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山墙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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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山墙的安妮-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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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谱上写的东西呀,玛瑞拉。”安妮悲伤地说,“不好吃吗?”

“太难吃了,阿兰先生请不要吃了。安妮,你自己尝尝吧,你到底用了什么调料?”

“香草精呀。”安妮说着尝了一口蛋糕,脸立刻羞得全红了。

“只放了香草精呀,噢,玛瑞拉,一定是发酵粉不好,我一直怀疑那种发酵粉……”

“别说了!快把香草精的瓶子拿来给我看看。”

安妮飞快地跑到了贮藏室,取来了一只小瓶,里面装着一点儿茶色的液体,上面用发黄的文字写着“高级香草精”。

玛瑞拉接过瓶子,拔去瓶塞闻了闻。

“哎呀,安妮,原来你把止痛药当成香草精加到蛋糕里去了。上礼拜,我不小心把止痛药的瓶子弄碎了,就把剩下的药水倒进了以前装香草精的空瓶里了。这也有我的一半责任,事先没跟你讲,是我的不对,可是你用的时候为什么不闻一闻呢?”

安妮听了这话委屈得哭了起来。

“我得了重感冒,鼻子什么也闻不出来了。”说完,安妮一转身跑回了东山墙的屋子,一头扑到床上,呜呜大哭起来,那样子好像谁来劝说、安慰都不管用了。

过一会儿,楼梯处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有人来到东山墙的屋子。

“噢,玛瑞拉,我已经彻底完了,”安妮依旧埋头哭着,“没指望挽回名誉了。所有人很快就都知道了,安维利历来都是这样的。黛安娜肯定会向我打听蛋糕做得怎么样了,我就不得不说实话。我会被人指着后背说,这就是那个把止痛药水放到蛋糕里当香料的女孩儿。我会被基尔伯特那些男生嘲笑一辈子的。玛瑞拉,如果你对我有一点儿怜悯的话,就请你别让我现在洗盘子,等牧师夫妇走了之后我再洗也不迟,我已经没脸儿再见阿兰太太了。或许她会认为我故意给她下了毒,林德太太不是说过有一件孤女毒杀恩人的事儿吗?可是这种药并没有毒呀,这是治病的药。当然,还没有什么人往蛋糕里加过这种东西。玛瑞拉,能不能替我对阿兰太太解释解释?”

“那你就快站起来,自己说说吧!”一个和蔼、可亲的声音说道。

安妮从床上一跃而起,仔细一看,原来一直在床边站着的是阿兰太太,她正笑眯眯地望着安妮呢。

“好了,安妮,别再哭了,”阿兰太太说道。看到安妮痛哭流涕的悲惨样子,她开始真有些担心了,“谁都有可能做错事,这只不过是一次有趣的错误。”

“不是你说的那样,只有我才能做出这种事来。”安妮十分沮丧,“为了阿兰太太,我拼命地想烤出一个像样的香喷喷的蛋糕来……”

“噢,我明白了,尽管烤得不成功,但安妮的热情和心意我心领了,我太高兴了!快别哭了,一起下楼带我去看看花坛吧,听卡斯伯特小姐说,好像安妮有个专用的花坛,我对种花也很有兴趣,很想去看看。”安妮听阿兰太太这么一说果然不哭了,两个人一起交谈着下了楼。安妮想,阿兰太太也和我心意相通,太好了,以后谁也不再提起这件事了。

送走了客人,安妮认为,尽管中间出了这么一段插曲,但还是度过了一个相当愉快的傍晚,为此,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玛瑞拉,一想到明天,我不知又会惹出什么乱子来,我就有点儿担心了。”

“没关系,因为你总是要惹出乱子来。像你这样总是惹祸的孩子,我还从来没见过。”

“确实。”安妮也只好悲伤地承认了,“不过,玛瑞拉,只有一样我是有信心的,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我从来不会第二次犯同样的错误。”

“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地犯新错误,每次都不相同。总之,那个蛋糕连猪都不愿意吃,何况人呢。”

第二十二章去牧师家喝茶

“这会儿为什么把眼睛瞪得这么大,又出什么事了?”玛瑞拉惊讶地问刚刚走进门的安妮,她刚到邮局去了一趟才回来。“是不是路上又碰到了一位知音呢?”

安妮兴奋异常,大瞪的眼睛因紧张和激动而闪烁着光芒,整个脸蛋像绽开的一朵鲜花。刚才在八月温暖的夕阳之中,安妮如同被风吹起的小精灵,欣喜若狂地雀跃着,顺着小路飞奔回来。

“不是遇到了知音。玛瑞拉,我被邀请明天下午到牧师馆喝茶了!阿兰太太把请柬送到了邮局。快来看看,玛瑞拉。‘安妮·雪莉小姐——绿山墙农舍’。这可是头一回我被称为小姐呀,刚才一看到它时,我激动极了,这请柬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我要好好珍惜它。”

