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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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江山-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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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云雁落这才停下了脚步。

    摊开那只手,上头是什么也没有,却残留了她指尖的触感,丝丝缕缕的,围出一个字。

    重。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字呢?”云雁落仰面长叹了一口气,摊开的手心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碎玉,不是晶莹透泽的,却因上头繁复的图腾而成无价。

    那是半条九纹龙。

第82章() 
冬日的午后并未因暖日当头而平添几份暖意,充斥在周在的还是那总会令人不由自主瑟缩起身子的寒意。因那刺骨的冷,平日里就鲜有人迹的紫宸宫更是显得空寂,惟有那充斥着院落的梅,是一片热闹的香雪海。

    重楼正站在一棵梅树下,仰头望着那一树的白,紫衣上落了片片梅白,拂了一身还满。

    这棵树,是悬月在他接下西宫主位的那一日种下,细心栽培,迄今未有多少年头,却已展了枝头,放了花苞。

    刹那间,湛蓝苍穹有雄鹰长鸣,羽色极白,更甚地上残雪。

    他仰面轻笑,微抬右臂,露出腕间七彩日镯。

    那鹰再盘旋一阵,扇着翅膀落了下来,却是停在他的肩头,转着一双碧眸,偏首瞅着他。他唇畔含笑,抬手探入那温暖的羽下,摸到一片轻薄竹简,上有凹凸之纹,并不完整,却足够让他理解那人所要传达的意思。

    “快被猜出来了吗?”他摇头无奈笑着,“月儿可是越来越聪明呢!”

    那语调淡柔如水,听着是赞赏,却又有无限感慨。

    他振臂一挥,那鹰顺势展翅,冲上云霄,瞬间即不见踪影。

    “那你说我该怎么是好?顺了她的意,却不是你想要的结果。”手指攀上一枝满是花朵的梅枝,只是稍用力,便得一枝梅。凑近鼻端,嗅得无限香,恰似那人身上的味道,不由舒心一笑。

    要成全所有人的幸福,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此刻却不见他面有苦恼之色。

    “重楼!”

    却有一声暴吼,打乱满院的沉寂。

    重楼挑了挑眉,侧了眼,就见小道尽头,濯雨大步走来,那步子踏地极重,硬是在地面上烙上了一串带着火气的脚樱

    他轻轻一笑,转回眼,重新看着手中素雅小花,对那人满身几乎就要烧起来的怒火仿若未见。

    “你在笑!你居然在笑!心情倒是好!”濯雨一把拽过他的衣领,强迫那人冷淡的眼看着自己。

    “天气好,心情自然是好。”

    “呵,你心情自然是好!”濯雨冷哼一声,松了手,虽是竭力按压着想要掐死这人的冲动,却是按不住心头的怒。

    他承认自己性子难以琢磨,阴晴总是难定,倒也不曾如此愤怒过!他当真是低估了他的四弟!

    重楼素来无欲无求,如今虽是入了朝堂,倒也不曾主动对他们兄弟出手,却不想这人是扮猪吃老虎,旁人看着总以为是那些人欺了他,负了他,却是那人反手一鞭子抽上了那些人。他知道重楼的可怕,却不想这人已经可怕到这个地步!已经容不得他悠哉对付!

    “怎么?二哥那火烧你那去了?”重楼环着胸,手中那枝梅恰巧掩住他嘴角诡异的笑。

    “明知故问!”濯雨冷哼一声,道:“你早知二哥必不会坐视梁国舅此时遭难,故意将梁国舅的罪证交给他,又命人上我这散了消息,诱得我出手代你除去梁国舅!你又知梁国舅生性多疑,决不会看着自己的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算得他必会找人除去二哥!而那最好的人选就是宫浩瀚!”

    “宫浩瀚早就被你手下众臣逼离了南宫。”重楼摊摊两掌道。

    “可怕的重楼,”濯雨上前,抬手按住那人的肩头,“只怕那逼离事件也有你下的手是不?宫浩瀚走的时候可是带走了很多东西。”

    而这些东西偏偏都是见不了光的,宫浩瀚却带着它们投奔了梁国舅!

    梁国舅此番行刺皇子可是犯了死罪的!他与尉辰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却不想,尉辰活了下来,伤口是深,却远不足以致命!

    尉辰现在虽是还未示下如何处理,却让贪生怕死的梁国舅乱了阵脚。他愿意向尉辰提供南宫帐册,只为换得一次生存的机会!

    他本以为重楼这次只是借刀杀人,却没想到是连环计,结果可能将是南宫的自此一蹶不振。

    “重楼啊重楼!你到底要的是什么?求的是什么?”

