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夫人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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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夫人神算-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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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里写道:还是要假死么?

上回她被贾皇后发落到马厩里刷马,高肃就曾经想让她假死脱身。现在,他还想要再来一回?

高肃微微颔首,在她的手心里,郑重地,一笔一划地写道:在宫里,我无法护你周全。阿瑶,从今往后的二十年,是东西两晋最为动/荡的二十年。我不敢让你留在宫里。所以,随我走好么?

他写完,又握住她的手,同她十指绞缠在一处。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在他的耳旁说道:“好。”

这个好字极轻极轻,大约只有他们两个听到了。

高肃又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仓促的脚步声已经停下来了,随之而来的是铁甲撞在长刀上的叮当声,还有一位女子惊恐的尖叫。他沉沉地笑了一声,埋首在她的颈侧,慢慢平复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那位贾皇后,现在应当落在赵王的手里了。

刚刚在宴会上,他确实不曾推辞过贾皇后的意愿,但也没有答应。

现在贾皇后在外面和赵王、楚王、东海王等人在一起,身边没有任何亲信的人。假使贾皇后或是赵王,想要趁机做些什么,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现在,他,不在,外面。

高肃轻轻吻啄着她的面颊,长指轻拂过她的发,隐隐地喟叹出声来。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就好了。

又过了片刻之后,外间传来哗啦一声脆响,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有人在外面用力敲门,声音惶急且惊恐:“侯、侯爷,快些出来呀,再不出来就来不及了!侯爷!”一面用力捶打着门,一面声嘶力竭地叫。

但那道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高肃闭上眼睛,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写道:怕么?

她微微摇头。

好。他一笔一划地写道,现在你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明白么?

她再次微微点头。

高肃捏了捏她的手心,俯身在她的耳旁,略略提高了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低沉且又慵懒,带着一丝微微的沙哑和餍足,仿佛刚刚的那一段时间,他过得很是惬意。

一颗微烫的汗珠啪嗒一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眨眨眼睛,调整了一下声线,用一种娇软且带着几分崇拜的声音,怯生生道:“婢、婢子唤作阿瑶。”说出口的时候,她明显看到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他粗粗地喘着气,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道:很好,继续。

随后高肃伏在她的耳旁,沉沉地笑了一声。这种笑声全然不同于往日,反倒显得有些陌生和……暗沉。他一面沉沉地笑了片刻,一面哑着声音问道:“阿瑶?哼,阿瑶。”

声音里仿佛带着几分积郁已久的暗色。

与此同时,他又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道:她们能从门缝里看见里面的情形。闭上眼睛,放松,待会儿,要假扮成被我亲手了结的模样,明白么?我需得瞒过赵王的眼睛。

写到亲手了结四字时,高肃微微停顿了一下,在她耳旁低声道:“这是唯一的法子。”

那七个字他说得很轻很轻,隐然带着一丝颤栗。

云瑶微微怔了片刻,随即便了悟了。

他要造成一种自己死在他手里的假象,然后顺理成章地,将自己带出去。

因为作为一件礼物,作为贾皇后送给颖川侯的礼物,不管最后的赢家到底是赵王还是东海王,自己都注定免不了一死。因为赵王很久以前就提到过,要高肃不要动宫里的人。

一个手握重兵的颖川侯,一个不知名姓的宫女,(在诸王眼里)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如果高肃非要带她走,那么这便是唯一的法子。

她闭上眼睛,用先前那种娇嫩且柔软的声音道:“是……是,还望颖川侯怜惜。”

外面已经传来了甲胄摩擦的声音,还有整齐的奔跑声。

显然是一场政/变已经接近了高/潮,正在逐步过渡到尾声。

高肃微烫的手指移到了她的颈侧,声音却仍旧是先前的慵懒和暗哑:“怜、惜?……”

一字一字地,暗沉且阴郁,和他从前温和沉稳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唯有声线里微微泄露出来的一丝颤抖,才能证明他此时心里并不平静。

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了,拍门的声音也越来越急促的惶急。

紧接着便是一声沉重的“啪”,似乎是外面的嬷嬷被人一脚踹开了;随后又有人一脚踹断了门闩,粗着嗓子唤了一声颖川侯,三两步走进了屋子里。

他的长指已经按在了她的咽喉上,轻轻一捏。

不痛,但暗示性的意味却极为明显。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离开了自己的本体,慢悠悠地飘荡在半空中。

沉沉的黑暗里,两排身穿甲胄的军士整齐地罗列在外,手里的长刀反射着刺眼的寒芒;一位不知是校尉还是郎将的男子走进屋里,抱拳唤了一声颖川侯,神情肃穆;颖川候慢慢地从榻上起身,宽大的暗色袖摆遮住了她的大半身体,声音沉沉的有些暗哑。

“我知道了。”

☆、53|49

那位不知是校尉还是郎将的男子上前两步,低声道:“赵王他……”

