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你还……你是故意来气我是不是！”
莫晓夜按住他又要提剑的手，说：“你听我说完再动手不迟，如果我说不出个所以然，你以后就别理我了，行不？”
“说！”
莫晓夜拉着他坐下，安抚道：“威武将军要是笨到将自己的罪证放到一起，他就坐不稳那几十年的将军位，这次的证据显然是有人故意安排。证据是假，但你爷爷出任务那些细节却合情合理，其中不少情况和真实已知的也能对得上。所以，必定是知情人所写的。既然是事实，我也不能拦着你报仇，但我只保樊余星一人性命，樊家其他人我不管。”
见李博睿脸色好了不少，莫晓夜才继续道：“你也知道了，圣主要我去坐神女之位。这次的事，其实是冲着我来的。樊余星之前和我一起回来，她要是被定罪，定有我一份。而和我是同学朋友的你，也难逃其责。”
“尤其是你和威武将军一起接我回来，又和威武将军有仇。不但有叛逆罪，还草菅人命，目无法纪。就算圣主怜悯，你也当不成圣子了。这是一石三鸟之计，抱歉，是我之前思虑不周，连累了你们。”
莫晓夜一番话说得诚恳，客观分析了当下的情势。李博睿不是莽撞之人，经她一说，立即觉得这之中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
他问：“樊余星的身份？”
樊余星野种传闻由来已久，这一次又牵扯到无念刀和霍家，李博睿想忽视都不行。按理说，莫越之已被议院收押，那些银契也查无实据，根本构不成证据，唯一能看的就是威武将军和他之间的死仇了。结合莫晓夜之前的态度，他很快就猜到了原因。
莫晓夜没想到这样李博睿都能猜到，只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博睿拍桌子骂：“你居然要瞒我！我靠！老子像那种人吗？！”
“行啦行啦，气归气……这些事他们知道那么多年都不说，就等着有一天派上用场呢。他们出这招式那么阴毒，我们不能不回招啊。”莫晓夜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劝道，“刚刚你走后，樊家的人又找到了我。我来你这，圣主又找了我，我来这一趟，费了多少心思。”
见莫晓夜那乖顺的模样，李博睿的气全消了。他残缺的衣袍挡不住姿势的优雅，淡淡道：“就你能！不是不告诉我吗？自己想办法去。”
“睿哥，没你老大支持，我在圣地寸步难行啊！”
面对莫晓夜的恭维，李博睿笑骂道：“少来，还不知道你？去哪都能晃一圈出来灭了别人全家。就你鬼点子多，老实交代！”
这些年，莫晓夜从最初在学院受人欺负，到后来的叛军，再到后来灭了秦志雄一家。一步不的成长，从依赖别人到依仗的自己，做这么多事没点头脑怎么行？
李博睿可不觉得莫晓夜是来找他拿主意的，反而更像找他当帮手的。
莫晓夜嘿嘿一笑，夸道：“还是睿哥英明！”
说罢，才将计划缓缓道来。
***
每月初一，不仅是忘忧城开路的日子，也是供奉暗夜神的日子。
子时的钟声传来，不论在做什么，不论在哪个角落，不论年龄大小，人们放下手中的事，皆跪地合十。整个城市似乎在这一刻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一种恭敬严肃的情绪酝酿其中。
嗡……
钟响在城市上空回旋，像神在巡视他的领土，保佑他的子民。
骤然，余音斩绝，抑扬顿挫的赞唱声响起：“神佑暗夜，众神归来。”是浮空岛众使在齐声高歌，三遍之后，众人皆就地而拜。
礼毕，圣主雄浑的声音从主殿方向传来，响彻在整个城市：“汝尊吾，吾必佑之！”
于是，众人再拜，又三遍，一拜一唱道：“归来哟……”
奇异的韵律在整个空间回荡，让人从心底肃然起敬。人的杂念在这一刻被刨除开来，虔诚的呼唤声直抵灵魂深处，将负面情绪一扫而尽。
一切本应就此停止，但是却没有人就此起身。
刹那间，由主殿四周向外迅速扩散出一层光圈。光所到之，人都感到了皮肤上有异样的触感，似灼热，似酥麻，似灵机一动时的激灵……是看不见的“神”从人皮肤上轻抚而过，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这便是得到了“神佑”。
至此，众人再三拜，圣城中这才恢复了喧哗。
莫晓夜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她想她一生都难忘记这众志成城带给人的震撼。他们甚至不需要人提醒和教导，早已将“神佑”这件事融入骨髓，融入了他们的生活中。
这才是圣城，一个“神”活在人们心中的城市。
她想她有些明白了，李博睿那句话，无关有神或无神，纯指这信仰的力量。有了这力量，便能操控人的生死。
仪式之后，圣使会将准备好的特制浅口青玉大碗拿出来，碗上放置青石盘，装上水果。这样的青石盘要均匀分布在每一尊神像周围。一圈十个，五个分殿都有一尊神像。摆好盘后，在盘子中装入暗夜山圣泉水。泉水经过一段时间，便从青石盘中渗透下来，滴到到碗中。等盘子中的水全都渗透完毕，代表着这一轮供神的结束。
