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克勒斯十二宗疑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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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克勒斯十二宗疑案-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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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来了。他的洞察力和他令人惊叹的逻辑使他得到几乎所有人的赞扬。我用“几乎”一词,是因为德雷克在会议一结束就站起身,说他有事要做。大家没怎么注意他的离开,在欧文做阐述时,他也并不引人注目。

通常,一个人在受到对自己才能的夸奖时都会采取谦虚的态度,尽量打住大家因此而对他的钦佩之情,至少也要装个样子吧。欧文可不是这样。他像凯撒大帝追忆高卢之战一样,对自己对手的成就大加赞扬,从而更加突出了他自己。这时,形成了几个探讨中心。客厅像是个蜂房,嗡嗡的说话声此起彼伏,都在议论我朋友所作的分析。接着赫拉克勒斯叫大家安静,他要讲话。他首先对欧文说:

“亲爱的朋友,您出色地解开了这些谜团。但现在,我要和您抢这个风头了,更确切些说是得伊阿尼拉和我本人,因为我们有个重要消息要告诉您:我们就在今天,决定订婚了!”

这个令人高兴的消息,和欧文那些令人压抑的追叙形成愉快的反差。从这时起,我再也没了这个晚上那种奇怪的紧张感觉。过了一会儿,内维尔拿来两瓶葡萄酒,用以庆贺这个大好消息。理查森太太两眼含泪,热烈拥抱了未来的儿媳。她也没忘了儿子,起身去给他拿来一枚首饰胸针,这是家族的珍贵纪念物,此刻她将它赠与儿子了。在随后的半小时里,大家跑进跑出,气氛欢快。我相信这段时间人人都心不在焉。我指出的这些细节都和随后发生的事有关,而且说实话,也是我没预料到的。过了一会儿,理查森太太注意到大儿子不在,便叫薇拉去找他,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我肯定,这个让人扫兴的德雷克呀,他听到了我们的话,”诺韦洛太太放下杯子,说道,“好吧,既然他一定要特别去请……”

她边说边走出客厅。几分钟后她回来了,还没等到哪个注意到,她抓住丈夫的胳膊,两眼因为恐怖而睁得老大地看着我们。

“德雷克……”她有些吐字不清,“他死了……他那些蛇……”

动物学家死在游廊里。他仰卧在地,身边是他那些“伙伴”。强直痉挛的脸上有一种难以言状的痛苦表情。稍后法医证实,死因为窒息,身上多处被蛇咬过。当时最快赶到现场的是赫拉克勒斯和我,正好目睹了这个惨象,随即迅速折回,冲着蛇关上了门。韦德坎德很快便获知消息,凌晨两时左右赶至翠径庄园。尸检是到天亮时才得以进行的,此前消防队员用了窒息瓦斯才制服那些爬行动物,蛇的主人再也帮不上忙了。

他的死因一目了然,是被蛇咬伤致命。人们发现蛇笼的门全都开着,蛇跑出来了。一时间大家都暗暗寻思,这是他故意的呢,还是有人对他下手?拿出答案的是韦德坎德。有人来客厅给我们送上咖啡。没多久,他走到我们跟前,将一个打开的地址记事本放存我们面前。

“我们在他身上发现的,正是他的笔迹。”他说着,用手指向一处记录,“你们是否觉得这里有问题?”

我和欧文同时俯身,看着这些文字:

戴维斯·梅利特,天鹅街六号,东南一所。

“对,这是‘伟大的狄俄墨得斯’的名字和地址,”欧文说着,站起身来,“那么,您的意思是……”

“我认为他就是凶手!”韦德坎德肃然接过话茬,“他的私人记事本中有这地址,不可能有别的解释了。还原各个事实不是很难的事。听您说明之后,他明白他的面目被揭穿了,因此选择了唯一可能的出路。为此,他爽爽快快找来他那些忠实朋友帮忙……”

第12章 阿玛宗人女王的腰带

38

阿喀琉斯·斯托克的叙述(续)

太阳西斜,下午快要结束。理查森上校过去建起来的殖民地风格大平台,此时显得从来有过的美。斜阳在窗扇的横档和屋顶的雕刻装饰推琢上摇曳,光与影的巧妙游戏使它们更富立体感了。屋顶全都刷成白色,在砖墙年深日久的深暗底色和草地柔和的绿色衬托之下,分外醒目。每当我沿着砾石小路走过去见到它时,总不住要将它欣赏一番。那天,在那起悲惨事件发生之后,我思想上开通多了,更有此等一番闲情。赫拉克勒斯和得伊阿尼拉正在那里用茶,两人置身在这悦目的景色中显得很是协调。小伙子心情平静,漾着笑意,有着王子般的洒脱和风度。得伊阿尼拉呢,一头深栗色的漂亮头发和略带神秘的目光,使我想到某位斯拉夫公主。他们确实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未来生活会很幸福,美满得厄运都不敢上门。

赫拉克勒斯一瞥见我们便向我们招手,得伊阿尼拉呢,则向我们热情微笑,这种微笑会使人暖到心里。在一团乌云威胁着她心上人的未来那段时间里,要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那可是办不到事啊。