    重楼闻言抬眼,略带血色,有些刺目,瞧的濯雨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我要的是天下大乱,求的是那人忤逆道德伦常,此生不得安宁。”

    他沉沉开口,语调平波无奇,仔细听来却是充满恨意。

    “三哥啊,给你一句忠告。”重楼走近他,倾过了身,对着他的耳轻道:“好好守住你最重要的!我既然可以知道,她也可能知道,父皇也会知道。”

    濯雨浑身如遭电击,推开那人,眯眼瞧着他眼底还未退去的红。

    昔日的仙士,怕已是今日的魔星。

    他冷哼一声,甩过袖,愤然离去,与匆匆前来的洛淮擦肩而过,脚步却是未停。

    “四哥,三哥这是”洛淮不解地看着那人渐远的背影。

    “是被踩了狐狸尾巴了。”重楼轻道了句,俯身拾起刚被濯雨撞落在地的梅枝,小心拂去上头沾上的尘土,笑了笑,道:“甭管他了,回去准备准备,时机恰好,你三日后即出兵前往郝崖。”

    郝崖,悬月再度猛地惊醒,一头冷汗,心悸尤存。

    她拭去额头的薄汗,再去回想,却点滴也忆不起那令她即刻惊醒的梦境。

    烛火轻轻跳动了下,带回悬月四散的思绪。

    床上楚歌还在睡着,脸上那异常的红已然退去,悬月伸手探上他的额,已没有了那烫手的温度。她这才放下了心,替他掩好被角,让他继续好眠,而她,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走出内室,见到的是云雁落,正合眼倚着书桌。悬月本以为他也没睡,刚想上前劝他好好睡一下,却听到了他轻浅的呼吸声——他俨然已经入睡。悬月将火盆更挪近他一些,红红的火光照在他脸上,与重楼极为相似的面容让她心底顿生一股不安。

    悬月站起身,走到屋外,刺骨的风立刻卷了上来。

    “展风!”微仰起脸,她轻轻地唤道。

第83章() 
夜,还在持续着,却有了一道橙色,沿着天际拉开,滑下天与地的界限。

    悬月站在屋外,刺骨的风卷着她的发,也卷着她的衣。

    “展风。”微仰起了脸,她轻轻地唤道。

    那声清远悠长,划开夜的沉寂,却驱不走它的宁静,回答她的依然是无尽的沉默。

    “我知道你在。”她略沉了嗓子道。

    片刻后,有黑影自屋顶窜出,翩然落地,竟是片雪未起。

    那人正是展风。

    “果然是你。”望着他乌黑的发旋,她了然于心。

    楚歌会出现在这,多半也是重楼安排的。

    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居然不惜利用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

    眼眸一转,才垂眼,就见那人依然单膝跪在地上,像是等着她的指示。

    于是,她开了口,道:“展风,你回去。”

    “翁主!”展风错愕地抬起了脸,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的一道指令!

    他以为她该是要求他带她回去的!聪明如悬月,怎么会猜不到宫里头现下正起着波澜,还是由重楼一手造成的波澜!

    “展风你回去。”她再道,望着天际渐浓的晨色,“回去保护你发誓用生命守护的人。”

    “翁主!”展风唤道,其声嘶哑颤抖,近乎是哀求着,哀求着她与他一同回去,守护那个他们都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着的人。

    重楼固然重要,而又岂是可以随手丢弃的棋子?她不知道她脚下的土地即将被鲜血染红,即将被泪水淹没!

    可是他不能说,只能无言地哀求着。

    但是,悬月侧过眼,道:“回去。”

    此刻的她虽是荆钗布裙,却依然气势凌人,让他无法违逆。

    “翁主保重!”展风无奈抱拳道,退了两步飞身跃离了这小小的院子。

    夜风再起时,已无他的身影。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再度被舍下了。

    她当然明白展风眼底的请求。可是她不能回去,至少现在不能回去。她还没沉淀自己自离宫后一直纷乱的心,还没明白她到底追求的是什么,而她还是个罪民,再没得到赦免之前,她走到哪都是个罪民,即使回到了他的身边,也再回不到从前。

    望着越来越红亮的天际,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转回身,就见云雁落站在门口,单手扶着墙,肩头还挂着她给他掩上的棉衣,似是才起,一双墨瞳幽深如潭,又闪亮如天边星辰,很是清明,显然醒来已久。

    这样的一双眼给了她很熟悉的感觉,一个荒唐的念头也在一瞬间划过了脑海,却也是真的一瞬间,那一瞬间短地让她还来不及去抓住,就已经结束。

    她在回神,那人已经抓过肩头的衣物,走来拢住她早就冰凉的身子。

    她后知后觉地抬手按上那还带着他体温的衣裳,他却已退了开去,望着她的眼里有千波流转,似是有话要说,最后却是保持了沉默,只是深深望了她一眼,回了屋里。

    那一眼,几乎要让她抓回那流逝的感觉。

    但流逝的终是流逝了,她只是隐约感觉到,她一再求知的答案,在她已经不需要的时候,就要揭晓了。

    还是热闹的街,热闹的人海。她拉着终于痊愈的楚歌走回行馆。

    楚歌虽是较寻常的孩子纤细敏感了些,却终究是个才十一岁的孩子,有着无穷的好奇心。虽是随着她慢悠悠地走着,却早已对身旁的看到的感到腻烦和不耐,忍不住想看前头更多的,于是走了几步,就会踮起脚,窜跳着,在她转了眼看向他,又乖巧地走着。于是,她停了脚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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