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夫人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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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夫人神算- 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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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肃不为所动。

她扑哧地笑出声来,自己被自己郁闷了一把。但思前想后,还是这个理由最好。虽然在三千年之后,替身梗已经被玩烂了,但在西汉,却很少有人见到过替身的游戏。

她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色道:“我听说这些天,有不少人给你送姑娘?”

高肃一愣,随后苦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调侃我。”他直接给门槛加高了三尺。

她偏头想了想,笑道:“那要是你因为思念亡妻,身边多一个长得相似的‘房里人’,也算不上什么罢?唔,等风头过后,这个‘房里人’也可以被流寇掠走,然后再来下一个房里人……”

高肃猛然撑起身子,盯着她,眼里隐隐跳跃着一簇火焰。

“你、你你……”她结结巴巴道,“你怎么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高肃多日紧锁的眉头,终于缓缓地舒展开来,面上也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永远断绝他们的念头。”

“诶?!”

——————————

高肃没有详细解释他的办法。他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反复回想自己刚刚提出的馊主意,唔,难道这真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她自己怎么不觉得呢……

过了两日,将军府里的医女宣布夫人病情加重,几近弥留。那位宦官前往探病的时候,夫人正背对着他,躺在榻上,头发枯黄且稀疏,脸色白得像纸,昏惨惨的没有半点颜色。

宦官叹息了两声“红颜薄命”,便摇着头出去了。

他当然没有怀疑这位夫人的身份。毕竟好端端一个大将军,完全不用在这种小事上撒谎。

对,这是一件“小事”,在那位宦官的眼里。

当天黄昏时分,宦官便声情并茂地念完了封赏的圣旨,又表达了自己对夫人病情的惋惜和痛心,同时向大将军告了声罪,便预备动身回长安了。

第三天,也是在那位宦官离去的前夕,夫人宣告不治身亡。

高肃有意无意地,让那位宦官参加了葬礼,还隐隐约约地透露了一个消息:

——他的命很硬,带煞,天生克妻克子。

当时云瑶不在。她被高肃带到了一个偏僻且安全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亡故了,包括贴身服侍她的医女和仆妇们也这样认为。

偶尔高肃会带着孩子过来看看她,但更多的时候,她则是一个人呆在一间小木屋里,等待。

等到宦官回到长安复旨,等到夫人的丧期过去,等到高肃又打了一个胜仗,秋天的落叶在田野间铺了厚厚的一层,她才以一个新的身份,回到了将军府里。

这回她的身份,是一个被大将军捡回来的孤女。

府里的仆妇们见到云瑶那张脸,都在议论纷纷:被将军带回来的这位孤女,同她们的先夫人,实在是长得太像了。若不是早知道先夫人已经逝去,恐怕她们都以为,是真正的夫人回来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九分真一分假,自然是最好的谎言。

第二年高肃回长安觐见,云瑶自然不用跟过去——她的身份低微,不用去长安。

第三年年初,她的身份变成了高肃的续弦夫人。不过高肃打了个时间差,她依然不用回长安。

第四年,她这位续弦夫人,再一次被大将军“克”死了。死因还是难产。

第五年,大将军又续弦了一位夫人。

第五年年末,大将军再一次将自己的夫人给“克”死了。

……

大将军命里带煞、克妻的传言,就这样不胫而走。

云瑶终于反应过来了,在听到不下十个人在街上谈论“将军克妻”之言后,她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将军府里,抽出高肃手里的一册竹简,质问道:“‘命硬克妻’云云,便是你所谓的一劳永逸?”

他怎能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高肃笑了笑,将她抱到膝头上坐着,亲昵地蹭蹭她的面颊:“阿瑶可还满意么?”

她戳他。

高肃抬指点点她的鼻尖,笑道:“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是这般沉不住气。你可知道流言传到长安成之后,那些打我主意的夫人贵女们,已全都歇了心思?”他惬意地朝后边靠了靠,低低吟道:“凤兮凤兮奈若何,蜚语流言奈卿何?阿瑶,你当真介意么?”

当年在邺城里,流言蜚语比现在更甚百倍。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71|54

——这样便好。

他抱着她坐在梧桐树下,望着湛蓝的天空和金色的阳光,还有院子里奔跑的孩子们,满足地喟叹一声。他真是爱极了眼前的场景,比在长安城同他们虚与委蛇地好多了。

这里很平静,很安宁,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

即便他有意放出自己“命里带煞”的传言,这里的人们也依然待他如昔——除了踏进府里的小姑娘越来越少了以外——他喜欢这种平淡的祥和,尤其地喜欢。

如果匈奴人能再少来几回,就好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那些烦恼的事情又浮现在了脑海里。现在西汉初立,民生凋敝,就刘恒只能用“无为而治、休养生息”的办法,让汉朝国库尽可能充盈起来。高肃自己可以带人驻守定襄、代郡,将匈奴人阻挡在大漠以南,却不能像前前前前世一样,与匈奴人决战漠北。

因为养人、养马、养骑兵,每一样都要大笔花钱。

可现在西汉国库空空,连养军都很艰难了。

她窝在他的怀里,玩着他的手指头,忽然轻声问道:“我听说前些日子,匈奴遣使者到长安,索要岁币和和亲公主?这是真的么?”

