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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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江山-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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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不会弄疼他?”

    尉辰手忙脚乱,重楼瞧在眼里也是莞尔,他都不曾见过这般慌张的兄长,笑着鼓励道:“习惯就好,二哥日后可要忙了。”

    几人正欢喜着,流飞与悬月也走出了屋子,两人手上都沾了血渍,额上也密密地渗着汗,都浸湿了额前的发丝。

    尉辰心一沉,抱着孩子上前要问,倒是悬月先开了口道:“无事无事,二哥放心,嫂子很平安。”

    “那早先为什么说不行了?”

    尉辰不信,又要闯,被悬月拖了出来,笑骂:“二哥怎就失了平日的冷静。适才是挺危险的,明明头都出来了,可就是下不来。流先生诊着该是小孩子的手抓住了脐带,不肯出来,扎一下就好了。已经完全没有事了。二哥若要进去瞧嫂子,小声些,嫂子耗去了不少力气,已经睡着了。”

    尉辰点头连连称是,也不知听进了多少,待她说完就跑了进去。

    悬月摇摇头,又见重楼站在那儿,温柔地看着这边,有些诧异,走近了些问:“四哥怎会在这?”

    重楼道:“我与二哥本在商量年宴的事,二哥突然跑了,我与三哥也不能全权做主,索性散了改日再议。我想着二哥到底也是个男人,如果出了什么事,上了脾气,你也拦不住,就过来瞧瞧。不想倒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悬月浅笑吟吟,又问:“二哥这一子可是长孙,必为二哥夺位增添了几分力,你不担心?”

    “答案其实早在你那了,我再担心也是多余。”

    悬月听着一惊,以为他知道了些什么,有些紧张,那人却只是拉过她的手,瞧着她小手上的血迹,拧了拧眉,取出帕子小心地给她擦着,却想着那血迹干了许久,不易擦掉。

    悬月道:“四哥不用忙了,呆会总要净下身的,一块洗下就是了。”

    重楼想着有几分道理,便要收了帕子,悬月伸手拿过,揣进怀里,道:“这帕子脏了,我让葵叶给你洗下再还你。”

    重楼瞧她有些脏污的小脸上浮上片片罕见的红,不曾见过,却甚是好看,不觉伸过了手。悬月却是一躲,道:“脏。”

    重楼笑道:“确实。”见她面有不快,又拉过她垂下的发梢道:“这发也脏了,不好洗,是吗?”

    悬月一怔,望了去,就见他一双墨瞳里泛着点点星光,就好像拿上好的黑耀石对光所见的那般玲珑剔透,心头一动,却是愣愣地道:“有些。”

    “那我帮你洗吧!”

    悬月诧异,打量着他干净的手掌和修的圆润的指甲,虽有些茧子,却也是娇生惯养的手,对他的提议有些怀疑,“四哥会么?”

    “自是会的。”

    这是很珍贵的平静与幸福。

    悬月直面着灰蓝的天空,堆着朵朵厚实的云,似乎是雨雪的征兆,不若上次在东临见过的那般海蓝清澈,倒也是种温柔的颜色。

    身后站着的男人挽起了袖子,露出两个纤细的胳膊,和手腕上紧贴着肌肤的七彩日镯。他撩起她长长的发,湿了水,又像泥鳅般滑下他的手。他浅浅一笑,两掌抹上了茵樨香再挽起她的发,轻轻揉搓,从发梢到发根,温柔地抓。

    那是冰凉的指,却有着暖暖的温度。

    悬月抬了眼,瞥见他线条优美的下巴,还有薄薄的唇,代表着薄情,落在这人身上,却全被推翻。

    “月儿的头发很漂亮。”重楼道。

    “四哥的也很漂亮。”她抬起手,握住他颊旁落下的发,细细地搓。

    “喜欢?”重楼停下动作,偏了头问。

    “喜欢。”她点头,见他抬起一指,比过耳畔,那发便断了,落在他的手里,像一朵盛开的黑色花朵。

    “四哥这是做什么?”悬月不解,见他又同样断下她的发,同他的一起,编成细细的发辫。

    “若一日我不在了,月儿也不会寂寞,可好?”结发放进她的手心,他认真问。

    “不好。”她拒绝,毫不犹豫,又看向天空,还有他紧绷的下巴,“若有一日你不在了,就带月儿一起去吧,一起过奈何桥,一起见孟婆,就是不喝那汤,不要忘,下一世还要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傻姑娘,何必呢?洵玉也是喜欢你的,没了我,有他好好照顾你不好吗?”

    悬月摇摇头,“捡到我的是重楼不是洵玉,和我一起长大的是重楼不是洵玉,还有,”她顿了顿,露出一丝羞涩,“我喜欢的是重楼不是洵玉。”

    这轮冷月,只有在他面前才只是个姑娘啊,不是神女,不是公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他倾过身,圈住她的臂膀,身体却在发抖。

    他并不惧怕死亡,可是上天啊,能不能再给他多一些时间?

