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美人灯笼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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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美人灯笼铺-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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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起身要去,樱花笑道:“七太太忒心急了点,换身庄重点的衣饰再去吧。”

    樱花给我捧出一身红底镶金线的袄裙来,又拿了一件同『色』的马面裙和鞋履来,替我穿妥当了,却仍是不满。又拆散了我的发辫,重新梳出繁复的发髻出来,在上面点缀些流苏发饰,这才稍稍满意。

    我以为这全是结束了,不料她又在我的面上描描画画,擦胭脂、修眉梢,最后又在我颈上带了一副坠玉的金项圈,连手腕上也叮叮朗朗的挂了几副金银手镯。

    我不堪重负,故意抬脚打趣道:“你看,我脚上是不是也该挂几串?”

    原不过是随口一说,樱花倒恍然认真道:“是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她竟真取来一副带细铃的环镯给我带在脚腕上,这才罢休,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拍手笑道:“姑娘好相貌,若是被外面男子看到了,定会招惹不少桃花。可惜在这……”

    她没再说下去,搀扶病人般的搀着我的右手道:“七太太,我们走吧。”

    我极不舒服的跟着她的脚步走,这一身,倒比当日出嫁时穿得还隆重。尤其是脚腕上那挂着细铃的环镯,走起路来若有若无的叮铃叮铃,像极了未满周岁的小孩手腕上带的银铃手镯。

    到了老太监的屋里,我才知道为何樱花要将我装扮的如此隆重,除了病了的二太太凤羞,其他几位太太竟都在这里。她们皆是盛装严妆,齐齐的等着我来。

    老太监所谓的今日好了些,就是能坐了起来。他坐在床榻上,背后倚着锦缎靠枕。

    屋里鸦片烟雾翻翻滚滚,我又不敢直视他,只看到离他最近的是大太汝莲。然后,就是床榻边上一个弹琵琶的狐狸脸儿少女,少女很年轻,约莫与我同岁,十六七岁的模样。

    “前些日子老爷病着,还没好好见过你,今儿老爷好些了,大家也正好一起来聚聚。二妹凤羞今儿病了,不来了。七妹妹,你过来,见过这几位姐姐,”大太汝莲招呼我坐在她身边,指着绕床座椅之中一个身着黑底赭石纹袄裙的女人对我说道,“这是你三姐姐卢玉鸾……”

    我起身道:“三姐姐好。”

    三太太卢玉鸾与二太太凤羞差不多一个年龄,看着约莫五十多岁,比起笑眯眯的凤羞,手里随时随地都在捻着一串黄玉佛珠手镯的卢玉鸾面孔古板的有些可怕,她的脸上一丝儿笑都不看到,映得她脖颈上那串长长的黄玉佛珠项圈也沁着几分寒意、呆板。她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像一尊常年蒙尘散发着沉沉暮气的泥制雕塑。

    她一直是闭着眼捻佛珠的,直到大太汝莲向她介绍我,她才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冷淡淡道:“唔。”

    大太汝莲指着微微有些发胖的四太太含竺道:“这是你四姐姐,含竺。”

    “四姐姐好。”

    “我们之前见过了。”含竺忙站起道,她年纪三十多岁。

《海棠2》() 
日渐西斜,秦歌慵懒的从一床凌『乱』的锦被中坐起身来,白皙光洁的纤纤玉手微微掩住樱桃小口打了个哈欠,又伸伸懒腰,这才清醒了过来。

    她先从枕头下翻出一条锦帕来,欢快的在手中抖了几抖,又展开看了一遍上面的字迹。

    “今,祝梓之与梁玉立下赌约,谁能得秦歌之眷顾,令其与己私奔,即为赢家,输者,赠赢家千金,立此为据。证人,李乐、王柯、欧阳喆、于晋、白柯。五月十三日,夜。”

    秦歌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这两个纨绔子弟,居然敢在背地里将她当作耍乐的小玩意来打赌,还赌私奔,看我不玩死你们两个。

    秦歌将锦帕又藏了起来,这才翻开被褥下了床,喊了几声自己的两个侍奉丫鬟。

    “蝶儿,鸢儿……”

    一直守在外屋做针线活计的蝶儿和鸢儿听到声音,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匆匆的将早已备好脸盆、『毛』巾、食盒等物什一并端了进去。

    “秦歌姑娘,这一觉睡得可安稳?”巧嘴的蝶儿瞅见秦歌气『色』不错,眉开眼笑的问了一句。

    秦歌洗了脸,坐在铜镜前取出梳妆匣,随口应道,“这一天睡得很香甜,这会儿都快饿死了。”

    鸢儿边铺着床铺边笑嘻嘻的接了一句:“看秦歌姑娘的气『色』就知道了,昨晚祝公子和姑娘出去了整整一个晚上,玩的开心了,今天自然也就睡得舒心了。”

    秦歌梳妆停当,蝶儿送来茶水给她漱了口,这才打开食盒,将红枣粥、蛋花汤并几样小菜一起端了出来,晚膳是刚送来没多久的,温度恰好合适,不烫也不凉。

    秦歌慢条斯理的用着膳,问道,“今晚的船宴几时开始?可有什么重要的贵客?金花老娘有什么吩咐没有?”

