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界点- 第13节

　　　　「不用怕，我只是看看而已。」

　　　　一直紧盯萝丝左手背的户仓突然站了起来。

　　　　「这、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龙纹！喔喔喔喔喔！太棒了！我亲眼看到真正的龙了！！」

　　　　户仓高举两手向天吶喊，看他一下匍伏前进、一下又起身吶喊，还真是个大忙人啊。

　　　　「不好意思，萝丝会害怕，请你不要这样乱叫好吗？」

　　　　萝丝用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户仓。

　　　　户仓急忙将歪掉的眼镜扶正。

　　　　「失、失礼了，我刚才太兴奋了，啊～～我竟然能够亲眼看到真正的龙，真是太感激了！」

　　　　「请问，光用看的就可以确定她是龙吗？」

　　　　「全世界的生物只有龙拥有龙纹——我们是这么称呼这个红色鳞片的。」

　　　　户仓用湿润的眼眸盯着萝丝手上状似红色爪痕的龙纹。

　　　　「红色的龙纹也就是红龙……她可是火焰的化身啊！真是太美了！」

　　　　「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直以为是像图画书里面常出现的怪兽。」

　　　　「等到成年之后，就有可能变身为我们口中的『龙』。」

　　　　这和从英理子那里得知，特殊会员网页里写的信息一样，看来那个网页里的情报可信度还满高的。

　　　　「那萝丝也……」

　　　　「但是她现在处于幼年期，所以还没有办法变身，最多只是背上会长出翅膀。」

　　　　「背……背上会长出翅膀！？」

　　　　英理子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她的口气中充满讶异。

　　　　户仓好像很满意这个反应，他继续说下去

　　　　「在我的研究中，龙只要成长到十岁左右，背上就会长出翅膀……以人类来说，就是第二性征期吧。」

　　　　「翅膀……洗澡的时候我没有看到，龙司，你看看萝丝有没有翅膀！」

　　　　被英理子推了一把的龙司立刻反驳：

　　　　「你在说什么啊？」

　　　　虽然龙司用眼神向户仓求救，然而遗憾的是，户仓并不站在龙司这边。

　　　　「麻烦你了。」

　　　　户仓深深地低下头，龙司急忙挥手说：

　　　　「不行！不行啦！」

　　　　要我去看女孩子的背？别开玩笑了！虽然我已经看过萝丝的裸体，不过那是不可抗力啊。

　　　　龙司像是有人责备他似地在心里想了一堆借口。

　　　　「那就恕我冒昧，由我来……」

　　　　准备得当的户仓从口袋拿出一个薄橡胶手套戴上，宛如动手术前的外科医生一样。

　　　　萝丝彷佛感受到自己的危机，她右手迅速一挥，那电光石火般的一击就像抢纸牌的名人一样准确。

　　　　「好痛！」

　　　　户仓压住脸在地上打滚，他的脸上有一道连猫都自叹不如的抓痕。

　　　　「呜……太过分了。」

　　　　龙司不晓得户仓为什么要用充满怨恨地眼神看着他，然而一个大男人的泪眼实在让他感觉很差。

　　　　「看吧，都是龙司你不肯做的关系！」

　　　　连英理子都在责备自己，虽然龙司觉得非常地不合理，他的心里还是充满了罪恶感，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知道、我知道了！那我从衣服外面摸！这样可以了吧？」

　　　　就算脸被抓伤了，户仓的双眼依然闪闪发亮。

　　　　「千万麻烦你了！」

　　　　看来只要是为了龙，他似乎不在意这一点小伤。

　　　　「让我摸一下你的背喔。」

　　　　龙司对着萝丝轻声说完后，便将双手贴上她的背部，龙司透过稀薄的布料感受到萝丝的体温。

　　　　「呜！」

　　　　萝丝突然发出怪声，身体更不断地扭动。

　　　　「怎么了？」

　　　　「呜～～」

　　　　萝丝的双颊开始泛红，身体也微微发抖。

　　　　「……是不是会痒啊？」

　　　　英理子从萝丝的反应推测。

　　　　「嗯……看来翅膀的根部很敏感，结果那里有翅膀吗？」

　　　　在一旁屏息以待的户仓着急地询问。

　　　　「肩胛骨这边有点硬硬的……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翅膀。」

　　　　「嗯……那里应该是以后会长出翅膀的地方……看来她现在还没成长到这个地步。」

　　　　「对了，协会对龙的研究到什么程度了？你们一直在研究龙吧？」

　　　　英理子露出不愿错失猎物般的猎人眼神紧盯户仓。

　　　　户仓则是冷静地回看英理子。

　　　　「特殊会员用的网页上还特地将一些详细资料当成机密封锁起来，协会到底是怎么看待龙的呢？」

　　　　英理子那股非让户仓回答不可的决心，连站在一旁的龙司都感受得到，英理子是认真的，如果对方只回答表面上敷衍的情报，就要有觉悟无法平安走出这栋房子。

　　　　户仓似乎感觉到不平静的气氛，他开口回答：

　　　　「不敢说我们的研究有获得相对的成果，只是到目前为止，关于龙的研究有九成的部分都是靠一个男人的札记产生的。」

　　　　「札记？」

　　　　英理子和龙司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这是我们十年前找到的札记，当时这本札记立刻被协会当成最高机密处理，现在只有协会的理事、干部和像我这种研究龙的少数人才知道札记的存在。」

