    他说:“去接儿子。”他把我拽到身边给那个人看了看,然后又对我说:“这是对面理发店的赵师傅。”他说完便用鼓励的目光看着我,是知道他这是在暗示我和那位师傅打个招呼。我脱口而出:“赵剃头!”

    他们两个人的脸色同时变得很难看。

    赵师傅说:“哟,议员您好福气,突然捡了这么大个儿子,该有十岁了吧?”

    爸爸:“……十五了。”

    赵师傅瞪大眼睛:“您……今年好像是三十一?了不得——”

    爸爸点头:“是的。”

    赵师傅嚷嚷开来:“荣议员带了个新儿子回来哩,大家过来瞧瞧哟!”街坊邻居们几乎是一涌而上地围过来,用参观动物园的游客才会有的那种眼神看我。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他:“这孩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妈妈呢?”“之前都在哪呆着呀?”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围观过,并且觉得自己受到了欺负。就在他很有耐心地一一解答那些问题的时候,我一把推开他,撒腿就跑。

    那个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爸爸作为国家的议员,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不光彩的历史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后来我渐渐地明白了这便是他为人最可贵的态度。不虚掩,不矫饰。他让我明白,人生中有很多事我们无从选择,对于那些命运强加于我们的东西,我们只有坦然地去面对,而不是把它们当成负担,才有可能轻快地继续前进。

    那个时候我是不明白的,我只顾着跑。不停地跑。

    我的逃跑行动在五分钟后就失败了。街上人太多,我又不习惯脚上的新鞋子,怎么都跑不快。还没跑到街口,就被人从身后抓住了。我回头一看,抓住我的是一个不认识的彪形大汉。于是我挣扎叫喊。过了一会儿爸爸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冲大汉摆摆手。然而大汉说:“不行,放手的话说不定又跑了。”说完就一手把我挟了起来。如果大家想知道我那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不妨想象一下被抓着尾巴倒提起来的松鼠。

    我就这么被那个大汉——后来才知道他是爸爸的保镖——挟着走回那长长的一段路,然后又被他扛在肩膀上晃晃悠悠地上了一处窄窄的楼梯。我也记不清他在楼梯上究竟拐了多少个弯,因为我已经晕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等到他把我放下来的时候,我两脚一软坐在地上,眼前有无数的金星在飞舞。

    所以我一时也没看清传说中的“我们家”究竟是什么样子。

    “如果他再跑的话,请及时叫我。”我听到那个保镖对爸爸说。我异常愤怒,冲他吼:“你算老几!■你女马B的!敢抓老子!”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现在回头想想,那时在场的人一定是因为从来没听过类似的脏话而震惊得说不出话了。他们愣愣地看着我。我突然发现原来这个家里还有很多人,大概十几个吧,年轻的,中年的,都穿得整整齐齐。片刻的沉默之后,爸爸说:“起来吧,大家都欢迎你回来呢。”

    我相信他的话,但是更相信那些人是受他的邀请而来的。因为他们脸上的表情看上去都不是那么回事。

    五年之后,爸爸在月亮宫重演这一幕。他几乎邀请了所有认识的人,举行了一个非常盛大的晚宴庆祝我退役归来。我和他一起从宽大的阶梯上走下去的时候,看到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站满了盛装的达官贵人。所有的人都举着酒杯微笑着看着我们走下去。而他则不动声色地小声叮嘱我应该怎么做。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他有一个长久以来一直未变的愿望,那就是我这个儿子能够得到全世界的认同。

    很可惜,我,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理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和他做对。

    他叫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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