他俩客气地邀我们一起喝茶,我们也愉快地接受了邀请。欧文毫不拘束,还将难得的好气候赞美了一番,说此刻的翠径庄园,似乎因为这天气整个都熠熠生辉起来了。

“可别相信表象哟,先生们。”赫拉克勒斯稍稍叹了 口气说道,“如果说得伊阿尼拉和我从这个惨案里是完身而退的话,但并非对所有的人都一样啊。我讲的不仅是我哥哥。我母亲这段时间也很痛苦,她难以接受真相。内维尔舅舅好心地想到要给她换换空气,带着薇拉、迈克尔一起,动身去布赖顿①休息几天了。”

……

①Brighton,英格兰东南部的一个海滨游乐城市。

他转身向得伊阿尼拉投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又说:

“这一来,我们可就孤孤零零地待在这里,待在这个空荡荡的大宅子里了……”

“幸而还有那些外人呢!”得伊阿尼拉揶揄道,“不然我恐怕早就被你这种粗野人撕得粉碎啰!”

两个年轻人开心地笑了,手拉着手。随后,大概是意识到他们的幸福可能显得不合时宜,赫拉克勒斯清了清嗓子说:

“我猜想您是有了什么新消息啦?”

“不完全是,”欧文答道,“实际上,我得说我们是以个人名义来评估情况的。因为从司法角度来看,您哥哥的有罪不再有怀疑了。”

“您自己对此有怀疑吗?”赫拉克勒斯不安起来。

欧文不慌不忙点上一支香烟,然后答道:

“对所有人来说,他的自杀就是一种招认,而我所处的地位,恐怕又很不适合表不怀疑,因为正是我,在前一天晚上组织了那个小小的碰头会,唯一的意图便是要让罪犯暴露出来。由于我们缺少证据,我就想用这种办法,对他罪案中的严谨机制公开加以剖析,最终让他感到自己已落入陷阱,精神上崩溃下来……”

“但是,”得伊阿尼拉插话道,“所发生的情况是不是这样呢?”

“对,虽然我曾考虑到会有另外一种反应。事实上,过去我想的一直是另外一个人……”

“谁呢?”

欧文专注地盯着他喷在自己面前的缭绕烟雾,微微耸了耸肩。

“这毫不重要,因为我搞错了。此刻我特别要做的,是想和您、理查森先生一起,探讨有哪些深刻的原因,促使您哥哥策划了这么一个阴谋。毫无疑问,那是针对您的阴谋,虽然他的行为中总有一些不够一致连贯的地方。”随后,他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您哥哥恨您,是吗?”

赫拉克勒斯局促不安起来。

“确买,我们两人之间从来未曾有过真正的融洽。我呢,我只把这看成是兄弟间一般的冲突而已。我从来没想到他会走这一步。您是否肯定,他仅仅是企图危害我,才策划了这个不同寻常的阴谋呢?”

“这么说吧,我对这问题是有个想法的,我想说给您听听……”

赫拉克勒斯点头表示同意。欧文继续道:

“此刻和您说了也好。面前我这位朋友可以给您证明,我有个癖好,就是在我眼里到处有邪恶。您把这当做是对职业的曲解好了,并不是要特别非难您的家人。因为在我的推测中,有两个亲人是希望您倒霉不幸的。两个很近的亲人呢!我很高兴您母亲不在这里,否则这确实就不方便了,会妨碍我进行工作的。我所指的,是您哥哥德雷克,还有您父亲……”

“我父亲?”赫拉克勒斯喃喃地说。他眨巴着眼睛,显得很惊讶,“我父亲?恨我?”

“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他对您是既爱又恨。不过在作判断之前,还是让我冷静地给您摆摆事实吧。”

得伊阿尼拉温柔地将一只手轻轻搁在她伴侣的胳膊上。

“您很清楚,”欧文说道,“约翰·理查森只是您的养父,但我们可以说,是他全面培养了您的个性。”

“非常正确!”

“还不仅仅如此。他对您的行事方式有如一位造物主,从头到尾都在按着他的形象塑造您,仿佛是在制作一尊黏土小雕像似的。对您的个性这个谜,我曾经丢开不管过,因为这当中一系列的巧合太多了,使您完全成了那个传奇英雄的复身。但我还是成功地弄明白了这件事,理顺了这一连串的纷繁头绪。它们难以置信但合乎逻辑。这从您出生时便开始了。那是起点,是仅有的一次偶然使您来到了人间,并且使您像是一个女人和伟大的宙斯所生儿子赫拉克勒斯的出世。您母亲可说是这个女人;而罗伊,一个威望出众的男人,正如某些人称他的那样,便是那著名的‘神’了。您的养父可能并不像人家愿意相信的那样头腑简单,也并非偶然他给您取了赫拉克勒斯这个名字,照您母亲所说,他甚至还坚持要用这个名字呢。他谙熟神话学,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主神宙斯欺骗了提任斯国王安菲特律翁,同他的妻子阿尔克墨涅相好而生下了赫拉克勒斯。‘罗伊神’和您母亲正像如此。这种抗争是苦涩的,它是精神上一种小小的报复,是一个自尊心受到伤害的男人的报复。我觉得各种事实都完全吻合,故而对他非取这样一个名字,就很难作别的解释了……

“就这样,您上场了,给投到了生活的大舞台上,在您的童年里也哭也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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