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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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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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自己命中有几房美妾,家中那只河东狮什麽时候寿
  终正寝好让他有机会把偏房扶正……诸如此类,鸡零狗碎的破烂事都问了个遍。
  楚麟被磨得早不耐烦,再说算命这种事,也不是什麽都能说得准,只是根据一些表象猜测预
  知而已,天知道他老婆几时会死!
  就在楚麟将要受不住前,那位大人终於被一个急匆匆赶来的下人拉走,看情形,一时半刻是
  不会再回来了。
  楚麟松了口气。
  此时天色已晚,庭院之中有下人挑起高高的灯笼挂在檐前屋後,酒席仍是不知要进行到何时。只是喝得兴致浓厚了,夜晚的节目也就开始了。什麽说书唱段子歌舞器乐的表演就一波连著一波,看的楚麟哈欠连连,心里又惦记著萧祈他们两个,自己偏又帮不上什麽忙,几乎坐不住凳子。
  心里烦闷,灌了几大杯的甜酒,醉是不会醉,
  就是想要如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随便拉住一个下人问了问茅房大概的位置,结果自己三走两走就跑差了路。
  说起来,这县令的府宅到真是大。
  若望城是皇都,地价贵,寸土寸金,佘县是个县城,低价自然不能比。此地县令的宅子居然
  比皇都三品官员的宅子还要宽敞些。
  只是,这茅房究竟建在了何处啊?
  绕过山石之後,眼前竟是一座人工穿凿的小湖,小巧玲珑的,上边还架了坐曲桥,十分好看。
  此处偏僻,宴席间鼎沸的人声已经远得听不清楚了。四周一片静寂,到叫楚麟生出一个想法:反正四下里无人,不如就地解决了吧!
  他还真是念头一起就躲在山石後头撩衣袍,也根本忘了自己四周跟著影子护卫这回事──当然,暗卫们也是不会这个时候大煞风景的跑出来提醒他不能随地大小便。
  “什麽?!”
  就在楚麟撩开袍子正要解裤带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这样一声高喝,吓了一跳,赶紧蹲在山
  石堆里偷瞧。
  只见那小竹林边恍惚有两个人影,嘀嘀咕咕说著什麽。
  只先前那一声高喝听得清楚,後边的几句,全是耳语。
  那其中一人罗嗦了几句之後,遣走了另外一个,还在後头催促了一句:“要快!一定要快!
  不能久留了……千万莫走漏了风声。”
  待那另一个飞跑著不见了踪影,这剩下了一个还在竹林边上转悠了两圈,没头苍蝇一般,急惶惶的。
  楚麟听他声音些许有些耳熟,只蹲在假山石之中不声不响的。待那人从山石旁绕过,楚麟悄悄的伸头,借著月光与稀疏的灯火,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现,
  那人正是方才拉著自己算命的
  郡丞大人。
  他此刻正朝著曲桥的方向走去,一只脚才踏了上去,下一个瞬间,
  他的正前方,就轻飘飘掠
  过一道红色魅影……
  月光之下,湖面寂静无声,衣袂红得像血一般,黑色长发缠缠绕绕,带著妖邪之气,
  却看不
  清面孔。一柄敛著寒光的长剑,从正面直接穿透了郡丞的咽喉,再从容的抽出来。
  四周依旧静寂。
  血,像是被某种动力催促著,争先恐後喷涌而出。染在曲桥的扶栏上。
  升官?升天还差不多。
  原来又让他说准了。
  这一幕,与楚麟距离太近,他手抓住山石,身体越来越虚弱无力,只能勉强控制著自己不发
  出声音。
  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从小,他就是不能见血的。只要看见了,就会生上一场病……
  只是现在想这个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看见了,并且在此刻,意识开始变得不清楚,最终无
  声的昏倒在了山石之下。
  习武之人的听觉,异常敏感。
  隐在暗处的护卫本想出来悄悄带走楚麟,刚一闪身,那红色的魅影却已经掠过来先他们一步将人抱走。两名暗位疾步追赶。他们的武功已经出色至极,自以为完全可以将人抢回。却不曾想,他们全力施展的轻功,居然连那红影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得到。
  就这样,片刻功夫不到,便把人给追丢了。
  24迤逦暗波(上)
  南楚麒在这天夜里,带了西六州兵马司楚淮裳麾下的兵士,在迤逦河两岸回环弯绕之处下了重兵把守。
  这里,是走河道入佘县的必经之处。
  而楚淮裳则领了另外一路兵马,封了陆路。
  南楚麟坐在车轿之中,对著不甚明亮的一盏风灯闲闲翻著书卷。
  轿帘高高掀起,两旁静静站著兵将侍卫。
  说起这迤逦河的水道,因为郡丞要办寿宴,接连著的几个郡县在多日之前上游下游就全都封锁了。只有往来官船或者拿了特殊通行文牒的船只才会放行。没有普通百姓的渔船、没有往来载运的客船、也没有商贩货运的商船,今夜,这河面上依旧安静得很。
  要的,也正是这份安静。
  直至夜深沈了,第一艘打破这份安宁的,是只看上去并不怎麽显眼的船只。
  既不张扬也不华丽,甚至还稍微有点显旧,只是船身足够大。
  被拦下之後,也不多说什麽没用的废话,
  只乖乖奉上了通行文书。
  拦船的兵士接了文书,从船上跑下来,低著头双手奉到南楚麒跟前。
  楚麒漫不经心接过来,懒懒的翻看。
  那文书统共过不两页,他却似是对那纸质颇有兴趣一般,气定神闲翻来覆去看个没完。
  他自然是不著急的,那船上却有著急的人。只是按捺著性子,等著他什麽时候看完好快快的
  放行。
  无奈南楚麒手中捻著那两页纸,居然足足对著看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是不肯开口。
  “你到底有完没完?想要我们等到何时?!”
