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约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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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约陌生人- 第1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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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有看错,餐厅里的确出现了水耀灵的脸,他就坐在餐厅里喝咖啡,我不会认错。就算化成灰,我也会认得我的水大大。闻味儿我都能闻出来,绝对不会错。

可我开不了口,有什么东西堵着我的嘴。

睡梦中,我能感觉到,有三道温柔而哀伤的视线,在不错眼珠地凝望着我。

我知道,自己不能死,不能错过和水耀灵的重逢。

哪怕只为了问他,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也不能死。哪怕只为了问他,为什么看见我出车祸,还从餐厅里逃走,我也不能死。

哪怕只为了让他知道,我现在唱歌不跑调了,还学会弹吉他了,我也不能死。

哪怕只为了让他看看,怿心和幼清被我养得多聪明多懂事,我也绝对不能死。

水耀灵,你给我等着!你欠我的那些,我统统都要重新讨回来!

拼着这一口气,也堵着这一口气,我在挣扎了不知多久后,好不容易虚弱地睁开了眼睛。闻到熟悉又讨厌的消毒水味,看到icu病房的巨大玻璃窗,我知道这次自己伤得不轻。

窗外第一个发现我醒过来的是幼清,她拽着季阡仇的手,指着病床上的我大叫:“妈咪醒了!”

昏昏欲睡的怿心猛地睁开眼睛,缩进季阡仇怀里,眼泪唰唰唰地流下来。

季阡仇抱紧两个孩子,附在他们耳边低语着,似乎是要他们乖乖等着,随后他就转身走了。再回来时,带了医生和护士进病房给我检查。

医生宣告我度过危险期后,拿掉氧气罩,我对季阡仇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看到他了,你相信我。”

“我信。”季阡仇抬手轻轻抚过我的头顶,红着眼睛咬了咬嘴唇,硬挤出一丝笑,“你先睡会儿好么?等你醒了,我们一起想办法找他。”

怕他还是不信,怕他在敷衍我,我犯倔地睁着眼睛瞪他。

他妥协地摊摊手,沙着嗓子声音发颤地笑:“我马上就帮你去查,但你现在必须好好休息。”

觉得他这次不会骗我,我听话地闭起眼睛,不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当然,我根本就睡不好。脖子、胳膊、腿都打着石膏,纱布把我脑袋缠得跟木乃伊似地,浑身都痛,眼睛酸涩得要命。但为了让季阡仇放心,也为了快点好起来,我还是安静地躺着,享受着一小段一小段的睡眠。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

我不愿再沉沦在被掏空的外壳里,孤独地一天天枯萎绝望了。

隔着橱窗那个灵犀一照的碰面,是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和筹码。

也许是连老天都被我这份执拗撼动了,几天后,季阡仇拿着一份文件站在我面前,告诉我:“水耀灵没有查到,但查到了沈青洲。”

看到前方季阡仇手里那叠纸,我迟迟不敢伸手去碰。

我怕只是同名的人。这些年季阡仇帮我查过太多次了,沈青洲重名是家常便饭,甚至连水耀灵都遇到过同名同姓。我真的怕了。

季阡仇似乎看穿了我的忧虑,把那叠文件摊开,举在我面前,我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那张心心念念思念了五年的脸。

水耀灵真是个怪物!居然一点儿样子都没变!连我都变老了阿!他却好像比以前更年轻了!

透过婆娑的视野,我依稀看得见寸照旁边的铅字——姓名:沈青洲;年龄:36岁;籍贯:海城。

所有的细节信息都有丁有卯,严丝合缝。真的是我的水大大回来了!

那一刻,我哭着抱住了病床边的两个孩子,吃力地一遍遍吻着他们的额头,欣喜若狂地对他们说:“爸爸回来了!你们的爸爸回来了!”

我忘了去看季阡仇的表情,忽略了水耀灵为什么会换回从前的名字,一心只想着,我终于找到他了。

153。我的人生,没有如果

两个孩子给我擦眼泪的时候,尹鸩夫妇进屋了。

不得不说,他们两口子很善良。我住院的这段时间,季阡仇天天守在医院,接送和照顾孩子的重担,全都在他们夫妇身上。

客套了几句,感觉他们是来接孩子回家了,我有点儿舍不得地闭起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可尹鸩夫妇还没说出口要接他们走,幼清忽然抓着我的手问了句:“妈咪,外面那个阿姨是在看你么?”

我闻声睁开眼睛,瞬间就认出了窗外走廊那道模糊的身影是夏烛安。

五年了,他们俩还顶着那纸婚约墨迹,我看都看烦了。

“应该是来找你们仇叔叔的。”我含笑跟幼清解释着,抬头催促季阡仇,“请她进来坐吧,外面多冷阿?”

季阡仇还是老样子,一脸的不情愿,慢吞吞地开了门,冰冷机械地跟夏烛安说:“她叫我请你进来坐。”

“不了,我在门口等你就好。”夏烛安委委屈屈的小模样,也跟当年一样。

真是让人头疼!

我正想叫幼清和怿心请夏烛安进来,门口季阡仇忽然变了脸:“等我干嘛?你是有多缺男人?还是怕自己嫁不出去?”

