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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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生天-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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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全然当了背景图一般。
  
  陆枭一直贼贼地笑着,眼里满溢着心满意足。纪泽很是受不不了地撇了陆枭一眼,“很像是从哪里小偷小摸回来。”陆枭一把搭上纪泽的肩膀,坏心地用力捏了捏,故意压低声音道,“我这是偷情回来了。” 
  
  纪泽无言,连连感叹自己是诚心找调戏。
  
  吊脚楼里的灯光依旧是飘飘摇摇地亮着,寨子里村民住的是低矮的茅屋,此刻都像是匍匐在地面的动物沉沉睡了过去,只有那么一盏灯,是为着陆枭与纪泽亮着。
  
  俩人回了屋,纪泽便打算往自己的那张小竹床上躺去。这个房间原本就是昆威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里头就只有一张大床,安排房间的时候,陆枭却是极力希望“贴身保镖能够跟着我,习惯了” ,这才在里头另外加了张小床。
  
  陆枭一把拉住纪泽的手臂,后者困惑地望着陆枭,晶晶亮亮的黑眼睛已经染上一层困意,刚刚在冰凉的河水里泡过的身子舒舒展展,惬意到无法自已,纪泽正想趁着这么一股舒服劲儿赶紧入睡。照明天的行程,他们是要去加工厂的。这里只是昆威和缅甸村民落脚的寨子,罂粟田和加工海洛因的初步工厂都在山的另外一头。
  
  “和我一起睡吧。”陆某人真挚无比地邀请道。
  
  纪泽惊得眼睛更亮,“陆枭!你,你想干嘛!” 
  
  陆枭笑得活像只大尾巴狐狸,带着精光的眼神将小白兔从头到脚好好扫视了一番,这才在纪泽越发尴尬和不自在的眼神中浑不在意地抛出一句话,“阿泽,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纪泽躺在陆枭身边,内心郁结地想,要不是你那种表情那种语气那种态度,我至于想太多么?悠悠的风一直从旁边吹过来,并不是因为在纪泽的肖想中终于神奇地凭空出现一把电风扇,而是陆枭拿着大蒲扇悠悠地一下一下替纪泽扇着风。
  
  “阿泽,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干什么?”陆枭醇厚得如同酒酿一般的嗓音也随着这悠悠的风宛转悠长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有诱惑人心的味道。
  
  纪泽扑眨着眼睛想了想。
  
  这种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夏天里睡不着时妈妈抱着自己替自己用扇子扇着风,慢慢哄自己睡着。扇子扇出来的风跟电风扇甚至是空调都是不一样的,平静安逸,风里似乎带着能让人心平气和的意味,而不是现代文明带来的快节奏和躁动不安。
  
  小时候,将来,两个起点和终点一般的词。
  
  “我要回去,继续当警察。”纪泽将手枕在脑后望着黑黑的屋顶,突然说道。对,从小时候起,自己的愿望不就是一直希望当个像自己爸爸那样的警察么。
  
  陆枭不可遏制地低低笑了起来,手中的动作不停,“你该不会想告诉我,这是你小时候的愿望吧?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要写诸如我的梦想我的愿望之类的作文,然后写自己要当警察?”
  
  纪泽忿忿不平,“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你没写过么?起码,我小时候写的愿望和理想,我实现了,我真的当警察了。”
  
  陆枭盯着他光洁的额头,额角是细细碎碎的发,轻轻一吹,就会温柔地四下散开。这是个,一直活着很认真很执着的纪泽。就像他一直坚持当警察,完成自己的愿望一般。即使他这个愿望在陆枭看来有那点带着天真的幼稚,可你却又不能不羡慕。能够活得纯粹又执着的人,并不多了。
  
  “你的愿望呢?”纪泽问道。
  
  “当一个画家,有自己的画廊,在世界上最大的美术博物馆办自己的画展。”
  
  这样的夜,真的有蛊惑人心的安宁。陆枭想起久远到已经全部褪色只剩参残余破碎的回忆,想起他的母亲给他买的第一盒蜡笔,他在空白的纸上随心所欲地画着毫无意义的线条。没有任何技巧,没有任何色彩的精巧运用,有的只是他大胆丰富得想象力。
  
  “你还是可以的,画得挺好看的。”纪泽没有学过画,更加不会欣赏,不过,在他眼里看来,陆枭的画就是好看。
  
  “呵呵,这个愿望太久了,所以不实现也罢。可我现在又有了新的愿望。”陆枭沉沉地叙说着。
  
  “什么?”某个家伙好奇地问道。
  
  “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那天在雪峰寺里,我许的愿望是,和纪泽一起,到白发苍苍。”陆枭低低叹道。
  
  因为纪泽继续着他的理想,因为陆枭偏离了他的愿望,所以,一个警察,一个原本想要当画家的黑帮老大,并排躺在缅甸山林里的一座竹楼里。在这似乎回到原始状态的地方,没有城市里可以污染天空和的五光十色,暂时摆脱了身份的枷锁,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分享内心深处,最隐秘最深刻的愿望。
  
  而愿望总是因为具有对未来高度的期待和它无法掌握的未知数,所以显得那样的美好,就像是早晨朝阳未升之前,凝结在绿叶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胜过宝石无数。
  
  纪泽只觉得鼻头一阵酸楚,却是涩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一直在一起,怎么在一起?两个男人?一个黑帮,一个警察?一个想要抓捕他归案的警察,一个似乎一心要将黑道走到底的罪犯?
  
