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让人难以不被触动。
放柔了声音,梅青方道:“我已经让人全部去牢门外了,这牢里没有其他人。”
听他这样说,孟漓禾才松了口气。
这牢里非常之大,而且只关了她一个人,且都是密不透风的石头所砌,所以如果是在牢门外,那他们的谈话应该是安全的。
不由看向梅青方,这个家伙还真的是把假公济私做到了极致。
不由故意眨了眨眼打趣道:“这位大理寺卿,小心我举报你假公济私。”
被她这小样子逗笑,梅青方也嘴角一勾:“无妨,反正我也只会为你如此。”
然而,话一出口,两个人均是一愣。
梅青方暗叫不好,他怎么就这么顺嘴就说出来了。
赶紧补充道:“谁让我这个大理寺卿也是拜你所赐。”
孟漓禾立即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方才的目光和语气都太温柔,差点让她以为……
还好还好,梅青方是她最好的伙伴和搭档,她也希望一直如此。
“好啦,不开玩笑了,其实你这也不算什么假公济私啊,不过就是给我个好吃的而已,我一个王妃本来就该有这种待遇啊,反正又没有定罪。”孟漓禾吐了吐舌,故意轻松道。
梅青方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还没有完全放下眼前这个女人,但是对她的感情,他也想要尽数埋在心底。
不去给她平添烦恼,也不去奢望她的回应。
就这样陪在她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
辅佐也好,友情也罢。
总之,不会有超过这些的身份出现。
只是听到她提到定罪二字,眉头还是忍不住的皱了起来。
终于还是说道:“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很不利。”
听到梅青方的话,比忧虑更提前一点的情绪,竟然是开心。
因为,她听到梅青方说“我们”。
这个大理寺卿,竟然无意识的把自己和她这个嫌疑犯捆绑在一起了。
所以,尽管听到他说很不利,还是没有冲击掉这份喜悦。
因为她有梅青方这个朋友协助,有宇文澈这个男人支撑,估计那个凌霄这会也在积极找线索。
还有什么,比这些力量更强大的东西?
或许因为她前世本就是刑侦师。
所以,她一直相信,邪不压正,再大的阴谋,只要是假的,永远真不了。
就如同那冷烟花,即使看上去再怎么逼真,只要你伸过手去,感知它的内部,你也能马上知道它并非真正的烟火。
所以,她不急。
只是淡淡说道:“直接说吧,他们又查到了什么证据?”
梅青方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孟漓禾淡然一笑,那笑容里又有很多不屑:“既然他们是下了圈套,自然会有后手,毕竟做戏也要做足不是?”
梅青方摇摇头,每次看到这个女人超乎寻常的冷静,和神思敏捷的头脑,都自愧不如。
“薛瑞又提审了丫鬟,按照丫鬟的描述,找到了据说和你在茶楼见面的男人,此人已经供认不讳,甚至还拿出你的一件首饰,说是你给他的信物,证实了当晚他与你一起杀害的苏晴。”
孟漓禾冷笑一声:“是不是还买通了茶楼的伙计,让他们指认当日与我在雅间的就是此人?”
梅青方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不错。”
“倒是想的挺周全。”孟漓禾不咸不淡的讽刺着,看来这一次,他们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策划。
只不过,才过了一天,就查出这么多,是不是也太心急了些?
还是说,他们想要急着掩盖什么?
“漓禾。”梅青方忽然叫了一声,“如果实在不行,不如还是让哥哥出面做你的不在场证人吧,那晚天黑,也不一定认得出是他。”
然而,孟漓禾却断然拒绝:“不行,万一被认出,他,我,你,王爷都有危险。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件事一定还有其他突破口。”
梅青方一愣,他真是关心则乱。
孟漓禾说的对,此事根本不是事关哥哥一个人的安危,他们均与他有联系,若是出了问题,势必会满盘皆输。
是他太急了。
可是……
梅青方想了想,还是决定说道:“方才薛大人才提审过此人,听说明天一早,他便要正式开堂。你可还有什么办法?”
孟漓禾却没有回答,良久,只是问了一句:“覃王可知道?”
梅青方点点头:“我已经派人去将目前的情况告诉覃王。”
孟漓禾颔首。
她现在应该庆幸自己是一国王妃,否则若是普通人,恐怕此时已经被押上大堂直接审问,甚至人证物证俱在,她要面对的便是屈打成招了。
可是她还是想不通,到底是谁部署这么久呢?
先不说她出府,也是私下和凌霄以及梅青骏之间的联系。
就说也要刚好苏晴出门这件事,也是凑巧的可以。
那这一切,到底是真的只是凑巧,还是说背地里,每一步都是陷阱呢?
