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命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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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命为后-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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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入狱,这辈子就算完了!

    他是真怕了,匍匐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福晋开恩,奴才奴才猪油蒙了心,奴才一时失言,奴才错了”

    锦绣不看他,对菊青说道:“杨掌柜只怕一时神志不清,你让人来将他带下去,去耳房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回话。”

    菊青就冷笑让程峰进来,将杨掌柜连拖带拽地弄了下去。

    杨管事一走,蒙庄头就擦了把汗。

    先前还慈和温柔的福晋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三言两语就将杨掌柜骇破了胆。这位福晋啊,可不是一般人!

    他不免多了几分谨慎与防备。

    锦绣还是客客气气的样子,问他们俩:“王府的果蔬都是庄子上供应的,我用着觉得不错,辛苦你们了。”

    余庄头笑了笑,很是腼腆的样子。蒙庄头则站了起来,赶忙躬身道:“庄子本就是王府的,奴才等只是代为打点,福晋这么说,可是折煞了奴才和余老哥。”

    锦绣点点头,又问:“我看了一下,这几年庄子的收成似乎也不大好。”

    蒙庄头立刻露出一副悲悸可怜样来:“这两年要么干旱,要不就是雨水过多,粮食收不起来,我们也焦头烂额的,实在是没法子啊!”

    锦绣安静听他说着,暗地里看了眼余庄头,见余庄头眉头深锁,一副有话要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蒙庄头还在口若悬河,说的悲戚万分:“真是没办法了,下人们如今连肉羹都喝不上。”说着理一理衣裳,深深叹了口气。

    锦绣就转身对菊青吩咐:“你带蒙庄头去绣房,取两件合身的衣裳。”又问蒙庄头庄子上可有小孩子,蒙庄头说有两个婴儿,一个三岁的女娃娃,五个七八岁的男孩儿。

    锦绣便嘱咐菊青:“让绣房赶制几身孩子的小衣裳,若是做不出,就取了布匹给庄头,带回庄子上做。”

    庄头又是欢喜,又是感激地给锦绣磕了头,才跟着菊青走了。

    菊青一走,屋里只剩锦绣、木婂和余庄头。

    就见余庄头更加如坐针毡。

    锦绣笑道:“余庄头可是有话要讲?”

    余庄头一愣,吓得连连摆手,又瑟缩着脑袋,害怕地看锦绣几眼,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锦绣柔声安抚他:“你有话直接讲,免你失言之罪。”

    余庄头才想了又想,叹了口气,忽然跪了下去,低沉着说道:“奴才有罪,还请福晋责罚。”

    锦绣不解。

第79章 坦白() 
木婂也纳罕,见锦绣对她使了个眼神,木婂便沉声问道:“有话好好讲,又是磕头又是告饶的,岂不是欺负福晋心善。难道想以此拿捏福晋不成!。”

    余庄头吓得赶紧磕了几个头,口中不断喊道:“不是的,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好好说!”木婂板起脸。

    余庄头才吓得瑟瑟道:“蒙庄头说收成不好是因为天灾,其实也不尽全是。两年前庄子上有个老妈妈六伏天去地里打草,中了暑气。那老妈妈年纪大了,大夫说要以几味珍贵的药材才能医治。庄子上的人个个穷苦,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落气。奴才被逼的没法子了,就就就卖了一千石稻子,凑齐了药钱。”

    说到这里,余庄头面如死灰,很是绝望的样子。

    锦绣深深看着他,思索了一会儿,才问:“庄子上有人病了,你怎么不通禀到王府?反而自作主张贩卖粮食呢?”

    余庄头死灰般的脸浮起一丝无奈,他戚戚摇头,苦笑道:“不是没有通禀。光奴才就来跑了三次,小儿子大晌午的顶着毒日跑了两趟,还有老妈妈的干儿子也来过,连杨管事的影子都没见到。病来如山倒,老妈妈当时情况凶险万分,奴才实在是不敢再耽搁下去了。”

    说着长长叹了口气,面如缟素:“奴才擅自贩卖东家产业,此乃监守自盗,实在罪无可赦!福晋要责罚奴才,亦或者送去司府衙门,奴才都绝无半点怨言。但还请福晋体恤庄子上的下人,他们都是苦命人,肯定福晋给大家伙儿一条活路。”

    锦绣认真看着他,他面容如常,不似作假。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叹,她当年跟着锦荣颠沛流离的时候,也曾受尽苦难,深知寻常百姓的日子有多么艰难。

    于是让木婂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重新赐了座,再问:“那蒙庄头那里又是怎么回事?”

    余庄头是因为卖了粮食所以交不上租子,蒙庄头呢?

    余庄头就神色警然的样子,暗沉着眸子好半天都不作声。

    木婂见了不由得怒喝:“怎么,难道你还去蒙庄头那里借了粮食不成!”

