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相惜(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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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相惜(生子)-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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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益原本不是认路的人,之前有简南牵着走便也没在意这周遭的景色。他知道仅靠自己是摸不回家的,索性找了块空气蹲下来望着雪地发呆。
  
  这一蹲就蹲到了天色渐暗。苏益正恍惚着,被汹涌的饿意闹的元神归体。下半身早已蹲的发麻,刚一起身便踉跄着又倒回去。跌的猛了他甚至怀疑屁股都该裂成两半了。可很快苏益便没有心思留意这些了,眼前金星直冒,喉口干裂,呼吸烫人。苏益直觉不妙,费力的将手搁上额头,灼热的触感验证了脑海中最坏的猜测。
  
  他的身体只要天气转冷就会变得不大利索,外表看起来四肢修长,还算小有肌肉,却是典型的外强中干。随便来个流感都能把人搁倒,更别说平白冻了这几小时了。
  
  苏益难受的蜷起身体,头痛欲裂。他能感到四肢的力量正在缓慢而坚决的流失,只怕现在连起身的动作都做不到了吧。
  
  烧得迷迷糊糊之间,苏益似乎被一双大手温柔的抱进怀里。
  
  “小益,”那人道,“叫爸爸……爸——爸。”
  
  “爸……”苏益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场景在瞬息间转换到孤儿院门口,还是那人牵着他,低声道歉,“小益,对不起……爸爸不能带你走。”
  
  小小的苏益惊恐的抓住那人的裤脚,那人蹲□,贴着他稚嫩的脸颊缓缓道,“对不起……对不起。”
  
  有温热的水珠顺着光洁的下颚流入苏益大敞的衣领内。苏益挣扎着张开眼,晶莹的雪花悠悠飘落于他的鼻尖,转瞬即化。苏益阖上眼,再次陷入昏迷。
  
  **
  
  苏益一直抗拒回忆起深埋脑内的那段模糊却又温柔的记忆。他记得孤儿院红砖砌就的高墙,记得肚子饿的受不了时别人塞来的豆沙馅的包子,记得第一次试图翻墙出门找家人时摔的小腿骨节脱臼。却唯独不愿记起曾经给年幼无知的他铸成一面坚实的保卫城墙的那双手的温度。
  
  渐渐地,他开始习惯一成不变、枯燥乏味的孤儿的生活。院长送他们年纪相仿的孩子去附近的小学上学,他比别人更努力、更舍得狠心对待自己,换来的是长久的保持在名列前茅的成绩。年幼的苏益便已经清楚,他唯一的出路——只有比别人更耀眼更突出,才能被领养人选中,逃离这个令他窒息的牢笼。
  
  十二岁那年,院长将他领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前,那是个格外冷峻、不苟言笑的男人。苏益想,他的机会来了。
  
  院长把他这几年在学校获得的奖章一一展示给男人,那个沉默的男人只是微微点头,冰冷的眼神并未有一丝缓和。
  
  手续一一办好,苏益被男人塞进兰博基尼里。临走前,他瞥进男人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塞进院长怀里,院长沟壑纵横的老脸顿时喜笑颜开,皱纹挤作一团如同一朵灿然盛开的雏菊。
  
  那是一笔数目并不小的费用。
  
  苏益厌烦的扭开头。车子启动,他倚着窗子走马观花的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他过关了,就……这么简单?深吸了一口气,苏益暗自发誓,既然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他便要开始不同的人生!
  
  的确,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到饮食起居,小到私生活的细节,都被名义上的父亲安排的滴水不漏。礼仪、乐器、交际、语言,这每一样他都要学,并且男人的要求是做到尽善尽美。
  
  苏益从最开始的志气满满,到后来的灰心麻木,男人都看在眼里。苏益累了,无论多少次捧着第一的奖状送到男人面前,他也只是轻轻的嗯一声示意知道了。
  
  苏益甚至觉得自己就像男人买来的机器人,日日夜夜玩命似的完成男人下达的命令。任务完成,他也不会得到什么,这是他应该做的,不是吗?
  
  日积月累的高压下,他生病了。连日高烧,男人带着他辗转市内各大医院,等病愈那天,苏益也羸弱的如同一具枯骨。宽大的病号服穿在他纤细的身体上,风一吹更显空荡。
  
  苏益换下病服,跟在男人身后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他脚下发虚,便倚着墙壁稍作休息。
  
  前方的男人似是无所察觉,依旧迈着步子。苏益叫,“爸爸。”
  
  男人停下脚步,回过头冷冷的盯着他。
  
  苏益仰着头看他,“爸爸,我走不动了。”
  
  男人默不作声的蹲□子,苏益就软趴趴的伏在他宽阔的背上。
  
  男人托着他站起身,道,“不许叫我爸爸。”
  
  “知道了。”苏益搂着他的脖子,在心底又喊了声,“爸爸。”
  
  




