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作者:苍白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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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作者:苍白贫血-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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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月关难以置信,“将军,您寻老千过来,岂不是会助长赌风?”
  何晏道:“正是。”
  那教头讷讷起身,虽不能解,但见宁月关询问无果,也不敢再多言,起身便去办事。
  何晏对前头那群赌徒熟视无睹,转而出营。
  宁月关跟在何晏后头,
  “将军此一番,不知用意何在?”
  何晏若有所思,“正当管教不成,自然就只能靠歪门邪道,我叫这些老千过来,自然是用来骗光他们的钱的。”
  宁月关一愣,“赌徒输光了,也不见得就不赌了。”
  何晏看一眼宁月关,“输光了,总得还赌债罢?”
  宁月关见他黑瞳狡黠,便低声探一句,“那…将军的意思?”
  何晏道:“等他们输光了银子,你便鼓动其勇猛作战,说是胜仗重重有赏,到时候真打了胜仗,你再将老千收上来的银子还给他们便是。”
  宁月关醍醐灌顶,“将军英明,卑职自愧不如。”
  何晏又道:“这些人虽多为流氓强盗,可我看大多体态高壮,如此,便是无正统练习,战场上也不会差多少。”
  宁月关轻吁口气,“这样一来,也了解卑职心头一桩大事,将军也可放心北上了。”
  
  ***
  
  京城七月,阴雨连绵。
  
  早朝后,百官退拜。
  不过须臾,偌大的福寿殿内便只剩了元荆自己。
  
  喜连远远的立着,抬眼看看元荆,不敢出声。
  方才早朝的事,自己一个奴才都听的明明白白。
  接连好些日的战报都是北疆失利,损兵折将。
  战乱连年不停也便罢了,今年春天又爆发了饥荒,可屋漏偏逢连夜雨,才过半年又是淮水泛滥,饥民遍地,又因时值盛夏,瘟疫爆发,此事若放于太平盛世也是难上加难,更何况眼下正是大平内外交困之时。
  
  元荆自龙椅上静坐许久,眼望着那琉璃瓦上时雨如线,斜侵入殿。
  水滴落地,如珠落玉盘,清脆叮当。
  
  红尘琐事,似水而逝。
  
  凤目似是布了一层氤氲水气,元荆起身,音色淡漠,
  “喜连——”
  喜连恭声应和,“奴才在。”
  “陪朕出去走走。”
  喜连恭敬道:“皇上累了许多天,也是该歇歇,不如奴才陪皇上去宁嫔哪里转转罢。”
  元荆微一侧头,“宁嫔?”
  喜连点点头,“回皇上,就是一直给禁足在璟瑄殿那位娘娘,奴才前些日子得了璟瑄殿门口侍卫的话,说是宁嫔眼瞅着足月,生产在即了”
  元荆眉眼间暗潮涌动,静默许久,才开口道:“好。”
  
  喜连应一声,躬身退几步出去准备。
  这喜连刚转了身,便见殿外的小太监垂头跑进来,高举战报,双膝跪地,
  “启禀皇上,北疆战报。”
  喜连忙折回去,将那太监手里的折纸接过来,递到元荆手上。
  
  元荆身子明显一震,可也避不得,只得接过来,屏息翻看。
  
  喜连远远的站着,着了魔一样的自心里默念着只希望是好消息。
  等了半晌,却见元荆面儿上戾气渐重,便也猜出个一二来。
  
  元荆将折子扔回太监身上,“一群废物!”
  那太监吓的连连叩首,“奴才该死,皇上饶命,奴才该死,皇上饶命…”
  元荆重出口气,“将田崇光给朕叫去御书房。”
  那太监两股站站,“奴才遵旨。”
  后又从地上爬起来,腿脚都有些不利索,颤颤巍巍的朝殿外而去。
  
  喜连闻言便出门打点回御书房,刚将元荆迎出来,就又给两个人拦在一处。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和侍卫互瞅了一眼,谁都未有吭声。
  喜连见元荆没反映,便面朝那小太监道:“你什么事?说罢。”
  小太监愣了愣,很快就道:“启禀皇上,斐督师今日抵达京城,眼下正在御书房外头求见。”
  
  喜连一顿,偷睨一眼元荆。
  
  元荆动了动唇角儿,些许无措。
  
  这时侍卫又开了口,“启禀皇上,璟瑄殿里的宫人出来喊话,说是娘娘生产,出血甚多,请皇上过去看一眼。”
   



73

73、生子 。。。 
 
 
  喜连见元荆半晌不语;便低声问道:“皇上;咱们先去哪儿?”
  
