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行道作者:阿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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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行道作者:阿扶子-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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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意见,今天试镜贤王的人里,乐薇最满意的也是他。”祁耀尘道,“像乐薇这样的演员,和她搭戏,功力要特别深,你大概听说过,她喜欢临场发挥,不按剧本来。”
  纪云清笑道:“听说过。”
  祁耀尘兴致勃勃道:“经常让人摸不着北,偏偏效果大多给人惊喜。就是苦了搭戏的。”
  纪云清吃下几粒花生,在抿一口酒,夹了只牡蛎到碗里,头也不抬:“那今天……”
  “临场发挥,改了台词。”祁耀尘笑得狡黠,“说实话,李玦让人惊喜。”
  乐薇不安排理出牌,他这个记不清具体情节的人完全没有觉察端倪,李玦的应对的确足够镇定和聪颖。
  难怪顾伦给出那么高的评价。
  制片方来了通电话,席近尾声,祁耀尘便先走一步。他离开没几分钟,顾伦便放下筷子,朝纪云清道:“祁导很满意。”
  纪云清笑笑,举杯,顾伦授意,与他碰了杯,仰头饮酒,再把杯口朝向他晃了晃,“到此为止,不能再喝了。”
  纪云清也有了醉意。
  檀香还没燃尽,侵入鼻腔,控制了脑神经,人逐渐有些困了。
  客厅是黑的。
  纪云清没开灯,摸索着进了厨房,在冰箱里翻了只柠檬出来,给自己弄了杯柠檬汁。靠在流理台上喝,姿势优雅,倒像在品酒。听着响动跟进来的李玦把灯一开,看到的就是这个景象。纪云清双颊泛红,眼里生了一层水雾,外套已经出去,只剩白衬衣,领带被他扯得松散,领口敞开,胸口的肌肉线条在灯光和阴影效果下尤其突出。
  李玦已经换了浴衣,头发还没干透,额头泛着水光。
  “怎么不开灯?”他随口问。
  纪云清不答,只是盯着他沉思什么,半晌,冲他招了招手。
  李玦走过去,冰凉的手掌便贴上他的前额,纪云清的拇指在他皮肤上轻轻摩挲,水珠渐渐被拭去。离得近,酒味无法隐藏,纪云清见他眉头微蹙,又把指尖覆到阳刚的剑眉上,来来去去地抚摸,企图将其抹平。
  大概被弄得痒了,李玦捉住他的手,再瞥一眼柠檬汁,道:“这个不管用,喝酸奶。”
  纪云清望着他,渐渐皱起眉。
  李玦任他看了一会,轻叹一口气,转身要往冰箱那头走,却猛地被他从背后勒住,扣进了怀里。两人身形相当,李玦还稍显健壮一些,这一抱并没有完全将人拢入怀里,纪云清便把下巴放到他左肩上,又将手收紧些。
  像只大猫,开始用脸蹭对方的脸,好久没清理,对方下巴上有了硬邦邦的胡茬,摩起来痒痒的,纪云清却颇为享受。
  感觉对方胸口一颤,随后是闷闷的笑声。
  “喝多了就尽早睡,喝杯酸奶,头不会那么痛。”
  充耳不闻。
  李玦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却被他一口衔住指头。
  “多大了,还跟奶孩子似的?”语气里带了些嘲弄。
  纪云清笑了一下,又吸了几口才放开。凑近他耳边道:“今天发挥非常好。”
  李玦一愣,随即笑道:“你不知道,当时背都是湿的。”扭头来看他,“乐薇没按剧本来。”
  纪云清笑道:“你很厉害。”
  李玦道:“差不多得了啊纪总,你也说过,好话听得太多,是会蒙蔽一个人的。”
  纪云清笑出声:“你倒是活学活用。”片刻后又补充,“我说真的。”
  李玦不答话了。
  纪云清慢慢吐了口气,埋头在他肩上烙了一吻,道:“后天请祁导吃饭,你也一起。”
  李玦略一沉吟,道:“今天不是才请过?”
  纪云清兀自一笑。
  “不一样,后天介绍你们认识。”觉得不恰当,又纠正,“熟悉熟悉。”
  本来是今天的事,但因为忽如其来的自私念头,临时改动。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却又想通了,现在李玦唯一的乐趣就是演戏,而不是和他纪云清在一起。那样的手段,比现在还不光彩。
  慢慢松开李玦,揉了揉眉心,往冰箱里拿了酸奶,倒满一杯,一口气喝完,再继续道:“祁耀尘这几年很活跃,片子好坏不一,但收视率都有保障。和他打好关系,以后多条路子。”
  李玦道:“听说你和他很熟。”
  纪云清道:“那是我和他,你要建立自己的关系网。”
  李玦敛容,眼里浮现出从未有过的震惊。
  纪云清伸手在他肩上捏了捏,话锋一转,催他去休息,继而出了厨房,洗澡去了。
  之后一整天李玦都没了平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两人独处,还是照旧各做各的事,纪云清却几次发现对方盯着他走神,心里明白昨晚那句话太过突然,也和他以往专断的风格大不相符,一时接受不能是肯定的。的确,以往他都有利益交换束缚人的意思,什么都愿意和对方分享,唯独权力,恨不得对方一无所能,什么都要依赖他,以突显他的存在价值。李玦闯荡这么多年,不会看不出他这点心思。所以昨晚的纪云清,像是换了个人。
  他也只是尝试着改变,一步一步来,慢慢观察他的反应,再随时应变。从眼下的情况看,多少是有作用了,他在李玦心里,大概多少有了新的定位?
