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作者:苍白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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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作者:苍白贫血-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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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月关双目失神,“既然如此,那老夫却也是无话可说。”
    见田崇光不语,又忍不住道:“朝廷上下人才济济,为何皇上偏偏叫老夫过去?实在叫人费解。”
    “宁大人此言差异,”田崇光笑道:“正因为缺人,皇上才叫你去抵挡一阵子。”
    宁月关道:“这样说来,此番南下剿匪,并非老夫自己?”
    田崇光静静点头,“说是如此,可眼下良将难求,实在是比不得当初…。”
    言毕,神思竟有些怪诞,面皮发青,像是想起了什么骇人的东西。
    宁月关瞧田崇光那摸样,心里很是明白。
    那个人的名字,如今已成了禁忌,提不得。
    念及至此,又忽然想着昨个自家内人回来说的那些个话,登时也是脊背发凉,面儿薄汗涔涔。
    径自寻思半晌,竟是越想越怕。
    宁月关常年出征在外,不如久居朝廷的臣子那样隐晦含蓄,凡事肚子里装不住,便没由来的道一句,
    “老夫听说,宫里头像是闹了鬼,大白天的竟有人见了何…那人的亡灵…”
    田崇光抬眼去看宁月关,面白如纸。
    如此说来,何晏还活着这事,该是八九不离十。
    想当初何党遍布朝野,皇上筹谋许久,一举连根拔起,却也只限于朝廷。
    可那边疆十六城的总兵,哪一个不是何晏亲自带出来的心腹。
    当初皇上彻查何党的时候,想来该是碍于大局,未保边疆宁定,才未有下手。
    可这一年来,那些‘漏网之鱼’的待遇,明摆着皇上还是是心中有数。
    这些人若是打了胜仗还好,还能苟活几日,若是战败了,凌迟杀头,不过迟了一年罢了。
    宁月关当年依附与何晏,是人尽皆知。
    因在边疆守城,才在清除何党的时候捡了条命。
    可自己起初还在刑部当小吏的时候,就已经是何党这件事,却是没几个人知道。
    便是连皇上疑心这样重的人,都未有察觉。
    田崇光盯着宁月关,忽然笑的别有深意,
    “宁大人,这世上,又哪里会有鬼呢…”
    ***
    御书房,又到了掌灯的时辰。
    喜连奉了茶水搁在龙案上,后又躬身退下。
    堆积如山的奏章后头,天子眸光里挥之不去的倦色。
    元荆停了笔,目光落在案头边儿摆着的陀螺上,竟有些郁郁寡欢意味。
    这些日子,这宫里头实在清净的有些过分。


☆、48 改变

    “喜连——”
    喜连躬身上前;“皇上;奴才在。”
    “叫许太医。”
    喜连应一声;后退两步;转身出殿后差了个小太监出去传话。
    过了约莫了一盏茶的时辰,许太医才跟在小太监身后姗姗来迟,见了皇上;正欲行那三跪九拜的大礼;却见元荆挥一挥手,
    “免了。”
    许太医垂首而立,静待圣音。
    元荆手里摆弄着那镶在玉里的小物件,“他这些日子以来可有好转?”
    许太医自然明白皇上关心的是谁;便毕恭毕敬答道:“回皇上;眼下已是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自可痊愈。”
    元荆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欣喜之色,“人可醒过来了?”
    许太医道:“前些日子都是昏昏沉沉的,偶尔醒来须臾又睡过去了,今个卑职离开未央宫之前,正巧赶上未央宫主子醒来,人看上去精神尚可,还…特意下地送卑职出宫。”
    元荆静了半晌。
    后又道:“之前的药,多加几味补身体的进去。”
    许太医一愣,轻声道:“卑职明白。”
    元荆轻一抬手,许太医便知趣的躬身退下。
    喜连眼瞅着那老太医出殿,想着这些日子皇上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召见太医问话的次数,却是较往常多上许多。
    外人不清楚,还以为龙体抱恙,这宫里头的许多娘娘都自暗地里同自己打听。
    可谁有知道,皇上哪里是身子不好,不过是快心病罢了。
    念及至此,喜连怜悯之意油然而生,“皇上,批了好几个时辰了,还是歇歇罢,当心累坏了身子。”
    元荆望着那陀螺,明显的神思恍惚。
    喜连轻咳一声,“皇上?”
    元荆回过神去看喜连,出人意料的,竟轻叹一声。
    喜连不敢点透,只顺着道:“皇上可是因国事烦忧?”
    元荆摇摇头,并未言语。
    喜连笑道:“不如奴才陪皇上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元荆拿了一边的奏章,继续批阅,“不必了。”
    自上头写了几笔,又忽然想起一般,“有空去未央宫看看,药别出了岔子。”
    ***
    暖阳入屋,纱笼残烛。
    未央宫一大早就给人敲开了门。
    院子里的小太监呆立一处捶墙,蒙头垢面,眼下青紫,像是一宿未睡。
    盈盈加紧步子迎出去,开了门,进来的人竟是皇上身边的喜连。
    盈盈是个聪明人,见喜连过来,心里就已然明白三分。
    想来该是为了主子生病喝药的事。
    话说那喜连趁着皇上早朝的空挡过来,本也未想多呆,便直接开口道:“太医院送药过来了?”