这水，便是世家贵族们竞相追捧的圣水。
因为数量有限，所以十分珍贵。
566圣水显灵（）
一天的供神很快结束，莫晓夜手中的怀表指到了正中。
两人疾行而出，没用坐骑，直接回到了莫晓夜的院落。这里是仅次于主殿的高处，能将各处浮岛的情形尽收眼底。她这一天都和李博睿呆在分殿的三楼，甚至还破例进行了两次异能修炼。
两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开口说：“开始了。”
语毕，浮岛上响起了悦耳的声响，早已守候在五殿的圣使们同时动了起来，用玉质陶罐开始收集圣水和圣果。
以圣水的珍贵程度，只要在收集过程中藏下一小瓶，便有人花大价钱才购买。不仅是圣水，供过神的供果也是如此。久而久之，大家形成了一种默契，十个盘子的水只上交八成，剩下两份由收集的两人平分。能做这种工作的，都是托了关系来的。
“呀！这是什么！”
一个收集圣水的圣使忍不住尖叫起来。他从未如此失态过，亵渎神灵的罪过他还担当不起。
在他身边的人正在收拾盘子里的水果，见他大呼小叫的，低声喝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扰了暗夜神，小心异能无法进步！”说完，毕恭毕敬的对着神像鞠了个躬，以示歉意。
“真，真的！快来看！”
两人之间相隔不远，不过就是伸个脖子的事。他白了喊叫的男子一眼，往水碗中看去。
“这是……”
水碗里，赫然悬浮着一行红字：行凶者仁义忠正。
这是什么意思？凶手怎么可能有仁义忠正的美德呢？
一时间，两人拿不定主意，这水，收还是不收？
男子咬了咬牙，道：“先收其它的。”
“好。”
刚刚惊叫的男子迅速移到旁边的盘子，将水果轻轻收到缸子里之后，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水碗。有了之前的惊吓，他心中忐忑不安，睁开闭着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大喊：“不好！这个也有！”
供神的盘子都摆在第一层，又因为圣城没有宵禁这一规矩，分殿几乎随时都有修炼的圣使。水碗里的异常很快将人都吸引了过来，大家围在水碗旁，伸长脖子往里看，想知道里面到底出现了什么。有心急的，直接将还没收拾的水碗也打开来。
不出意外，十个大碗中都有这样鲜红的字，好似飘在水中，凝而不散，十分怪异。有胆子大的用鼻子去闻，其中充满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其他四个分殿里，无一例外。
这样的水到底是收还是不收，圣使不敢擅自做主，赶紧派人去主殿里询问。
就在这时，消息不知是谁传播开来，整个浮岛上的人都知道神供出了事，急急地往分殿里赶。等收水的圣使从主殿得了圣主口谕出来时，圣水中显字的事大家已经都知道了。
五十个碗中，都有那几个字：行凶者仁义忠正。
起先，字迹清晰，但被大家看到后慢慢模糊，直到将整碗水都染成了红色。无论那颜色、气味，都像是一碗鲜红的血。
莫晓夜站在院门口，看着空中匆忙的人，问李博睿：“忘忧城那边？”
“放心，都安排好了。”李博睿说不出心中滋味，问，“樊余星，你真的不救？”
知道了樊余星不是威武将军的亲生女儿，他的心就软了。莫晓夜就算不说，他大概也能猜到，樊余星是某位受害者的遗孤。或许是同病相怜，他心中多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莫晓夜摇头：“外面这些事看多了也烦，还不如暂且让她在里面，至少可以安静待着。”
这一场争斗已然拉开，便没了回头路。李博睿自认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却也明白其中残酷。命，在权利交替中的“圣水”，可让人洗尽铅华得道高升，也可将人槁骨腐肉打入凡尘。
李博睿心中难掩惶恐，问：“你说，若是被圣主知道……”
“忘了给你说，那天是他将我丢进你院子的。不然你以为你关着门又设了阵法，我怎么进来的？”
两人再没了言语，静静的等着圣水显灵后的连锁反应。
有了杂质的圣水是收不得了，连水碗和盘子也受了污染，视为不洁。据说圣主大怒，责令三位紫衣将军共同调查，并于三天之后给予答复。圣使求见圣主的时候，神女验证的工作并未停止。不出一刻钟，消息就传到了圣城里，众人皆说此乃大难之兆，心中惶惶。
圣城中，有人在街头大声道：“莫家少主到了圣城后，频频出事，太邪乎了。”
一边的人怀疑：“那圣主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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