  元荆神色冷凉,“先去看宁嫔。”
  后又道:“该也用不了多少时辰。“
  
  璟瑄殿。
  
  内殿里女人哭嚎不休,乳母稳婆端水接生乱作一团。
  许太医也得了圣旨过来;眼下正自外殿执笔写方子;额涔细汗。
  
  紫竹哭的眼睛红肿;从内殿端了一盆血水出来,交给外殿的宫女后,想着吩咐小厨房熬些银耳红枣备着,又转出殿外。
  这刚出了门;却见那宫门大开;进来个小太监却是高呼一声
  “皇上驾到——”
  璟瑄殿一干宫人赶忙放下手上的活计,齐刷刷跪了一地。
  
  半盏茶的时辰后;元荆便给喜连迎入宫内东殿里。
  
  元荆刚入了殿,几个小太监便将许太医引过来。
  老太医刚瞄见了那明黄人影,便赶忙跪在地上。
  “老臣。。参见皇上。”
  元荆轻一抬手,“怎么样?”
  旁边的小太监机灵的上去搭把手,老太医便颤颤巍巍的自地上爬起来,
  “宁嫔娘娘是一直以来都心性不佳,使得气血逆转以至难产,老臣方才已经给娘娘开了方子,吩咐宫人煎了给娘娘服下,可这行不行,还是要看娘娘自己…”
  喜连斜许太医一眼,“许太医贵为太医院之首,竟没点办法?”
  老太医深深看喜连一眼,咳道:“喜公公有所不知,便是华佗在世,这女人生产之事,也并非我等男儿能帮的上忙的…”
  元荆这才又开口道:“里面怎么有人在哭?是谁?”
  老太医面皮一僵,“回皇上,自然是宁嫔娘娘…”
  ***
  
  话说下朝后,田崇光刚到了兵部,朝服也来不及换下便得了小太监过来传的话,说是皇上口谕叫自己即刻过去。
  虽心知有免不了一顿责骂,可皇命难为,田崇光也只得硬着头皮过去。
  
  雨停,天未晴。
  皇城水汽氤氲,
  
  田崇光刚到了御书房,就远远的见一人立在外头,背影挺直,竹箭一样。
  待走的近了,瞅那人肩膀上布一层绒绒水珠,显然是等了有些时候了。
  田崇光心里一热,抱拳上前,“斐大人…。”
  何晏缓缓侧头,“怎么是你?”
  田崇光赶步过去,“皇上口谕,叫卑职道御书房外等候。”
  何晏心下一沉,“皇上叫你过来,他怎么不在。”
  田崇光却顾不得这些,面上忐忑不安,“大人,前些日子给您的谕令是北上督军,怎么忽然回了京城,可有皇上旨意?”
  不待何晏回答,便又急忙道一句,“若无旨意私自回京,那可是大罪。。”
  何晏看田崇光一眼,“旨意?我看你是犯了浑罢?”
  田崇光这才明白过来,微欠了身子,
  “…恩…想来皇上该也不会太介意…”
  何晏继续道:“从东南北上正巧路过京城,我想着顺便来看一眼,晚些便走。”
  田崇光微微点头,“停留一天,也不打紧。”
  话音刚落,再抬了头,神色竟有些怪谲。
  何晏只觉的腰身一沉,垂了头,便见一双脏兮兮的小手自后头环上来,扒在自己腰间,接着后背一热,像是有人贴上来,
  小太监的声音拖了哭腔,“淮淮,蛐蛐都死了,你才回来…你来晚了…”
  何晏周身恶寒,抓了那小太监的手,将人提到身前来。
  青黄的鼻涕挂了两行出来,春宝哭的满头大汗,再度朝何晏怀里扑,
  “淮淮…。你玩儿不着了…”
  何晏一个闪身,“不用太客气,替我多谢那死蛐蛐。”
  春宝扑了个空,险些摔进泥地里,
  “淮淮,你这些日子都上哪里去了,总也见不着你。”
  何晏见田崇光满面惊悸,实在是有些挂不住,赶忙将春宝拉的远些,也省得他在田崇光面前道自己的丑事。
  春宝衣襟给提的老高,被何晏拽出了几丈远,后才停下来。
  春宝也顾不得理变形的衣裳,只拉着何晏的袖子,
  “淮淮,总看不见你,我这心里头忒不踏实。”
  何晏道:“看见你我才是真不踏实。”
  春宝又道:“你还未说你这些月都上哪里去了?”
  何晏冷声道:“在外头督军。”
  春宝叹口气,面有嗔意,“淮淮,你上战场怎么能不带上我呐。。”
  何晏强压了火气,“为何我非要带上你?再者,你那一脸惋惜是什么意思?”
  春宝撇撇嘴,扯了何晏的袖子,“你同我来便是。”
  何晏甩了袖,“上哪?”
  春宝重新扯了过来,“到了你便知道。”
  何晏看田崇光正望着这边,想皇上不知道又躲到哪里不肯见自己,怕是一时半会也过不来,再者说同小太监寻个僻人的地方总好过在这里拉扯丢人。
  
  春宝见何晏不再挣扎,欢喜的将人一路拽到了未央宫。
  
  当初何晏那一走,未央宫的宫人便给遣散分配它处,眼下早已是空空荡荡,沉寂无人。
  唯古树依旧,从冬日里的霜雪满枝成了如今的浓翠遮天。
  
  何晏轻吁口气,感慨良多。
  春宝立在一处墙根边,转过头朝何晏笑,
  “淮淮,快来瞅。”
  何晏眼望着那墙壁上少许裂缝,“看这墙?”
  春宝道:“你没见这墙同别的地方不同么?”
  何晏俯身端详半晌,“不过就是多了些缝子。。”
  春宝几欲跳起来,“这缝子都是我每日练武打的!”
  何晏直起腰身,“你打了半年有余,这墙还未榻,你有何自豪之处?”
  言毕,便转身欲走。
  春宝赶忙上前拉了人,“淮淮,这是我昨晚上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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