    盈盈同喜连福一福身子,“回公公,昨个晚上就送过来了。”
    喜连道:“药煎了么?”
    盈盈迟疑半晌,“奴婢方才做了早膳,想着待会在煎。”
    喜连双手收在袖里,“皇上百忙之中却也还惦着这事,你若是办不好,当心小命不保。”
    盈盈面色发白,“奴婢知道,喜公公放心。”
    喜连道:“知道就好。”
    言毕,便转身离去。
    盈盈长喘口气,回小厨房将太医院送来的药材,逐个分包,裹在粗纸里。
    想这事还是不能交予春宝,这几日他越发的呆傻,眼瞅着人就不中用了。
    且未央宫里的活可以慢慢干,这等要命的差事,却是不能有半点差池的。
    盈盈进厨房生了火,将那药材搁在罐子里头,拿了水进去,以文火煎熬两个时辰,又晾了半晌,以纱布滤掉药渣,那药汁浓浓一碗,恰好入口,不凉不烫。
    想起来淮淮畏苦,又配特意了一碟糖酥糕饼,待都弄妥当后,盈盈便提着食盒朝主殿而去。
    ***
    未央宫内殿,
    日光透进来,落在那失神的瞳里,恍若黑色的碎晶。
    彻夜未眠的人坐在床榻上,呆呆的望着雕花的窗棂,仿佛那里斜靠着一个人,英姿挺拔,面带笑意。
    “当真?”淮淮道,“你再也不会逼我?”
    何晏注视了淮淮许久,“我只会帮你。”
    淮淮狐疑的看着何晏,“为何要帮我?”
    何晏笑着说话,“你想得到他,我想出去,你若得了手,自然也能帮我。”
    淮淮摇摇头,“假的。”
    后又垂下头,“你不是也喜欢皇上么。”
    何晏倚在窗棂旁,脸上镀一层虚幻的金,“我喜欢他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给他把玩,还是权利更实在些。”
    淮淮猛的抬头,“你想当官儿?”
    何晏笑的眼中波纹荡漾,“其实不想。”
    淮淮面露不解,“那你想干什么?”
    何晏微俯身子逼视他,“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淮淮正欲说话,却见何晏脸色一沉,朝外殿望过去,淮淮也跟着看过去,那脚步声稳缓,款款而来的,竟是宫女盈盈。
    将食盒搁在桌面儿上,盈盈朝里探一探身子,“淮淮,该用膳了。”待看清了淮淮身上的衣裳,又不由得微蹙了一下眉毛,“到底还是穿上了…”
    淮淮起身出屋,可瞅着那青色的碟,黑玉的碗,反倒愣在一处。
    盈盈端了那碗药过来,“先喝了,待会该凉了。”
    淮淮左顾右盼,“春宝呢?”
    盈盈不假思索,“兴许是还睡着,喝完了奴婢给您叫过来。”
    淮淮端了碗,狠一皱眉,“忒烫。”
    盈盈撂了脸道:“喝。”
    淮淮商量道:“我等会一定喝。”
    盈盈不假思索道:“上头有令,奴婢必须眼瞅着主子喝完。”
    淮淮手一抖,想着逃不过去,正欲仰头灌下,却给人摁着手搁了药碗。
    盈盈眼瞅着淮淮换了个人一般,眼底掩不住的惊悸。
    正欲后退,忽然给淮淮掐了脖子,反手摁在桌子上。
    踢打抓挠的人颤栗着,喊也喊不出声,面皮上蹦起了青筋,死死的盯着身上的人。
    何晏面无表情,像是毫不费力。
    淮淮茫然无措的立在一处,眼瞅着何晏将那一整晚药灌进了盈盈嘴里,又呛了大半出来。
    直到那碗见了底,何晏这才松了人,顺手将药碗扔在桌子上。
    盈盈捂着喉咙滑在地上,狂咳半晌,口鼻下汁液蜿蜒。
    淮淮去看何晏,“这。。怕是不太好吧…”
    何晏却不理淮淮,只盯着盈盈,音色极冷,“不过是个奴才,便是给人指使,也太过明目张胆了些。”
    盈盈眼泪淌了一脸, “奴婢…奴婢知错。。”
    何晏道:“你大可去将今日之事告诉那人,到时候再看看是你是先死,还是我先死?”
    盈盈大口吸气,神色惶恐。
    皇上虽不常来未央宫,可前些日子对未央宫的关心,自己心里可很是清楚,便是此一番淮淮抗旨不尊,到时候真追究下来,真正倒霉的这是底下这些做活的奴才。
    盈盈擦一把颈间粘腻,“主子饶命,奴婢不敢。”
    何晏一挥手,“滚!”
    盈盈闻言东西也顾不得收拾,转身便跑了出去。
    淮淮瞥一眼何晏,“盈盈待我很好,你为何这般凶他。”
    何晏眼皮一抬,“你不是不想喝么?”
    淮淮撇撇嘴,“。。不过是嫌那苦了点罢了。。”
    再又瞧见桌面儿上那帖子糖糕,更是自责,“你瞅瞅,她还特意给我带了糕饼就着。”
    何晏冷哼一声,“她强叫你喝药,那药明显的有问题,你不怕死?”
    淮淮道:“怕什么。。可那是补药…”
    “笑话,你且看看外头那捶墙的小太监,都呆傻成了什么样子?”何晏不耐烦的打断了淮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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