“我听阿兰太太说,她打算逐一请主日学校的学生们喝茶。”玛瑞拉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显得异常冷静。这又不是什么轰动的事,如果不冷静地对待,安妮肯定会惹出乱子的。培养安妮冷静地待人接物就像改变她的性格一样难,说安妮是用“活力、火焰和露水”造就出来的最恰当不过。她对人生、快乐和痛苦的感受是普通人的三倍。对此深深了解的玛瑞拉,不知为什么总感到心中很不安。对于极易冲动的安妮来说,能否经受得住坎坷人生的种种考验呢?玛瑞拉很为她担忧,因此玛瑞拉认为应该把培养安妮的沉着、稳重当做自己的义务。但是,玛瑞拉也很清楚,即使是教育也不会有多大效果。对于安妮来说,一旦原本计划的事落空,她便会跌入绝望的深渊;相反一切若能圆满顺利地实现,她又会表现得欣喜若狂,陶醉得飘飘然起来。把这样一个孤儿培养成理想中的沉着稳重、举止安祥的女孩儿也许很困难吧!其实玛瑞拉还是很喜欢现在这种性情的安妮,只是她自己并没有察觉。

那天晚上,安妮心情忧郁、一言不发地上了床。因为马修说风向转成了东北风,明天可能有雨。屋外白杨树的沙沙声,听起来就象雨点的声音,安妮更感到焦虑不安。远处的波涛声回响着,也像在拍打着人的心弦,平日里觉得任何声音都悦耳的安妮,此时听到波涛声却感到特别烦躁。她在企盼着明天是个好天气。在祈祷的时候,她似乎感到今夜会有一场暴风雨,她觉得再这样下去,早晨永远也不会来临了。

终于盼到了黎明的到来,与马修的预测恰恰相反,这是个碧空如洗的晴朗早晨,安妮高兴极了。

“噢,玛瑞拉,今天我似乎看到了谁都特别喜欢。”安妮一边收拾早饭的饭桌,一边情不自禁地大声说道,“心情太舒畅了,这种心情一直能持续下去该有多好呀!要是每天能被邀请喝茶,我觉得我就可以变成一个规矩的女孩子了。不过玛瑞拉,这是一次重要的聚会,我非常担心,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该怎么办呢?我还从没到牧师家喝过茶,其中有哪些礼节,我可不可以做到,我真有点儿不安。来到这里之后,虽然我一直通过阅读报纸来学习礼节,但是仍然担心惹出什么乱子或者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要是我非常喜欢一种东西,想再要第二份,算不算失礼呢?”

“安妮,你的烦恼就在于考虑得太多了。你应该替阿兰太太想想,你怎么做阿兰太太才会高兴、并感激你呢?考虑一下这些才对呀。”玛瑞拉说道,她生平第一次提出了一个出色而又意味深长的忠告,安妮也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

“就按你说的做,我不再胡思乱想了。”

安妮总算非常有礼节地结束了这次喝茶。云彩在高空中飘浮着,被晚霞染成了藏红色和蔷薇色。安妮兴高采烈地回来了,然后坐到后门巨大的红砂岩上,把疲惫的脑袋偎依在玛瑞拉平纹方格花布裙的膝盖上,开始津津有味地讲述起来。从西边长满枞树的山丘吹来清凉的风,越过收割中的田野,吹得白杨树梢沙沙作响。果树园晴朗宁静的上空闪烁着几颗星星。在“恋人的小径”,萤火虫伴着微风飞舞在树枝和羊齿草之间。安妮一边说着话,一边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微风、星星和萤火虫,烘托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美妙气氛。

“啊,玛瑞拉,今天真是太棒了,我将终生难忘。我刚一到牧师馆,阿兰太太便从门口迎了出来,她穿着浅粉色细薄丝绸的半截袖漂亮裙子,上边装饰着一大堆波浪形褶边,宛如天使一般。我长大了也想嫁给牧师,我真是这么想的呀。牧师是不会介意我这一头红发的,因为牧师没有那些庸俗的偏见,对吧?不过如果他生来不是个好人的话,就不会这样的。阿兰太太天生就是个好人,我从心里喜欢她。她就像马修那样容易让人接近、令人喜欢。白沙镇主日学校的一个女孩子也被邀请来了,名字叫洛丽塔·布德里。她是个相当不错的孩子,虽然不是我的知音,但是她的茶冲得非常可口,她冲茶的方法我已经全都学到手了。喝完茶,阿兰太太弹起了钢琴,给我们唱起了歌。我和洛丽塔也一起唱起来。阿兰太太说我的音质很好,希望我今后能在主日学校的合唱队演唱,我非常高兴,我也能像黛安娜一样在主日学校的合唱队里演唱了,这种光荣体面的事,我做梦也想不到呀。洛丽塔得早些赶回去,今夜在白沙镇大饭店里举行盛大的音乐会,她姐姐有朗诵节目。洛丽塔说大饭店的美国人为援建夏洛特丹医院,每隔两周就举办一次音乐会。白沙镇的人们经常要求表演朗诵节目,洛丽塔说她也曾上台表演过,她说这些话时,我一直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她。

“洛丽塔回去之后,我和阿兰太太又唠了些知心话,天南地北什么都说到了——什么托马斯太太,双胞胎,凯蒂·莫里斯以及维奥雷塔,还有我是怎么到绿山墙农舍来的,连学习几何犯愁为难也全都告诉她了。玛瑞拉,你能相信吗?阿兰太太说她也曾为学几何苦恼过呢!我听她这么一说便立刻振作了起来。我要走的时候,林德太太来到了牧师馆,据说理事会新雇来了一位女老师,名字叫做默里埃尔·斯蒂希,是个浪漫的名字吧。林德太太说安维利还从来没有过女老师呢,她认为这是个危险的尝试。不过我却认为来了女老师是件好事。离开学还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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