    “和往常一样,天一黑咱的楼船就离岸,秦歌姑娘今儿甭着急了,金花老娘吩咐了,祝公子今晚还要来找姑娘,让你在燕语阁里等着就行了,不用去楼船了,那边今晚安排洛香姑娘去抚琴。”蝶儿有条不紊的答道。

    秦歌若有所思的停下了筷子,柳叶细眉微蹙,似乎在想些什么。金花老娘平日里苛刻的很,最近却对她格外宽容,不仅昨夜同意了她与祝梓元外出,今天居然还同意了她不必上船,看这样子,那祝梓之想必是在金花老娘那里花了大价钱。

    真看不出来,他居然会肯为她如此破费。

    秦歌忽又想起什么,问道,“梁玉公子是不是也要今天来?”

    蝶儿和鸢儿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答道,“是。”

    秦歌复又缓缓的进食,嘴角却泛起一丝冷笑来。金花老娘又玩这出了,还真把她当成手下的『妓』女了,连这种钓两人勾银子的手段都用出来了,看来她是时候该提醒提醒金花老娘她是卖艺的艺伎,而不是卖身的『妓』女了。

    秦歌用完了膳,等着蝶儿和鸢儿撤了碗碟,吩咐道,“去告诉金花老娘,不必让洛香去了,今晚还是我去楼船抚琴,若是祝公子和梁公子来了,让他们撑着小船去楼船找我去。”

    鸢儿张口想劝,却被蝶儿使着眼『色』拦下了,鸢儿只得闷闷的随着蝶儿出去了。

    到了门外,鸢儿不解的问道,“金花老娘安排的,秦歌姑娘若是忤逆了,怕是将来会不好过呢,你方才为什么拦住了我?”

    蝶儿嘘声道:“小声点,咱这位姑娘的脾气手段你还不知道,金花老娘怎么奈何的了她,她的琴艺在整个陵水城都无人能出其右,别的不说,就咱燕语阁来的这些有点身份的贵客们,哪个不是冲着她来的,可惜了她不是咱阁里的人,只是外来暂时落脚的,又卖艺不卖身,金花老娘还不是想着能从她身上赚多少就赚多少,真意见不合的时候,还得金花老娘让着咱姑娘。”

    鸢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两人将东西送去了后院,又找了金花老娘,转述了秦歌的话语。

    金花老娘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手里的羽扇扇的越发快了,蝶儿和鸢儿知道她要生气了,正要退下,忽然听到门口传来秦歌似笑非笑的声音,“金花老娘,这天儿冷了,扇的这么快,容易冻着。”

    秦歌摆摆手让蝶儿和鸢儿退下,她若无其事的在金花老娘对面坐定,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推了一杯给金花老娘,一杯自己先啜了一口,这才说道,“老娘这是跟谁生气呢?跟我吗?”

    金花老娘碍着秦歌现在是她手里的金字招牌,不好说的太过难听,又怒其不听安排,索『性』敞开了话直说,“秦歌啊,虽说你只是跟我这燕语阁订了两年的协定,可这一年半来我也待你不薄,你也不能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任着自己的『性』子『乱』来。”

    秦歌不屑的轻笑,“金花老娘这是哪里的话,我秦歌何时敢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里了,既然说到我们订的协定了,我想我也该提醒下老娘您了,我们当初说好的我只在此抚琴卖艺,并不单独接客、陪客,更不吊着两个客人,让他们价高者得之,金花老娘是把这些都忘了吧。”

    金花老娘一时没了话语,秦歌也不得寸进尺,悠悠的说道,“老娘,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啊。只要上了心的东西,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念得紧,我照常去楼船,梁公子和祝公子两人必定更是心急,以后出手的银子也必是更多。”

    金花老娘脸『色』好了些,秦歌知她已被自己说动了,也不再多做停留,转身告辞了。

    秦歌回房,取出自己的古琴,轻抚了一下就拨开琴身的暗格,从中取出一方锦帕,在桌上展开又看了一遍,俏丽的脸庞上霎时间涌起了满满的讥诮嘲讽来。

    白绸锦帕上用胭脂粗粗的写着几行字。

    “今,祝梓之与梁玉立下赌约,谁能得秦歌之眷顾,令其与己私奔,即为赢家,输者,赠赢家千金,立此为据。证人,李乐、王柯、欧阳喆、于晋、白柯。五月十三日,夜。”

    秦歌冷笑,这两个不上进的纨绔子弟,还真当她秦歌是一般的『妓』女,居然订下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赌约,还和她私奔呢,都是读风月诗书读傻了吧,以为女的见到才子就全都会奋不顾身的冲破牢笼、以身相许,真是活该被金花老娘赚取了那么多银子。

    这锦帕,是『性』急的梁玉当晚就来找秦歌时,被秦歌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他袖笼里悄悄拿出来的。

    要说这梁玉公子,也真是『性』子莽撞又藏不住事的,那晚宴会之后,秦歌下了楼船,正要在蝶儿和鸢儿的陪同回燕语阁,那梁玉就匆匆的拦住了她,傻头傻脑的念叨了几句诗词,手有意无意的就暗暗捏捏袖里的锦帕,神情亢奋、心情激动的脸『色』都有点『潮』红了,秦歌想不觉察到他不对劲都难。

    秦歌在外闯『荡』游历数载,有两大绝技自诩为活命的本钱,一是从鬼琴手那里学来的一手上好的琴技,她奏时能令百鸟来朝,亦可让听者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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