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黑暗编年史- 第97节

　　　　莫问笑了，看着斗志昂扬的几个人老怀安慰道：“那下午随我去山顶，是时候交你们一些东西了。”

　　　　谁心中没过英雄梦啊，霍锦诚一阵激动，况且他还是霍家家主。但莫问接下来的话却把他的希望打碎了：“小诚子，你以后上午跑两趟，下午再跑两趟。”

　　　　“啊！为什么？”

　　　　“你跑不动，所以要多跑！”莫问高深莫测道，“再说，你这资质也没救了。万一有人追杀你，这可是你保命的功夫！”

　　　　霍青第一个忍不住笑了，他突然发现，莫问真的很有恶趣味，难道在漫长的时间里他就培养了这样的乐趣？

　　　　这时，乐瑶也笑了起来，边给李大壮和柱子夹菜，边说道：“老祖说的是大实话，霍家主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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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火岛的山巅上，莫问负手而立。他身着白色棉袍，北风吹过，扬起他的衣角，吹起他的头发，像是一只大鸟要乘风飞去。

　　　　莫问捡了那块平整的石头盘腿坐下，说：“都坐。来讲讲你们为什么要学体术。”

　　　　在座所有人脑海里不约而同闪现了一个词：报仇。

148新的价值观（）　
“好吧，知道你们要报仇，那报仇完呢？体术能用来干什么？”莫问仿佛能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换一种方式问道。

　　　　是啊，报仇完做什么？这突然成为大家都很困惑的问题，好像没了仇人，体术确实是没什么用的。

　　　　墨磊想了想：“报仇完还是要过日子，体术还是有用啊。像苍茫山中那么多猛兽，我们易稻村也是一直都过的猎户生活。”

　　　　李大壮也赞同道：“不错，打猎可不也要体术好嘛。再说，就算不被外人欺负也要会体术，谁欺负我我就把谁打趴下！”

　　　　这种说法显然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除了霍青。

　　　　这里只有霍青是从小就含着金子长大的。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生活，对这些生存的基本问题自然就不是很在意。他皱着眉头，感觉大家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叹了口气：“确实不能被人欺负。但我……恩，一般都是我欺负别人……不过夜北一直都是霍家在维护。就如这次一样，那就不仅是挨打了。霍家挨了打，夜北的人都要遭殃，所以我也不敢让人白白欺负。”

　　　　他说的话引起了大家的自我检讨。

　　　　墨磊是最有体会的了，因为他，易稻村基本是毁了。这岂是报仇能解决的？就算是报仇，他能杀了白家所有人么？只要白家还存在，他难道要为了个白家，一生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更不要说，除了霍家，他女儿几乎把所有世家都得罪个遍。

　　　　李大壮也是差不多，虽然是凌一帆杀了潇潇，但是却有人追杀了他老婆，害他和妻子分离。那些神秘的人，恐怕比世家更难对付。

　　　　余三是霍青的手下，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在座各位，都算是被暗夜世界嫌弃的人了。

　　　　莫问说：“想窝在这个小岛上住一辈子？”

　　　　墨晓夜说：“我从书上看到，说有一种世界，是没有奴隶的。只要交了税，每个人都能自由来往于各处，自己的产业可以随便交易。我们要是住不习惯，把易稻村的房子卖了，在夜北买地方住下来也是可以的。”

　　　　“这怎么可能！……你买些小玩意可以，但是你要买卖地产白家怎么可能答应？这事就算霍家也是不会答应的。这些大的不说，就是城与城之间，城主也不可能答应。”

　　　　李大壮看着霍青，想从他嘴里听出一些眉目来。没想到，霍青并没有反驳，反而点头：“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但是我夜北却是可以自由买卖的，只要你给交易税，你想买卖什么都可以。但是奴隶这种嘛，我也不喜欢，但又耐不住世家其他人喜欢，我也没办法。”

　　　　他说完这句话，场面就完全安静下来，所有人仿佛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除了呼啸而过的北风还着急听这惊世骇俗的言论。

　　　　墨晓夜突然想起自己“倾覆世界”的豪言壮语来。她对世家的积怨已深，在夜都饱受世家欺凌不说，最后更是被凌一帆逼得跳崖。如果全世界都变成这样，不仅灭了世家报了仇，也可以让大众从奴隶的身份中解脱。毕竟像墨磊和李大壮这样没有参加成人礼的人太多了……而就算参加了成人礼，其实也是被世家的人抓得死死的，和奴隶没什么区别，生下来的子女也还是为奴为隶。

　　　　她越想越激动，到时候自己的家人，易稻村所有的人都可以自由行走在这世界！

　　　　莫问注意到墨晓夜那激动异常的表情，淡淡说：“敌人太过强大，我，你们，随便一个人走出去都会受到追杀，这冰火岛的每一个人出去都会受到追杀……凭什么？”

　　　　霍青说：“世家并不是高人一等，有能力和本事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也就罢了，可千百年来，丢失的秘术和科技不计其数。现在连造把剑的人都快找不出来，我和父亲每每看人食不果腹就阵阵难过……霍家可以放弃世家的崇高地位。只要大家吃饱穿暖，有一天想起眼下的好日子都是我霍家人带给大家的，便足矣！”