　　　　户仓露出前所未见的严肃表情，龙司感受得到对方身上那股老成的气息，他静静地等待户仓继续说下去。

　　　　「那个男人在欧洲一个小国的一隅，独自扶养着龙少女。」

　　　　「咦～～？」

　　　　龙司和英理子同时喊了出来，户仓看见他们惊讶到羞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的反应，反而满意地微笑继续说明：

　　　　「他捡到龙的蛋，并且让龙孵化。」

　　　　「龙是从蛋里面出生的吗！？」

　　　　英理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户仓问道。

　　　　「是的，那位青年的札记里有提到，他在一个满是岩石的地方找到大小约是一位成年人可以环抱住的巨蛋，他把那颗蛋带回家的隔天便孵化了，从里面出现一个他从来没有看过的美少女，年纪看起来约十三、四岁……没错，就和萝丝差不多。」

　　　　「咦？不是婴儿吗？」

　　　　觉得不可思议的英理子发问，此时户仓得意地点点头。

　　　　「没错！牠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有十三、四岁的外表，大概是为了一出生马上就能白由活动的关系吧，只是在那之后，外表的成长非常缓慢，大概十年只会成长表面上的一岁。」

　　　　「那么萝丝的年纪也有可能比她的外表大啰？」

　　　　「不，龙在十五岁前，外表都和刚出生没有两样，所以她可能比她的外表还要年轻，不过应该不是刚出生的龙。」

　　　　「你们应该调查过其他龙的踪迹吧？」

　　　　英理子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

　　　　「哎呀哎呀，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会浪费你的美貌的。」

　　　　英理子对着装模作样耸肩的户仓大声叫喝﹒

　　　　「快点回答我！」

　　　　「是！」

　　　　户仓被吓得立即回答，看来他还不清楚英理子对遗物的热情，若是把她当成普通女孩子对待的话，可是会吃亏的。

　　　　「发现这本札记之后，协会曾经好几度派团队前往欧洲寻找龙，却连个足迹都没发现，所以还一度怀疑这本札记是假的。」

　　　　「那为什么后来相信了？」

　　　　英理子的眼睛闪闪发亮，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户仓微笑说：

　　　　「有人在那名男子的住处，发现了好几片龙纹。在龙成长的过程中，龙纹会像换牙齿一样掉落。」

　　　　龙司开始思考。

　　　　十年前的欧洲小国、巨大的蛋、从里面诞生的美少女。

　　　　当初的记忆全部从龙司的脑海里苏醒，并和现在串连起来。

　　　　「……你刚才说的那个男子住的小国，是不是阿尔巴尼亚？」

　　　　「啊，是的，你知道啊？」

　　　　户仓满脸错愕地看向龙司。

　　　　「龙司先生怎么会……啊……」

　　　　户仓的脸上突然充满惊讶。

　　　　「你姓如月……难道你就是那对知名的如月夫妇的儿子？」

　　　　龙司的父母当上猎人已经超过二十年，所以在这个业界知名度相当高。

　　　　突然问，龙司感到胸口一阵痛楚，这可恨的疼痛已经变成条件反射性了。

　　　　龙司忍住不表现在脸上，他继续说：

　　　　「我和萝丝说不定在十年前曾经见过面。」

　　　　龙司五岁的时候曾经被他的父母带到阿尔巴尼亚，当时他的父母居然带着孩子翻山越岭抵达那个充满岩石的地方。

　　　　想必他们一定是得到那本札记的情报，而跑去阿尔巴尼亚寻找龙，就和其他的协会成员一样。

　　　　英理子满脸惊讶地看着龙司。

　　　　「那么你会讨厌蛋的原因……是因为看到萝丝孵化的关系？」

　　　　「有可能。」

　　　　虽然那是龙司五岁时的记忆，但是他还记得那位像是从童话故事中跑出来的金发蓝眼美少女。

　　　　龙司在这十年间长高了，外表也变了模样，不过萝丝却完全没有改变，这让龙司更加认不出来。

　　　　户仓在思考过后开口说：

　　　　「刚才你们有说萝丝只愿意听龙司的话吧？」

　　　　「是啊。」

　　　　「原来如此……那么那个假说可能是正确的。」

　　　　「假说？」

　　　　「就是铭印现象。」

　　　　两人一时之间无法理解户仓说的话。

　　　　所谓的铭印现象就是……

　　　　「就是指动物把孵化后第一个看到的生物，当成母亲的现象吗？」

　　　　「没错，就是那个，铭印现象是指动物会把孵化后，最先看到会动的东西当成母亲，并有跟随在后的习性。龙是自尊心非常强、而且具有高度攻击性的动物，但还是会顺从一部分的人类，这个情报在此也得到了证实。」

　　　　「原来如此……」

　　　　喜欢龙司……

　　　　原来那是因为她孵化后第一个看到的是我……只是根据动物的本能吗？

　　　　她说我救了她，指的不是这一次从毒牙手中拯救她，而是之前我阻止她的蛋掉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