  即使是灯已灭,纪泽仍可以借着窗外的星光窥见陆枭手撑头咪咪笑的侧颜。原本碧色的眸子仿佛如水洗过般,熠熠闪耀,而里头盛却是最温柔的笑意,“阿泽,睡吧,很迟了。”
  
  窗外星光璀璨,远远的那一头是黝黑神秘的缅甸丛林,却被星光点缀得格外好看,仿佛是绵延起伏不断的水墨画却偏偏又被人撒上一层银粉。黑与白的对比,明亮与暗淡的界限,一如此刻纪泽内心的心情,时而平静,时而不安。
  
  他与陆枭现在不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偏偏,两个身份对立甚至是生死攸关的矛盾,似乎都不存在了。身边的陆枭静静地一下一下地替纪泽扇着风赶着蚊子,两人的光,裸长腿并排在一起,像四条修长纠结在一起的连理枝,似乎怎样都不能分开。
  
  夏花绚烂,即使是这样漆黑得只剩繁星灿烂的深山老林里,仍旧是可以随着偶尔吹进房间里的风闻到花香,草木清香,混合着房间里淡淡的蚊香的味道——这是,夏天夜晚才有的味道。
  
  纪泽不再注视陆枭那双能让他心乱如麻的漂亮绿眼睛,轻轻地合上眼帘,和着星光夏香,以及大蒲扇悠悠的风渐渐入睡,这是他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夏夜。
  
  身累心又累的纪泽很快就在陆枭身边沉沉睡去了,只是手却依旧是不老实,时不时地用手挠一挠被蚊虫叮咬过的地方。陆枭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抓着放在自己怀里,先是用清凉油仔仔细细涂了一遍,又轻轻地在他痛痒的地方用手指摩挲着以解难受。阻止他用力过度将肿包挠破,在这样的热带雨林里,是很可能感染上寄生虫和其他病毒的。
  
  而像个小男孩一样躺在自己身边,穿着白背心,黑发黑眼睛有着单纯愿望的纪泽,是陆枭自从那个冬天里初一遇见,就重新唤醒的关于愿望的期许。从是自己的贴身保镖到曝露的卧底警察,从冬天到夏天,从s市到这莫名的缅甸山林,时间地点身份的转换,这个期许,陆枭从未变过。
  
  我爱你。
  
  是谁轻叹,叹碎窗外一帘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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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着明亮星空的夜晚会意味着隔天将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一觉好眠的纪泽醒来时糊里糊涂地往身边一摸,还有着余温,陆枭人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穿好衣服下楼,正见陆枭蹲在一群妇女孩子中间,捣鼓着人家的搭在地上的灶台。
  
  这里条件极其落后,即便是张启威这样靠着种罂粟卖海洛因赚了亿万身家的人,也不得不同村民一起呆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同吃同住。张启威也是早早地起床了,乐呵呵地坐在竹亭子里一边品茶一边看着陆枭在“下厨”。顺手招呼纪泽过去。
  
  纪泽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微笑着朝张启威走去。心下却想,要是这个家伙知道自己是个来自中国的警察,估计早就一枪毙了自己然后随便往山林里的角落一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用这里最值钱的茶叶招待自己。
  
  “早上好,张伯父。”纪泽神清气爽地同张启威打招呼道。
  
  “你看你家陆少,一大早就起来,非要代替我家厨子说是亲手做饭。”他又怎么听不懂陆枭话里的说辞,说什么怕这里的饭菜吃不习惯,估计是怕这个“小保镖”吃不惯才是真相。昨晚俩人半夜偷偷溜出去的事情,当然会有人报告给他。
  
  没想到陆升的儿子居然是个喜欢玩男人的同性恋,张启威倒不是看不开,只是略略惊讶了下。
  
  纪泽含笑望了一脸认真的陆枭一眼,低头不语,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袅袅茶香,将他原本就温润清俊的面貌氤氲得如同画一般。张启威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小青年,倒是可惜了一副好相貌。
  
  “来,小纪,吃点缅甸当地做的糕点,喝点茶。我们缅甸人习惯每天吃两顿饭,上午十点吃一顿,下午五点吃一顿,早起洗澡后,只喝杯茶,吃些点心或炒米饭、煮豆等充饥。这可算是你的早餐了。”张启威道,“等会吃了饭,我们十一点就出发,带你们去看看。” 
  
  “好的,谢谢张伯父。”纪泽礼貌地回道。 
  
  过了没多久,陆枭就做好了三汤一菜,难为他在这种地方还能做出这样色香味都很诱人的菜肴来,虽然食材不是多贵但胜在新鲜,调料不多,好在天然。“来,吴昆威,阿泽,尝尝我熬的鱼汤,加了点竹笋,还不错。”陆枭替俩人各舀了碗。
  
  “嗯,是很不错,阿枭,倒是没看出来,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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