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约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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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约陌生人- 第1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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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算话~下章水大大就出现浪~

157。你好,可以认识一下么?

季阡仇的葬礼我没有出席,也没有见过季冠霖夫妇。估计他们夫妇一定恨死我了,宝贝儿子跑来巴黎看我一趟,结果把命给看没了。

不过,无所谓。本来我们就互相不待见。

葬礼过后,简瞳在麻将桌上告诉我,尹枭把夏烛安捞出来了,所以夏烛安不会告尹枭,还会跟尹枭结婚。

我木讷地听着,继续和他们打麻将。这些事我都不愿意去想了,反正夏烛安能过得好,季阡仇应该也会安心,随她便吧。

大家一直没日没夜地陪我打麻将,似乎是怕我想不开,或者……怕我想季阡仇。

当然,我很配合。因为,我对回忆和悲伤的防御机制,随着季阡仇的离去,彻底沦陷,很多往事开始没来由地袭击大脑。

可惜,即使打着麻将叼着烟,我还是忍不住会想起季阡仇。

以前我总觉得季阡仇很烦,恋着他爸他妈,没有一点儿罡气,闹起情绪来像个几岁的小孩,会吃醋、会骂我、会黏着我,真要动手打我又舍不得用力。

一幕幕走马灯似地从眼前滑过,季阡仇的傻气却都变成了好的。他不过跟我一样,是一个生长在扭曲家庭里,看着父亲的伪善面目,母亲的懦弱无能,渴望得到一份爱的傻孩子而已。

如果以现在二十六岁的阅历和智慧回头看过去,季阡仇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真最善良的人。可偏偏年幼无知的我,就是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摆脱他。

我就是个变态到极致的傻子,明明自己都做不到控制自己的感情,不去爱水耀灵,却总是逼着季阡仇别爱我。

他应该也很想不爱我,可爱不爱的自己怎么能说了算?

而且,被他爱,明明是比被水耀灵爱,更幸福的事儿。

东想西想着打了将近一天麻将,我迎来了水耀灵“死”后的第五个"qing ren"节,也是水耀灵“死”后第一个没有季阡仇的"qing ren"节。

原本我对这些洋节没什么概念,原本我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走出悲伤,原本我以为养好身上的伤就可以去找那个“沈青洲”。

但不仅是孩子们总问我仇叔叔去哪了,连季阡仇都不肯放过我。

"qing ren"节那天巴黎下了很大的雨,门铃声夹在雨声里,格外刺耳。

简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从棋牌室冲出去开门,没几分钟我就听见门外响起了一声很滑稽也很洪亮的法语:“"qing ren"节快乐!水太太!”

紧接着,孩子们和纪心爱那个智障都冲了出去,外面闹哄哄的。

等我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出去,居然看见满屋子的海洋球和门口捧着七彩玫瑰的小丑。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在了我身上,竭力抑制了两天的情绪,顷刻爆发。

2月14号,"qing ren"节,是水耀灵假死放我鸽子的那天!有什么可庆祝的?

“全部给我清理干净!现在!立刻!马上!”

我声嘶力竭地宣泄着我无法稀释的悲愤,踉跄着上楼回到房间,重重关上了房门,地面和天花板都跟着一震。

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仓皇喘息了不知道多久,大颗大颗地流下了不知道多少眼泪,外面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是简瞳在敲我的房门,说是要转交给我季阡仇的信和礼物。起初我捂住耳朵假装听不见,但我还是没能阻隔她那句戳在我心上的利刃。

她砸着门苦口婆心地说:“你不想看季阡仇的信没关系,可他给你的礼物,是你先生的遗物……”

遗物?对!水耀灵那枚破戒指还在季阡仇那!

这群臭男人!走的走,死的死,只会丢下别的女人买的戒指,接力一样传给我,让我痛苦,让我难堪!

忍无可忍地跛着脚下了床,趔趔趄趄地冲向门口,我毫无理智地把气撒在了简瞳身上,扬手打掉她手里的戒指盒,瞪圆眼睛唾沫横飞地大吼:“扔掉就好!别来烦我!为什么这些‘死’了还要来打扰我?活着的时候不把该说的话说完!现在再说又有什么意义?”

完全没给简瞳继续纠缠的机会,我“砰”地一声把纷扰隔绝得无比彻底。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迈出过房门,三餐都是怿心和幼清送来的。那小半个月,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如果不是五年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的陌陌突然发出提示音,我也许会继续泡在烟里酒里直到浑浑噩噩地臭死烂掉。

听见第一声提示音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喝出了幻觉。听见第二声提示音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把脑子抽坏了。听见第三声提示音的时候,我乏力地伸手摸到了手机,想证明自己的幻听有多厉害。

可屏幕里跳出的消息,却真真切切地来自“弱水”。

顾不得想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我本能地点开对话框,看见三条来自弱水的文字消息——

“正月过完了,能抽空跟我见个面么?”

“或者……你定地点。”

“还是……你在记恨我?”