  直到吃过晚饭,钟点工打扫卫生后离开,李玦忽然开口,说要跟他谈点事。
  纪云清放下手里的杂志,摘下眼镜,示意他说。
  李玦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花了几分钟组织语言,说了句让他大跌眼镜的话。
  “纪总,这戏我不接了。”
  纪云清双唇抿成一线,眼里好像藏了片沼泽,光是盯人,就把人逼出一身汗。
  将近十分钟过去,纪云清的眼神柔软了些,语气是刻意的温和:“不喜欢?”
  李玦抿了抿唇,满面严肃,眉心出现两个深窝,纪云清见惯了他笑,现在像在等候判刑。前段时间的种种行为已经给他埋下警告,尽管现在很想往好处想,还是不能不承认,坏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李玦接下来的话肯定了纪总经理的判断力。
  “你是个很好的人。”他缓缓道,“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想通了,横竖你听了都不会高兴,就不用拖了。”
  纪云清静默地看着他,像在进行一场会议。
  李玦深吸一口气,又道:“你知道,我混了这么久,也没混出个结果。四年了,我看着很多人入了这行,要么成功,要么离开,我还在原地……年纪不小了,加上旧伤,身子骨也不如早几年。我的机会不多,或者说——没有了。”
  这次停顿有些长,他摸了摸鼻子,垂眸盯着地板。
  “如果没有你,说不定再混两年,我也干不下去了。这不行,我不甘心。你给我机会,让我今后不用遗憾,是该感谢你,但我把自己卖给你,也算有所付出,我们应该谁也不欠谁。”略微停顿,抬头看了他一眼,“起初我是这么想的。”又忽然一笑,“但你一直在让我意外,纪小公子。哪有金主当成你这样的?”
  等了一会,纪云清没有搭腔,他又继续:“连泽,方南浩,唐西。你对每个人都不错,我算是有点明白唐西为什么那么死缠烂打了,你这样的人,谁不想吊着?但我有点受不住了,纪总,伤了腿到现在成天无所事事,你每为我做一件事,我都在想,是不是该适可而止了?”
  纪云清压低嗓音,缓缓道:“适可而止?”
  李玦道:“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理所当然接受你做的每一件事的。想了很久,总算明白了,不都是因为喜欢你么?喜欢你,所以你做得越多,对他们而言就越是感动,觉得幸福,哪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忽然结束?”
  纪云清低着头,呼吸渐渐加重。
  大概三分钟,李玦终于说出了最后宣判。
  “但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纪总。”他道,“你做得越多,我就越像在受刑。”
  “我根本无法回报你。”
  “原本想,等你兴趣过去,就什么事也没了。但我……扛不下去了。”
  “……我想解脱。”
  “你可以封杀我,武替我也不会再做,试试做点别的事。”
  一把刀子插入心肺,却并不罢休,它抽插旋转着,绞弄他的血肉,好像要把器官连带血管一起拖出来,扔在烈日下暴晒。
  心如刀割都要比这种感觉温柔些。
  受刑。
  他把他给的爱,当做在受刑。
  连泽,方南浩,唐西。他们算什么?他竟然拿自己和他们比。他以为他会带他们回家,会接他们过来同居,会在他们生病时候亲自伺候?他觉得这是在受刑。
  “你很好,就是太好,不应该再这样下去。”
  最后一句话,再然后,客厅里不再有半丝动静。空气里有什么东西被一丝一丝抽离,丝线的一端扯着纪云清的心脏。他垂着头,刘海遮住眼睛,半张脸藏在黑暗里。胸口起伏越来越大,手握成拳,在李玦看不到的地方,双双发颤。
  时间像带刺的轮子,从两人身上一寸一寸碾过去。
  纪云清的喘息越来越重,李玦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身体带病,刚要起身过来查看,纪云清却忽然从沙发上起来,绕开茶几走到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前襟,两人面对面,李玦才看清他的脸,一双眼睛是充血的红,双唇微微泛白,在静静盯着他的这段时间里,微微打着颤。
  “你想走?”
  声音喑哑,和拳头一齐微微发抖。
  李玦镇定如初,点了点头。
  他已经不怕他了,之前他总是要观察他的情绪——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又为什么要怕他?已经不需要他了,再也不会有求于他,当然不必管他是喜是悲。
  纪云清依旧低着头,只见喉结滚动。良久,他往后退了几步,紧攥成拳的手渐渐松开,有汗水滑落,手指痉挛似的颤动两下,又一根一根从新扣入掌心,指甲像要嵌进肉里去。
  李玦动了动唇,声音还没出来,纪云清忽然像只敏捷的豹,再次冲到他面前,一把攥起他的前襟往上扯,声音里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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