高肃抬手,阻止了那人接下来的话。

那人略一抱拳,又退开两步,站在屋门外等候着。周围那些卫兵们同样目不斜视地站在门外,一个个铠甲整齐,刀锋逞亮,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过一场政/变。又或者,刚刚的那场政/变,压根儿就不曾见过血。

云瑶飘在半空中,歪着头,静静地看着那些军士们。

那些军士们察觉不到她的所在,但高肃却能隐约感觉到,暗沉的屋里有个淡淡的影子,正飘在他们旁边好奇地打量着。他尽量告诫自己不要多看,随即抱起榻上的那位女子,朝屋外走去。

在离去之前,他用刚刚的那件大氅,将她从头到脚都包了起来。

在外面的那些军士们眼里,便是颖川侯抱着一个陌生女子,从屋里走出来了。之所以说是女子,是因为大氅虽然遮住了她大半的头脸,但露出来的凌乱发丝和耳珰,却明显是女子才有的。而且这位女子看起来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死了。

军士们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整整齐齐地站在屋外,不作声。

宫室外的喧嚣声和尖叫声越发地尖锐了起来,还有男子沉重的脚步声在向这里靠近。不多时,忽然有一位身穿王服、手里持着长剑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面色有些不愉:“怎么拖了那样久?还不快些。”

像是带了很大的怨气。

高肃稳了稳心神,神情坦然自若:“刚刚在屋里处置了些事情。”

言罢,高肃又稍稍欠身道:“参见赵王。”

周围的军士们亦整整齐齐地亦军礼下拜,齐声道:“参见赵王!”

直到此时,赵王才看见了高肃怀里的那个人。

“贾后的‘礼物’?”赵王问。

“正是。”高肃神情坦然。

“死了?”

“……死了。”

两个人的一问一答,简短且自如,丝毫波澜不惊。

但就在这简短的一问一答间,赵王的脸色变了好几回,从难看到惊讶,最后在听说那件“礼物”已经死去之后,又挑了挑眉,颔首道:“如此,我便不干涉你了。”神情很是松快。

高肃见此情形,便知道赵王那一关已经过了。他朝赵王欠了欠身,续道:“我需得将此人处理妥帖。其后的事情……”

“哈哈哈。”赵王忽然大笑起来,目光也不知不觉地热络了几分,“其后的事情,便由颖川侯自主罢。今夜这屋里发生的事情,朕一概不知。你怀里的那位,朕亦不认识。朕从未在宫里见过那人,亦从见过有人将任何‘礼物’赠予颖川侯。”一字一句,颇为郑重。

末了,赵王还补充了一句:“至于原先的名册——皇后会抹去的。”

他口里的皇后,自然就是眼下的赵王妃、未来的皇后了。

眼下赵王驾轻就熟地说了一个“朕”,但身边人却没有任何一个感到意外,包括那两列倏然冒出来的军士,似乎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唯有那位被踹到墙角里的嬷嬷,脸上出现了震惊的表情。

——这是要篡位啊!

虽然赵王欲夺皇位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但今天夜里,却是他第一次明着跟皇帝翻脸,带人进宫篡夺皇位,还自称为朕,而且面上毫无愧色。

高肃仿佛已经习惯了一般,又朝赵王微微稽首,随即抱着怀里的女子离去了。

他怀里的那个人,一动不动,面色微白,大氅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剩下小半也被凌乱的发丝给覆盖住了。别说是颖川侯亲口承认过此人已死,即便是他什么都没说,旁人也会认为,她已经死去了。

不但周围的那些军士们这样想,赵王这样想,连那位老嬷嬷也禁不住这样想。

高肃抱着她,神情淡漠地越过赵王,沿着昏暗的偏殿,朝外面走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政变已经接近尾声,外面已经是一片杯盘狼藉。宦官和宫女们被押到了一处看管,司马衷和贾皇后也已经不知去向。那位刚刚过来传话的老嬷嬷同样蜷缩在墙角里,神情恐惧地望着高肃,目光畏畏葸葸。

高肃越过那些宫女和宦官,从层层叠叠的军士们中间离去了。

一道淡淡的影子跟在他的身后,也一同飘走了。

外面的月色很好,朦朦胧胧的月光照在宫廷里,如一件轻。薄的纱。在宫墙的阴影里,停着一辆暗色且狭窄的牛车。高肃很快便上了牛车,叮嘱前边那人仔细些,随后抚了抚怀里女子的面颊。

怀里的女子一点点地睁开眼睛,望着他,目光稍带点儿迷蒙。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睛,低沉道:“我先将你送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安置。”随后吩咐赶牛车的车夫再快一些。他为了掩人耳目,故意用了牛车而非是马车,而且还故意拣了偏僻无人的小路走,不多时便从一道角门出了洛阳城,直往城郊的乡村驶去。

她乖乖窝在他的怀里,玩着他的手指头。

淡淡的月光从天空中直照下来,又慢慢地,被一片乌云遮挡住了。

周围的路有些昏暗,连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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