这也太过分了!夏烛安只是喜欢他,并没有做错什么阿!

但我也知道我不能劝。我的规劝,应该是夏烛安最不想要的。无论我是不是真心为她好,在她眼里,我劝季阡仇,都是在向她示威,都是在给她施舍。

万般无奈地叹着气,门口传来了夏烛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道歉。

按说到这也就没什么事了,可今天季阡仇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反常态的不依不饶:“那你追来干嘛?怕我逃跑不肯娶你么?我会娶你!你要我做的我都会去做!你现在能走了么?她需要休息,不能被打扰!”

眼看他俩因为我越吵越凶,我心急如焚,再顾不上夏烛安会怎么想,本能地想要起身制止季阡仇,可一口气儿没捯上来,胸口越来越闷,病房里的人我都开始渐渐看不清了。

尤其当夏烛安说出那句:“我只是来给你送衣服。”

我才忽然记起,季阡仇已经睡衣配大貂地照顾了我好几天。一时间百感交集,喉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

门口季阡仇还在变本加厉张牙舞爪地叫嚣:“我不需要衣服,只需要你离开。我会娶你,不代表我会爱你。别人爱她,爱的是她的脸、她的野。我爱她,只是因为她是她。你们不能比。”

越听季阡仇这样说,我的心跳就越快,浑身的剧痛冲上头顶,脑袋好像“轰”地一声炸开了。

季阡仇说不爱我了,原来一直都是骗我的。他帮我照顾我的孩子,帮我找水耀灵,都是因为还放不下我。尽管我猜得到,可我总是假装不知道。

今天这些都被戳破,我根本就没法继续跟他做朋友了。

随着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夏烛安也不甘示弱了:“我又没逼你爱我!你也可以不娶我!当然,如果你愿意让自己亲手经营的阅读器、网站和app全部下线的话。但好像如果那样,她那些打着寻人旗号的烂俗小说也不能再发表了吧?”

此言一出,我心中一震,一口血从喉管里急急地喷了出来。

这些年,我为了找到水耀灵,为了不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一直写着各种各样的故事,希望有人可以关注我,有人可以帮我找到他。

可我没想过,季阡仇居然会为了帮我,被人威胁,答应娶夏烛安。

我没想过,季阡仇居然为我付出了这么多。

门口季阡仇那句“除了拼爹你还能拼什么?”轻飘飘地左耳进右耳出,只有怿心和幼清在病床边的哭声惊雷般此起彼伏。

一声声“妈咪!妈咪!你怎么了?”听得我五脏六腑都直颤。

不知道是谁冲过来摁了急救铃,抱走了孩子,反正我模模糊糊地听见季阡仇在走廊里用法语叫医生。

然后,我意识里最后的声音,就是医生的斥责:“病人肋骨断了好几根!胸口和头都伤到了!你们怎么可以让她受刺激呢?”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迎接我的,只剩一片漆黑的死寂。

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全都不知道,只是不停地做梦。这次做的梦比每次都奇怪,我明明没什么印象,却好像一切曾经真实发生在我身上一样。

我梦见自己回到了五岁的幼儿园,梦见我和同学打架的时候有个中学生模样的小哥哥帮忙,梦见那个小哥哥给我梳头、贴创可贴、买鸡肉串、抱着我陪我坐公交……

我梦见我和那个中学生跑去公园玩到很晚,梦见自己回家被我爸和外婆一起骂,甚至梦见了外婆打我。

忽然,我好像记起了一些年代久远的事情。我似乎小时候的确失踪过一次,为此我爸动员了所有能动员的势力找我,结果我哭着回到了四合院。

外婆红着眼睛给了我一耳光,问我去哪了。

我耷拉着脑袋告诉外婆,有个小哥哥带我去玩了,玩完又不要了。

结果实话实说的后果,是我爸也开始骂我:“你知不知道多危险?什么人你都敢跟着出去玩?外一你被绑架了怎么办?外一有坏人要杀了你怎么办?”

“阳阳还轮不到你教训!马上给我滚!”外婆叫骂着把我爸和我爸带来的人全轰了出去,最后,哭着打了我一顿。

大概就是从那以后,我越来越不爱回家了。不过,无论去哪,我都会打个电话告诉外婆。而且,我绝对不会跟不认识的人一起玩,所以,也几乎没有朋友。

浑浑噩噩地找回这段记忆,我醒了过来,但睁不开眼睛,只有意识相对清醒。

我模模糊糊地听见推我出了手术室的医生说:“病人已经没事了,但还需要留院观察三个月。这段时间,别再让她受到任何刺激了。”

话音刚落,我听见了有人跪在地上的声音,还有女孩嗡嗡大哭的声音。

凭直觉,我认为是夏烛安。她真是个傻姑娘,傻傻地等了季阡仇那么多年,还要怕我这个情敌死了季阡仇会迁怒她。

我又睡了一天,断断续续地做梦。一会儿是刚认识水耀灵的记忆,一会儿是小时候失踪那次挨揍,一会儿是我爸我妈的死,一会儿是水耀灵的死。

挣扎中我终于醒过来,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床头的季阡仇和两个孩子。

从季阡仇和孩子们的话里,我大概拼凑出自己昏睡了将近二十四小时,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死循环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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