　　　　李大壮不赞同：“霍少主何须自谦，霍家给予我夜北人许多，是其他地域的人不可能享受到的。就算是改了制度，但功臣就是功臣，协助暗夜神创世的功劳谁能比拟？！”

　　　　“这个问题不需要纠结。”莫问安抚他的情绪，说，“到时候，世家都享受供奉，不用操劳也能安居乐业就可以了。把管理这个世界的责任都归还给大家，这样，平民能更自由，世家也不用操心，多好！”

　　　　李大壮奇怪道：“这不是光义会吗？”

　　　　夜北各地兴起了一股新的势力，叫“光义会”。光义会的大意就是推翻世家的统治，让普通人当家作主，人人丰衣足食，人人自由平等；同时，让创世功成的世家享受供奉，但不参与政事。

　　　　霍青尴尬道：“我想着不能让城里的人都饿肚子，议院又对我们穷追不舍，只好出此下策……”

　　　　“什么？光义会是霍家的？”李大壮震惊了，“那么多粮食从哪来？”

　　　　连他都去蹭过饭，也知道比起城主府来，光义会的粥粘稠许多。那种情况下能煮出浓粥来，可见光义会积势已久。可千算万算，却没想到闹着推翻世家统治的光义会居然是霍家自己的。

　　　　“大军的粮都被劫了，不然哪来那么多，夜北可是好几十万张嘴等着吃饭啊。”

　　　　墨晓夜问：“千年基业就这么丢了，真的可以吗？”

　　　　“他们多的是办法找各种机会分裂夜北，打贼哪有天天防贼的道理。这么多年，父亲和我也是疲惫不堪了。斗得霍家就剩下我和他两人，这帮孙子还是不肯善罢甘休。”霍青难得认真道，“所谓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夜北本来就不是我霍家的，而是暗夜神创造给所有暗夜人的！”

　　　　“既然你都不要了，那我也放心了。”

　　　　霍青奇怪道：“你放心什么？”

　　　　“她放心颠覆这世界。”余三插嘴，笑道，“这是她跳崖前的豪言壮语。”

　　　　“余三！你找死！”墨晓夜见余三揭短，虽然都是熟人，可她还是觉得这事挺丢脸的。自己看错了人，连累了旁人，最后连自己都差点害死了。

　　　　老祖示意她安静，重新问：“可想好学体术干什么了？”

149闻所未闻的感知（）　
众人一阵对视，异口同声道：“颠覆这世界！”

　　　　此时，仿佛连四周的鸟也感受到了这豪气冲天的壮举，齐齐从海岛上腾空而起，形成黑压压的一片。

　　　　“啁啾！”头顶上，一声鹰唳响彻整片空间。

　　　　莫问站起来，大声道：“那我们就共同努力，为了这暗夜族的自由！”

　　　　“为了暗夜族的自由！”

　　　　六人的呼喊传到海岛各处。海特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那孤立的山峰，他们仿佛听到“自由”。就是这声“自由”，也足以让他们激动得全身发抖，这是他们的梦想！霍锦诚狂奔在山道上，听到这声音，也顾不得逃跑了，转过身去，和雷子说：“听到了吗？就要开始了。”

　　　　雷子仿佛也听到了自己主人的声音，兴奋得仰头长啸“嗷呜！”

　　　　莫问对这样的情形很是满意，连语气也比平时和蔼不少，他笑着说：“坐下吧，今天教你们感知。”

　　　　霍青想，父亲真是亏大了，他现在应该还在山下跑圈吧？

　　　　“谁来告诉我何为感知？”

　　　　要知道，因为世家间的相互提防，连一些基础的东西都渐渐被隐藏起来，体术的事也不例外。现在每个人学到的，都只是些皮毛。这讨论学说的时候不用藏拙，谁能把自己的疑问讲出来，得到莫问的指导就是天大的好事，定会有质一般的飞跃。

　　　　余三说：“感知应该是对周围空间的感受吧？”

　　　　墨晓夜是这里读书最多的，但她也不确定：“感知应该是闭上眼也能知道周围事物的情况。”

　　　　她这一说，除了霍青和莫问，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看，仿佛看一个怪物似的。墨磊心中纳闷，以前没见自己女儿脑子里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晓夜……”

　　　　“老爹，你女儿我背了图书馆所有的书。”

　　　　“所有的书？那是多少？”

　　　　余三怀疑道：“你真的背了所有的？”

　　　　墨晓夜不屑道：“图书馆共三层，第一层共四排，第一排体术，一共四十九个书架，每个书架……”

　　　　“停！”余三赶紧认错道，“我相信你！但现在我们还是听老祖的好吧？”

　　　　莫问惊讶得很：“夜丫头真的背完了？”

　　　　“要不你考我？你说类别位置，几页几行我都能说出来。”她以前背书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说起这事来特别骄傲。

　　　　莫问夸道：“不错，好孩子。”

　　　　霍青等不及了，见大家扯过来扯过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到最重要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