☆、十一章

  男人和父母的关系一直很僵,在苏益被领养的几年里唯有过年才能见到男人的父母一面。二老对他也不像普通老人对孙儿那样百般疼爱,甚至于冷淡的有些过分。和二老待在一个空间,会让苏益感到压抑。
  后来,男人结婚了。不顾父母极力反对娶进门一个风尘女。那个高挑娟丽、浓妆艳抹的女子成了他的妈妈。女人有个温柔的名字,莫语。尽管莫语举止轻浮,常年混迹于红灯区的经历导致她的眼角眉梢都沾染着媚气,这也并不影响苏益对她的看法。
  莫语过门后仍和从前一模一样,抽烟、嗜酒、和过去的朋友挫麻将,男人给了她足够的钱和自由,独独不肯碰她。
  苏益觉得,她和莫语是一类人,都是——被男人锁住的玩物。
  直到苏益上了高中,女人渐渐收敛了狂傲不羁的性子,她不再昼夜颠倒的醉酒疯玩,开始像一个真正的人妻,一个真正的母亲。她会为苏益挑选每日的着装,吩咐保姆准备给苏益的早餐要一天一个花样。苏益将成绩单递到她面前时,莫语便像个孩子似地大叫一声,把他抱进怀里搓揉他的脑袋。莫语揉着揉着,眼泪就毫无征兆的落下来,“儿子”,她哽咽着,“我的好儿子。”
  莫语死的那年,苏益高二。一场高烧导致肺炎夺取了她年轻的生命。苏益看着她的骨灰,笑到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他躺在冰冷彻骨的地板上,空荡的脑海反复着一句话,“命啊……这就是你的命。”
  同年,家里添了一个新成员。男人介绍到,那是莫语的弟弟,莫文。莫文有着一张秀丽精致到不似男人的脸孔,他和莫语不一样,男人说,他比莫语干净。
  男人变得顾家了,这不是什么好事。不止是苏益,莫文恐怕也如此认为。他白净的脸一天比一天颓败,神经也愈加虚弱。苏益对上他空洞的眼,就觉得只怕自己离崩溃也不远了。
  那一天比想象中到的更快。早晨快出门前莫文帮苏益理着衣领,他比苏益矮,仰着头的时候秀气的颈子完全暴露在苏益的目光之下,一抹暗红横亘于白皙的颈间。
  莫文见苏益神色有异便问,“怎么了?”
  苏益指指他的脖子,平静道,“是爸爸弄的吗?”
  莫文的脸色徒然骤变,他着急的解释,“不是的,小益……我……”
  男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后,搂着莫文的腰,凛冽的眼神却是向着苏益,“现在……你看明白了?”
  莫文大力的推开男人,怒吼道,“苏韬,你疯了!”
  苏韬扣着他的手腕将莫文拽至身侧,“怎么,你心疼了?”他欲上怒火的声音徒然拔高,“你和那婊(一)子造出这小畜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什么……意思?”苏益怔住,浑身如临冰窖,不受控制的战栗着。
  “我告诉你。”苏韬轻易甩开莫文,单手揪着苏益的领子,神色狠厉。
  苏益第一次见到暴怒的苏韬,只楞楞的任他动作。眼角余光瞟到莫文发了疯似地向他扑过来,只是,慢了一步。苏韬高举的手夹着劲风掴到苏益脸上。
  苏益只觉得一阵火辣的疼痛,鼻尖有温热的液体流下,他微楞的张开嘴,那液体便涌进嘴巴。浓厚的,鲜血的味道。
  “你可有个好爸爸。”苏韬冷笑着,“丢下老婆孩子一跑就是十几年。”
  “苏韬,你放开他!”莫文已经失去理智,又一次扑过来,被苏韬一把挥开。他不死心,再一次冲过来时被苏韬一脚踹开。
  苏益看着莫文倒地后痛苦的蜷起身子,挣扎的想要起来的样子,咧开嘴无声的笑了。何必呢,爸爸。
  苏韬看见他笑,更是怒气暴涨,掐着苏益的下颚厉声道,“小畜生,今天我就送你下去陪你那婊(一)子妈!”
  语毕,苏韬将苏益后背抵墙,曲腿毫不犹豫的,狠狠的顶上苏益的腹部。
  那是人最柔软,也最致命的地方。苏益只觉得内部骤然升起一股狂狠的绞痛,那一瞬间他眼前一黑,他以为自己会爆发出一声惨烈的痛呼,不想张口却呕出一大口血。
  第二脚,和着莫文愤恨的怒吼,苏益口中更多的鲜血汹涌而出,随之吐出的,还有一句虚弱到几不可闻的呐喊。
  “……爸爸……”苏益绝望的阖上眼。
  苏韬高大的身影一怔。在苏益那声近乎心灰意冷的呼唤中,他紧握的拳头因用力过度发出吱吱的声响,在空中紧绷着、踌躇着。苏韬在心底冷笑,从他把这孩子带出孤儿院的那一刻起便清楚,少年那带着狂热却单纯的、崇敬的目光时常萦绕在他身侧。他明白的,这个孩子渴望一个父亲,而他,则是少年心底的不二人选。
  
  爸爸?不……你不配叫我爸爸!苏韬眼中升腾起血气,嗤笑自己竟为了这孩子有过片刻的迟疑与不忍,那不过是个下(一)贱的妓(一)女和嫖(一)客生出来的下(一)贱东西罢了!
  
  在这踟蹰之间,莫文已于挣扎间站起身。他蓄力朝苏韬扑去,两人顿时滚作一团。
  
  苏益无力的滑坐到地上,他疲惫的睁开双眼,两个男人正奋力厮打在一起。很快,莫文便落入下风,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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