高肃低低地嗯了一声,心情有些沉重。前些日子匈奴确实遣使者入长安,索要岁币与和亲公主。朝中的大夫们起了争执,一派认为应当和亲,另一派认为不应当和亲。最终还是一个年轻的郎将站出来,大声斥责道:“未败而和亲,止增耻耳。”才将那股和亲的风气给刹了下去。

不过好在事情没成。

云瑶听完来龙去脉之后,隐隐感到有些后怕,低声道:“看来那些和亲宗女们,都该承你一恩才是。”她记得在文帝、景帝两朝,他们断断续续地送了十来个和亲公主到边关。

高肃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苦笑道:“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他将她抱得更紧,长指缓缓地梳拢着她的发。不远处的两个孩子看到了,都纷纷停下了脚步,捂着嘴吃吃地笑。她推推他的肩膀,轻声道:“孩子们正看着呢。”

高肃无谓道:“让他们看着罢。”

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背。

他捂住她的手,温暖干燥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在她耳旁低低地笑:“这可是实话。”他一面说,一面朝那两个孩子招了招手。两个孩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终于还是磨磨蹭蹭地踱了过来。

一边磨磨蹭蹭地挪,一边偷偷地瞄。

走到云瑶近旁,他们乖乖地喊了一声爹。

高肃淡淡地瞥过去一眼,道:“这里可没有外人。”

两个孩子欢呼一声,大点儿的拽住她的衣角,小点儿的扑到她的怀里,齐齐喊了声娘。外面的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两个孩子却一清二楚。每回云瑶假死时,他们都会轮流到小木屋里陪她,直到云瑶回来为止。

两岁的小娃娃窝在她的怀里,软软糯糯道:“阿娘何时与我们一同回长安呀?”长安城里有许多好玩儿的事情,上回父亲回长安,只带了他们两个,却没有带阿娘回去,他心里感到很奇怪。

云瑶一怔,尚未想好该怎么答,高肃便已笑道:“娘现在还不能回长安。”

两岁的小娃娃坐在云瑶怀里,歪着头,问道:“为什么呀?”

在他的心里,大约长安城是世上最好玩儿的地方了,自然也要让阿娘去一趟。

高肃笑道:“等你长大了,便知道了。”他侧头望着自己的妻子,目光一如往昔。云瑶愣了愣,低头望着怀里的小娃娃,忽然笑出了声。

现在她的身份,是将军府里刚刚买进来的婢女。

就算高肃真的想带她回长安,也要耗费很大一番力气罢。

小娃娃困惑地歪着头,听不懂大人的意思,呆了一会儿感觉无聊,便从云瑶的怀里跳下来,强牵着自己的哥哥离去了。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地奔跑在晨曦里,让人生起无限眷恋之意。

高肃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时辰差不多了。”高肃道,“我得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切记不要乱走,不要让太多人看到你的模样,要是累了便回屋歇一歇,嗯?”

她点点头,笑道:“好。”

————————————

婢女的生涯有些无趣,尤其是大将军身边的婢女,就更加无趣了。

虽然两个孩子都知道她的身份,但外面的人不知道啊,所以她时常会被指派一些无聊又无趣的事情,例如清扫庭院。每到这时候,孩子们都会用一种担忧的目光看着她。

她一般都会温和地笑笑,不在意地继续。

毕竟她与高肃的目的都是掩人耳目,她做得越像一个“得将军宠爱的婢女”,就越是安全无虞。要是真像个将军夫人了,反倒会坏事儿的。

好在将军府里人丁稀少,大将军又有恶名在外,她的日子过得还算是惬意。

除了晚上侍奉将军就寝之外。

不知高肃是什么恶趣味,居然夜夜指定她在自己屋里留宿。

于是理所当然的,她这个婢女只当了两个月,便又再次有孕了……

但这一回却与前面两回都不同。她怀孕的时候,高肃接到了长安城的旨意,刘恒咬牙将国库清空一半,再配以吴、齐、楚诸国进献的粮草钱帛,生生凑足了三十年来最大的一笔军资。随军资一道送过来的,还有一道圣旨:望大将军用绝匈奴之患。

看样子刘恒是下定了决心,一雪高祖白登之耻了。

高肃接到圣旨之后,沉默了很久,最终言道:“定不负陛下所望。”

他开始在边关练兵、养马、开盐市铁市茶市,但是却将通道牢牢地控制在了手里,半点儿都没有流入匈奴人军中。整整三年的时间,高肃除了练兵,就是练兵,再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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