不得不说,这一次,孟漓禾也看不清了。
只不过,现在,到底是谁害她并不是最最重要。
因为当务之急,是要如何洗清自己的嫌疑。
在这种人证物证齐全,作案时间作案动机全部都吻合的情况下。
可是,如今,她却失去了最重要的利器。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之前她那句趴在宇文澈耳边说的话实现。
所以,简单安抚了一下梅青方,之后便以要考虑案情为由将他送走。
毕竟,这里再怎么是他的地盘,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顾。
夜悄悄来临。
这是她在大牢待的第一个晚上,倒也没有想象的恐怖,毕竟,连停尸间都能自由进出的她,还能怕什么?
当然,只要没有虫蛇之类的就行。
而既然有梅青方安排,又怎会让她面临这点呢?
更何况,她身上还有那颗避虫珠不是?
所以,她也干脆躺倒在草席上的褥子上,睁着眼看着窗口倾斜进来的月光,思考着。
然而,却听身旁,干草轻轻折断的声响,好像有什么重物踩在了上面。
孟漓禾顿时心头一紧,就算她不能被虫进身,但要是有庞然大虫在她身边,也是很恐怖的好吗?
接着,她就听到一个笑声轻轻响起,似乎还有点嘲笑的意味。
“我还真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第299章 我带你走
听到这个声音,孟漓禾那原本紧张的神情立刻变得莫测。
接着,转过头看向他,故意无视他每次出场必摆pose这种设定,冷静道:“凤夜辰,你怎么在这?”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凤夜辰收起潇洒身姿站直,不满道,“为什么我觉得,你似乎认出我是谁之后更紧张了?”
“当然。”孟漓禾非常赞同的点点头,“毕竟你比大虫子可怕多了。”
听到将自己与虫子相提并论,凤夜辰顿时脸部有些痉挛,抽了几抽才有些挫败道:“这个世上,还真的只有你敢这样说我了。”
孟漓禾挑挑眉,不以为意,只是重复之前的问题:“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凤夜辰终于收起方才的玩世不恭,“自然是来救你。”
孟漓禾有些惊讶,眼中带着一丝迷茫:“救我?”
凤夜辰无奈的挑挑眉:“不然你以为一国之君,只身潜入大牢,只是为了和你叙旧?”
经他一提醒,孟漓禾才赶紧朝外面看了一眼。
只见原本守在外面的两个御吏,此时均已趴在桌子之上,而房门也被打开,看样子,是被这家伙迷晕了。
这下才真的反应过来,这家伙当真不是说着玩的。
只是,这家伙竟然要……劫狱?
有些无语的开口:“凤夜辰,你好歹是一国之君,你知道你自己是在做什么吗?”
“当然知道。”凤夜辰不以为意的说道,“你以为我想?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恐怕这辈子没机会踏进别国的大牢。”
孟漓禾不由叹了口气:“那既然不想为何还要做,我可没有……”
“对,你是没有让我做,是我自己主动要做。”不等孟漓禾说完,凤夜辰便开口打断,语气里有些不易察觉的冷然。
孟漓禾顿时一噎,只觉自己好像确实是不该这种态度,毕竟,无论如何他是好意,所以也缓和语气说道:“凤夜辰,我非常感谢你千里迢迢过来救我,但是,我不能和你离开。”
凤夜辰眼睛一眯,不由有些自嘲般一笑,接着,眉目一厉道:“孟漓禾,你难道还想指望宇文澈?指望一个连王妃都不能保护的废物?”
听到此,孟漓禾不由紧皱眉头:“凤夜辰,我很感激你来救我,但也请不要这样说宇文澈,这件事与他无关。”
“呵……”一声轻笑从凤夜辰的嘴边溢出,只是,故意做出的轻蔑之色,却也掩盖不了心底深处不断涌起的醋意。
没想到,他不惜劫狱赶过来救她,她却还在维护那个男人。
宇文澈,你凭什么?
所以,当下,话语更加锋利:“与他无关?与他无关,又怎么会扯上丞相之女?与他无关,他怎么不能保护你出狱?他不是废物,谁又是?”
听他再一次提起这个词,孟漓禾不由反问道:“凤夜辰,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要保护我,那你可曾保护我不被凤清语在碗里下毒?如果宇文澈是废物,那你又是什么?”
凤夜辰顿时一愣,当时他就是怀着对自己的气恼,所以才离开回国。
如今被孟漓禾当面质问,便是直接戳到了他的痛处。
可笑他居然还在说宇文澈,原来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眼里顿时黯淡了许多,沉默良久,凤夜辰才开口:“你说的没错,我也是个废物。”
听出凤夜辰话里的失落,孟漓禾不由摇摇头:“凤夜辰,我觉得你一开始的想法就是错的,为什么一个女人必须要被一个男人保护?每个人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都应该对自己负责,不是做了女人就应该柔弱的被男人保护,也不是女人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怪这个男人保护不周。”
凤夜辰不由有些迷茫。
因为在他的观念里,根深蒂固的就认为女人天生就该被男人保护。
独立存在的个体?这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自己保护自己吗?
那嫁男人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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