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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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影-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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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售票点,洪辉站定,用那框架性的笑容,说:“往前走就可以到你的宾馆,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者仁挤出一丝笑容:“嗯。”
  洪辉说:“再见。”
  者仁转身离去。
  眼前是一条下坡路的街,两边是高耸的大楼,挡住了太阳,阴影让人凉爽。行人穿梭其中,谈笑风生。可是为什么全都模糊了起来,全都被一种东西给弄模糊了?
  者仁端着奶茶,边饮啜边恸哭,豆大的泪珠落下来,砸在杯子上,砸在衣服上。他没有停止行走,他只想离身后那个人远一些,再远一些。
  他想起自己坐五个小时的火车来看他,想起那天星空下的那句“我爱你”,想起昨晚他暧昧的聊天记录,想起他的甩门离去,全部都挤成一张热情而又瞬间冷漠的脸,不断变化,仿佛要把者仁恫吓住一样。
  他意识到自己是被他骗过来,再被遗弃到陌生的大街上,他不知道眼前的路能否走到宾馆,或者走去别的什么地方。他好恨他,好想快点离他越远越好。
  他一路走一路哭,哭到喘不过气来。两边的人或侧目或回头看他,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者仁觉得丢脸,可是心痛得在绞动一般,泪水怎么样也止不住。人潮汹涌的街头,者仁哭到呕吐了出来。
  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宾馆,者仁进去的时候,便把空调打到最低,拉上窗帘,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想到这两天的细节,他便觉得头晕,索性不要想。快到12点的时候,他起来照镜子,竟然没有多少哭过的痕迹。看着镜子里干净苍白的脸,者仁疑心那是个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复年流泪的脸。
  在楼下退了房,者仁背着包,坐去火车站的公交。还是昨天来的那辆。回程经过老城区时好一阵颠簸,路面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坑洼,不知道昨天来时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可能是当时心情
  太高兴,直接忽略掉了。
  再一次好好打量这座城市,老城区里的房子破得惨不忍睹。乱搭乱建,雨篷空调。道路上灰尘满天,两旁是污水横流。初夏时间,一路上几乎都没有看见什么绿色,只有黑色的楼房上,点点黯黄的油水滴下来。原来景物真的会随着人的心情而改变。
  到达火车站还不到一点,者仁看大厅里躺满了人,手上的票又是将近3点发车,便进入了外边的一间网吧。
  既然此生不会再相见,就上去把他拉黑好了,免得徒增伤悲。者仁上了QQ发现,他居然在线。
  “你怎么上网了?”他发过来说。
  者仁睨着屏幕,他已经无所谓了,不如最后说清楚:“快3点才开,找家网吧坐一下。”
  “哦,你不要怪我啊。”
  “怪你什么?”
  “没去火车站送你,我真的有点急事。”
  “没关系。”
  “你以后再来南昌玩,我再好好招待你。”
  “不用了,如果没什么事,我这辈子不会再来南昌了。”
  “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我的伤心地,我的初恋就是在这里结束的。”
  “呵呵,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者仁心想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鬼跟你是朋友。
  “不是了,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为什么?”
  “你还要问为什么?”
  “我怎么了?你又要发疯了!”
  “随便你怎么说。”者仁懒得跟他玩文字游戏:“那个哥哥,其实就是你吧。”
  


☆、第三十六章

    “不是我,你个疯子!你要不要我把他找来对质?”
  “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者仁快速地打字,他觉得自己打字速度忽然有了质的飞跃:“你既然不想我来南昌,就别叫我来,让我来了,又装你哥哥套我的话抓我把柄。其实你早就找到老婆了,你昨天接的那个电话就是他的,昨晚手机上聊天的那个也是他,一脚踏两船很好玩吧?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心,把我丢在不认识的大街上,我一个人,怎么走回宾馆的都不知道。我一路上一直哭,哭得那么凶,路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我不是告诉你路了?”
  “算了……不想跟你说这个。”
  “是你无理取闹,跟我分了又合,我哪里有什么其他的老婆,你有证据吗?”
  看着洪辉不停打过来的字。者仁不想纠缠了。
  当你曾经爱的人,跟你争吵、发怒的时候,你会有一种特别心痛的感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初的言笑晏晏情深款款为什么要走到今天这个样子,为什么要对爱的人大吼大叫颜态尽失,是多么不想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啊。希望你还是记忆中的那样,所以,都不必争了吧。
  好聚好散吧。
  者仁没有回复,洪辉打过一句话来:“说话啊!!!”
  “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者仁慢慢敲打着键盘,删了又改:“你可曾有一丝一毫,哪怕一秒钟,喜欢过我?”