第139章() 
宣德五十二的除夕因着一个娃娃的降生而充满了喜气。

    夕阳将落下山头,腾龙宫遣了人来告知龙帝宣了帝都最有名的戏班子进宫唱戏,年宴地点也改在了畅音阁。

    “小世子好福气!”葵叶听罢,难掩惊讶之色,“圣上从未有这等阵仗的庆祝,那孩子今后必是大富大贵了。”

    悬月淡淡一笑,不置一词,又见在旁候着的荷衣欲言又止,便道:“荷衣可是有话要说?但说无妨。”

    荷衣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道:“小世子既是世子,出生即是富贵之人,何来今后一说?只是尚在襁褓中便得到如此圣恩,也未尝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

    说罢,又小心抬了眼,见那两人面色奇怪,赶紧跪下身道:“奴婢该死,奴婢多嘴。”

    “不,”葵叶摆了摆手,上前扶她起身,道:“荷衣所言甚是,是我目光太过短浅,思虑不周了。公主,你说是不?”

    悬月微微颔首,道,“确实,葵叶,看赏。”

    荷衣忙跪地叩头道:“奴婢不要赏赐,只请公主将奴婢留在身边伺候公主,奴婢就已经很满足了。”

    葵叶一怔,但看悬月浅色眼眸却是深远的很,久久不开口,让那还跪在地上的孩子直哆嗦,便道:“快些起来罢,允了你就是。”

    荷衣闻言,感激涕零,忙起了身道谢。

    悬月忽道:“这留也不是永远,女大当嫁,迟早一日是要婚配的,就像葵叶,我也是留不祝”

    一番话逗得葵叶羞红了脸,荷衣轻轻地笑。

    掌灯时分,悬月梳妆妥当,只领了葵叶便往畅音阁去。

    到了畅音阁,才发觉葵叶适才那番感叹确有几分道理。

    龙帝坐在席上主位,入了门,便可清楚地瞧见他一身月牙色金锈龙袍,逗弄着怀中小小娇儿笑开了眼。

    有一瞬,悬月以为自己瞧见的不是龙帝。

    龙帝何曾如此温柔,如此慈爱?

    身为一国之君,他高高在上,他与他的孩子不是父子,只是君臣。

    再看席上几位兄长,面色皆有些难看,就连身为龙帝怀中稚儿的父亲的尉辰,也难掩面上僵硬。

    龙帝先见着悬月,冲她招了招手,道:“月丫头可是来了,快来瞧瞧这孩子长得多俊!”

    悬月忙福了身,请了安,依言上前打量着这孩子。

    先前接他出世,那是浑身脏污,眼也未开,只是粗粗看了一眼,觉得五官不错。现在仔细看去,就觉那孩子确实讨喜,黑亮的眼睛像这皇家的每一个子孙,红红的小嘴“卜卜”地吐着泡泡,见着她更是不怕生地笑了开来,让她也有些喜欢。

    “确实是个俊俏的孩子。”悬月道,又向一旁尉辰罢月道:“恭喜二哥二嫂,喜得麟儿。”

    “该是罢月好好谢谢妹妹,要不是妹妹帮忙”罢月拉起她的手,话说不下去,只是摇头。

    龙帝听着奇怪,便问:“怎么说?”

    尉辰起身道:“回父皇,罢月当时难产,多亏月妹妹镇定,救了罢月母子。”

    龙帝惊道:“如此说来,这娃娃也是托了月儿的福啊!要不,月丫头也给这娃娃取个福气的名字吧?”

    “圣上!”萧德妃忙道:“这孩子的名字钦天监已经拟好,就等圣上过目!”

    龙帝却是不予理会,将手里的孩子扶正,执意要悬月说出个一二来。

    萧德妃也是不敢再有多言,只是怒瞪着悬月。

    悬月自认见过些风浪,此时也有些不安了。仓皇间,见到外头仍飘着的雪花,于是脱口道:“绛雪。父皇,唤作‘绛雪’如何?”

    “绛雪?作为男娃娃的名字是否太过秀气呢?”梁皇后出声道。

    白龙帝却摇了摇头,“好!瑞雪乃吉相,绛雪,天降吉相。这孩子就叫‘绛雪’!”

    众人闻言,立刻起身拱手道:“长公主好学识!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悬月自是见多了阿谀奉承,也未放在心上,再向龙帝福了福身,便在重楼身旁坐下,下意识地看去,那人今日着一身极浅的紫,袖口袍角缀了些银线梅花,清雅别致,见她望着自己,唇角提起淡淡的笑容。

    悬月本是瞧着有些痴了,忽觉身下一个震动,人已往下跌去,重楼也是反应不及,却是濯雨快手扶了她一把,撇了头斥责起身后伺候着的宫人:“平日里都是怎么做事的!”

    宫人大惊,跪了一地。

    悬月觉得有些怪异,扫了一眼那椅脚折处,很是平整,一眼就可瞧出是外力所为,又看向濯雨,就见那人眯细了一双狭长的眼,悬月心头一动,偷偷往龙帝那处瞧了去,那龙帝不知何时已不再逗着绛雪,一双沉沉的眼也不是看着自己,反是一瞬不瞬得盯着重楼。

    忙道:“三哥莫气,换个座就是。”说罢,改往濯雨身旁坐下。

    众人仍是沉默着,那厮儿也是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半晌,龙帝道:“罢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悬月微微侧过身,道:“谢三哥。”

    濯雨举杯浅啜了口,道:“不谢,替老八还你几分情罢了。”

    两人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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