  果然有吃不住劲耐不下性子的人,怒冲冲从船里猛一下挥开舱帘走出。
  如此这般对著设卡兵将高高的扬声质问……普通的掌船小吏自然是不敢的。
  南楚麒的目光终於从那两页无聊的文书上缓缓移开,笑了,他要的,就正是这句开场白。
  他朝河面抬眼,借著风灯的光亮,看那船头面含怒意站著的人。
  到算不得是个什麽大官,
  只是从若望城远道而来的,
  实在不易。
  楚麒有个别人比不上的优点,记忆力好,不拘什麽人,只要他见过一面,
  就不会忘。
  此人他有印象,从四品的官员,卫尉侯卢郴卢大人。
  卫尉寺衙门,执掌宫中门卫屯兵,是个专出武将的衙门口。在若望城外,分驻南北两军,由卫尉寺一品大卿统领。是个负责宫城巡守的重要机构。
  卫尉侯这个官职,在卫尉寺衙内,
  不算大,但在此处,也绝不算小。更重要的是,
  他专司管
  理卫尉寺兵士们使用的武器以及巡宫侍卫们的兵刃发放。这一权利,关系皇城安危,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不重要。
  从武职的官员,多少都有些豪放的性子。
  说好听了是豪放,说难听些,却是草莽之气。这个卢郴,尤其如此。
  南楚麒慢慢的从马车中走下来,直走到岸边,隔水看著船上之人。
  卢郴见对方是个年轻公子,虽然在此设卡拦船,但身上并没有穿官服,手里也没拿什麽要紧
  的印信之物,当下底气足了一些。大著嗓门道:“一个文书看了这些时候,老子都要等睡著了!怎麽还不放行?!”
  楚麒当然不会因为别人出语粗俗而生气。他淡淡笑道:“卢大人昨日方到佘县,今夜就急著要回若望城,只怕此刻寿宴正摆的热闹,
  大人不多喝几杯,不是白白劳顿了一番麽?”
  南楚麒虽然年轻,说话行事却绝对的沈稳冷静,气势也十足压得住人。无论在哪里,都绝对
  没人敢小看了他。即便对方是个脾气豪横的武官,在南楚麒的跟前,也别想摆出什麽狗屁架子。
  果不其然,楚麒这样一说,那卢郴心下便是一惊。
  只因此次,他是便服出行,地方上的官员除非熟人,否则,
  怎麽会认得他一个皇都的小小卫
  尉侯?而眼前之人,知道他姓卢,自然是认识他。可是,他却不认识这个白衣翩然的少年公子。
  再则,
  这人不但认识他,
  知道他是从皇都若望城来的,并且知道他是昨日方到,今夜急著要
  走。
  他自认一路行来,处处从简低调,绝没有半点张扬之处。
  这……
  难道是特意盯著他的?在此处设卡拦船?!
  卢郴被心中这一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再抬头看向南楚麒的时候,只觉得这少年在夜色之中不动如山,静得怕人。目光中不自觉的含了些许怯意,只是面上还要强撑,含混说道:“你怎麽知道我便是拜寿的?”
  楚麒目色一沈,反问“难道不是?”
  那卢郴居然被吓了一跳,脱口便解释道“是虽然是,但是……但是寿已经拜完了,礼物送到了,我有事,赶著要走,
  你还管著我了不成?”
  楚麒冷笑“若是别的什麽时候,什麽人要来要走,我自然是管不著。不过,今晚……想从这
  河面上过的,却都归我管。”
  卢郴一听,心中大急,顾不得别的,张口大吼,声如洪锺:“这话说得也得有个由头,你是什麽人,官拜几品,得了谁人命令,设卡拦船为的又是什麽?”
  南楚麒也不与他争辩,反而越发的气定神闲“解释自然是要的,只不过不是现在。等人聚得
  差不多了,一起解释,免得来一个说一遍,麻烦。”
  楚麒站在岸边,对著高船之上的卢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卢大人,劳烦您──
  下船吧!”
  卢郴一听这个,可是不得了。
  他船上藏著东西,临来时得了死令,不护送到地方,决不得离船。明知此次是以卵击石,当
  下也顾不得别的,就要拔剑相抗。
  听到他的抽剑声,他身後内舱中忽然闪出三十几号人来,皆是寻常便服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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