  “我曾经真的很喜欢你。”
  有这句话就够了。者仁觉得,够了。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因为你很不懂事,总是无理取闹,你好好改改你的性格吧!”洪辉随之打来这么一句话。
  者仁漠然:“忘了我吧,因为我已经把你忘了。”
  洪辉没有说话。
  者仁过了一会儿再看,自己好友列表里没有了洪辉的名字。
  他把我拉黑了,赶在我之前。者仁心想。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者仁离开了网吧,坐上了离开南昌的火车。
  车子开过起伏的山峦和无边的稻田,一片绿色赏心悦目。
  者仁的心平静很多。
  对面坐了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他问者仁:“放假回家啊?”
  “不是,来南昌玩,现在回家。”者仁说。
  “哦,觉得南昌怎么样?”
  “还好,南昌话我都听不懂……滕王阁很雄伟,瓦罐汤也很好喝。”者仁想了想说。
  “嗨,我在南昌呆了四年,到现在还是听不懂。你知道吗,南昌人把‘坐’叫‘搓’,说‘你坐你坐’就说‘你搓你搓’……”
  者仁忍俊不禁:“你在南昌读大学啊?”
  “嗯,今年毕业,回学校办档案手续,哎呦,麻烦死,我跟你说,上大学千万不要转档案到大学当地去,毕业后还得转回来,手续多得跑断腿,
  特别麻烦。”
  者仁心想他还挺爱聊的,便跟他聊起来。
  “你是读什么专业的?”
  “你猜。”眼睛男孩还卖个关子。
  “猜不出来”者仁摇摇头。
  “给个提示,我是班里唯一的男生。”
  “英语。”
  眼睛男孩点点头:“猜对了。”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我办完档案手续就要去当村官……”
  “村官?”者仁觉得不可思议。
  “嗯,你别小看村官,可难考了,我那个时候考研没考上,大学就考了个英语八级证,所以去考村官,当时一堆名牌大学生,什么复旦啊西安交大啊,清华毕业的都有……”
  “真的假的?”
  “真的,我看资料上写的,当时看了,打道回府的心都有了。”
  “啊……还有英语八级?那得有多难啊。”
  眼睛男孩难掩兴奋的神情:“可难了那个,大学不是有四级六级吗,其实还有专八,专业八级,只有英语专业的人能考。”
  者仁想着回去得问问纸萱她英语到几级水平了。
  “你在南昌还玩了什么啊?”
  “没玩什么了,就待两天,想去坐摩天轮,但是桥在修,过不去,所以没去成。”
  “桥在修吗?我前天还过了桥的啊。”
  者仁马上问:“你前天过的时候桥还是好的吗?”
  “对啊,我前天过江还走了那个桥,好好的,怎么可能在修,你搞错了吧?而且就算昨天修了,还有一个桥可以过江啊。”
  “可是,是我南昌的朋友跟我说的,说只有一条桥可以过江,现在在修,去不了摩天轮。”
  眼镜男孩摇摇头:“南昌有两架,哦,不,三架,三架桥可以过江,而且最近都没有修……也许是你那个朋友弄错了,你朋友是南昌人吗?”
  “可能是弄错了吧……”者仁咬咬嘴唇。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洪辉不想带他去摩天轮,可以直说,为什么要骗他,这样骗他,让他感觉之前所有的感情和诺言,都被玷污了一样。
  眼镜男孩看着者仁,若有所思。者仁半天没有说话,气氛渐渐冷了下来。
  不知名小山里的晚霞,渐渐收入川谷之中的缝隙,这里仿佛没有时间。
  眼镜男孩和者仁在同一个城市下车,者仁爸爸开车来火车站接者仁的时候,者仁说也把他送回去吧。
  眼镜男孩不停说谢谢,到达目的地时,者仁爸爸帮他把行李箱搬到了楼下。
  者仁和他挥手道别,心道又是一个此生难以再见的人。
  回家的路上,者仁疲惫得看不清这个城市的灯火。他如软泥般斜靠在后座的车窗上,窗外昏黄却又刺眼的路灯照在脸上影影绰绰,像一个又一个无尽的梦。
  高考答案在高考过后的第二天就在报纸上登出来了,者仁对了对答案,
  文综最后一道考尼罗河的大题错了好多,反倒数学因为考前找老师补习考得还算不错。者仁觉得真是要黑白颠倒了。估了估分数,心下一沉。
  这天是盛靥的生日,娄缕在麦当劳请了很多同学吃东西,为她庆祝。盛靥出现的时候身着一袭白裙,笑容甜美,像是一个小公主。在众人欢呼之下,和娄缕手握着手一起切掉了那个巧克力蛋糕。她和娄缕站在一起,宛若一对金童玉女,跟众人开着玩笑,给足了娄缕面子。
  众人散去后,娄缕送盛靥回家,两人撑着一把伞,在街边行走。雨不大,刚刚好的样子。
  娄缕红着脸,向盛靥表白,盛靥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只是微笑着低头,不说一句话。
  娄缕把她送到家后,再一个人走回家。
  者仁的妈妈想要带者仁去云南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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