看着眼前的三句话,我直觉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悲伤过度哭到失心疯了,总之各种不真实。

不断揉着这十几天哭肿的眼睛,我生怕漏看了一个字,可揉着揉着,又有消息跳出来:“我这么多年不见你,有我的苦衷。如果你能原谅我,来新加坡找我。”

最后一条消息,就只剩下了具体酒店地址,连电话号都没有。

妈的!怎么有种约炮的赶脚?

尽管会用这个账号给我发这种指向明确消息的,没有第二个人,但我还是为了以防万一,谨慎地语音确认了一遍:“你是水耀灵?”

“除了我,还会是谁?”对方回复得很快,也是条语音,的的确确是水耀灵的口吻,只是声音居然也变年轻了。

我惶然地抹掉满脸的呕吐秽物和鼻涕眼泪,迅速起身,去浴室洗漱了一番。十多天了,我没洗过脸刷过牙,头发都是擀毡的,睫毛都快被眼屎粘在一起了。

不过,私人医生有定期来给我检查身体,我的皮外伤好得差不多了,走动坐飞机是没问题的,只要……不剧烈运动,不伤到内脏和脑袋。

哽咽着洗好澡,我有点儿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我想了挺多的,比如怿心和幼清要怎么办,如果水耀灵还是有苦衷不跟我回来怎么办。

没错,就算我表现得再怨恨水耀灵,我也还是想见他。因为,我早就跟自己约定好了,要按照季阡仇所希望的轨迹生活下去。

找到水耀灵以后,我是要带着他和孩子们去季阡仇的墓碑前,让他泉下有知,继续恨我的。

不管了,试试看吧!

咬着牙确定了要去见水耀灵,我打开笔记本,留下了一封简短的书信:“抱歉,简瞳,我可能会提一个很过分的要求。因为,我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所以,请你帮忙照看怿心和幼清。等我忙完,会立刻去凇城接他们。真的很谢谢你。”

虽然林陌对孩子们更好,可我实在是太讨厌纪心爱了,没办法只能暂时把怿心和幼清交给简瞳夫妇照顾。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不负责任,我是忍着无数悲恸去给他们万里寻爹。我不愿在信里提起这件事,只是因为我没自信一定能够带回来水耀灵。

相比希望过后的失望,我更愿意让他们觉得我是个不负责任的妈咪,因为自己不开心了难过了,就丢下他们离家出走了。

提着行李箱走出房间的时候,还是半夜。房子很大,很空,走在走廊里,我脚步很轻,生怕吵醒了熟睡的孩子们。

两个小家伙比我坚强,这么多天都没有打扰我,此刻也正头挨着头抱在一起酣睡。我轻轻摸了摸他们两个的小脑袋,睡梦中的宝贝儿们,还顺势蹭了蹭我的手。

我明白,带着孩子去找水耀灵,胜算会更大。可我不想利用孩子绑住他,更不想让孩子们切身体会被抛弃的感觉。

俯身在他们甜梦里微扬的唇角各自印下一个吻,我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驱车去往机场的路上,我一颗心飘飘忽忽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微妙而忐忑的心绪乱飞,我根本无暇注意身后还有一台车跟着我。

买了最近一班飞新加坡的机票,我不断深呼吸着在候机室等到天亮,才坐进机舱。

这不是一种大悲之后大喜的心情,更像是大悲之后去赶赴一场迟来的死刑。没有激动,只有紧张。好像非要挨上这么一下子,脑袋真点地了,心才能死得彻底,才能确定独孤更踏实。

用力攥紧了关掉的手机,望向舷窗外的停机坪,我默默地跟巴黎暂别,也跟我的孩子们暂别。

但也许是注意力太过集中,那些话竟幻觉般从嘴边溜了出来:“怿心,幼清,等着妈咪去接爹地回家。”

“姑娘,现在祷告都流行叫爹地妈咪了么?”

耳畔一道性感迷人无比熟悉的低音炮嗓音响起,我闻到了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香水味。

心猛地一跳,我转过脸,以为是我的水大大故意跟我玩儿惊喜套路,结果却失望满满地看到了一张陌生的中年男人的脸。

丑倒不丑,还有些精致深邃的混血范儿。可他不是水耀灵,不是资料里沈青洲的那张脸。

心下一沉,我懒得理会他的搭讪,闭起眼睛装睡。

断没想到他竟坦然地坐到我旁边的位置,戏谑地在我耳边浅笑:“你好,我叫沈阳,可以认识一下么?”

耳根温热野蛮的吐息吹得我一激灵,睁开双眼,正对上那双近在咫尺古井无波的黢黑眼眸。

猛烈交织的心跳声中,陌生男人似笑非笑地微勾着隐约带疤的嘴角,指节纤长纹路干净的苍白手掌向我伸过来,似乎在等我握住。

突然,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姓沈,名字也是太阳的意思。

会不会……他就是水耀灵?

水大大如约出现浪~

158。真假水大大

“你是水耀灵?”

飞机轰鸣着起飞时,我在失重的震荡中脱口而出问了沈阳这句话,可沈阳就只是不置可否的笑。

仔细一想也对,什么整容改名,都是我这种苦逼写手的脑洞,现实生活哪会有这么狗血的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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