    余庄头吓得一个趔趄,又从椅子上跌下来,匍匐在地,哀嚎道:“不是的,不是的,是奴才连累了蒙庄头。”

    锦绣神情漠然,木婂见了不由得语气再严厉了几分:“一样一样的说清楚,莫不然今儿就扭了你去司府衙门!贪墨东家产业,中饱私囊,这可是连累祖家三代的大罪!余庄头你被送去司府衙门不打紧,你的儿子,女儿,婆姨呢?他们可都要因为你的糊涂跟着遭大罪?”

    在启国,奴隶的地位最为低下,且启国法度皆是倾向于世袭权贵的利益。像余庄头这种惹恼了东家的,不死也要脱成皮!

    况且,宋煜还是皇家贵胄,司府衙门只要随便做个顺水人情,都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入狱不打紧,家中亲眷皆是无辜的啊!

    余庄头被木婂这么一吓,顿时有几分六神无主,好一会儿才蔫蔫地垂丧道:“为了凑齐老妈妈的药钱,奴才卖了三分之一的粮食,眼看王府就要来收租,奴才急得火烧眉毛了,蒙庄头就给奴才出了个主意。”

    余庄头怯怯地看木婂一眼,见她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知道自己今儿个若不将事情说个通透,只怕是难出王府的院子。

    干脆心一横,都给说了:“蒙庄头说王府现在只有这两个庄子,只要我们两个庄子串通一气,一直对外说收成不好,王府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奴才那会儿也是病急乱投医,若是交不起租子,王府一定会将庄子上的一众人发卖了。”

    “后来奴才清点了剩下的粮食,报了个数,蒙庄头也跟着报了同样的数。这么的,才糊弄过去。本来想着今年收成好的话就全给补上去,哪知道今年天旱,还不如往年,这么一来二去的”

    他最后说不下去了,仓皇地低下头去,一副愿打愿罚的样子。

    锦绣冷然的脸才松动了些,突然开口问他:“既然已经欺上瞒下了,何不继续瞒下去。只要你与蒙庄头串通好了,又岂会被人知晓?”

    余庄头低着头,声音嗫喏:“奴才虽是佃户出身,大字不识几个,却也晓得是非对错,错了便是错了,不可一错再错。奴才这两年夜夜睡不踏实,每次想起这些,总觉得做了亏心事般,就怕王府找上门。”

    锦绣恍然,怪不得这余庄头一进门就惶惶不安的样子,原来是揣了心事。

    这便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一旦做了亏心事,定然就会杯弓蛇影,不得安稳。

    她看着他,见他黝黑的额头已然冒出一层薄汗,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般。思前想后,终于叹了口气:“起来吧。”

    余庄头不敢,不断磕头:“奴才有罪,不敢起身。”

    锦绣才说道:“你先回去,这事我要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余庄头大为惊讶,没想到锦绣会如此轻描淡写。他以为,做了这样欺上瞒下的事儿,再怎么的福晋都要大为动怒,一顿板子是逃不掉的。

    抬头,见锦绣已经端了茶,一副淡淡的样子,似先前的那番谈话根本不曾发生。

    余庄头心事重重地跪安走了,木婂有些不解:“福晋为何要放过他,他所言未必属实,纵然是真的有个老妈妈病了,贪墨了府邸的粮食那也是事实啊。”

    锦绣放下茶盅,看着她,缓而道:“是不是又如何,倘若是真的,至多送去死府衙门吃几年牢饭罢了,卖掉的粮食难道还能变出来不成?”

    木婂无奈,想起这些事就有些糟心:“掌柜是那副德行,庄子又缺斤少两,福晋您掌管了中馈,这未来的日子要怎么过才好啊!”

    锦绣反倒看得十分开:“日子总是人过出来的,只要有一口气,还愁办不成事?”说着让她去请了程峰来。

第80章 撒泼() 
程峰来的时候还有些气鼓鼓的,“那掌柜刚开始还挺配合,后面就什么都不肯说了。还说铺子的生意就那样,福晋若是觉得有问题大可拉了他来对峙。”

    锦绣没有意外,那掌柜定然是有几分手段的。先前只不过被她那么一吓乱了阵脚,这会子只怕早就清醒过来了。

    她浑然不在意,对程峰说道:“你现在出发,赶在两位庄头回去之前,到庄子上探探口风。”

    程峰讶然,他先前不在屋里,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是见锦绣眉头紧蹙,便知不是小事。

    木婂端了新茶进来,正听锦绣悄声跟程峰说:“去庄子上务必要小心,切莫打草惊蛇。”

    木婂就有几分纳罕:“福晋让程峰去探探余庄头?”

    锦绣点头:“最主要的还是那个蒙庄头,你一定要打听清楚了。”

    木婂疑惑:“奴婢其实不大相信余庄头的话,看那蒙庄头衣服破破烂烂,想必日子不好过。反倒是余庄头穿的要体面些。”

    锦绣冷笑:“衣服谁都可以穿,富家哥儿也可穿了乞丐服去城门口乞讨,但骨子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穷苦人能吃得起贡品云茶?穷苦人能到了王府犹如自家之地,半点不拘谨?普通的庄稼汉能言语顺溜无半点农家人的憨厚?

    那蒙庄头穿的是不好,可行事做派就是比杨掌柜都相差无几。

    且能在余庄头拿不出租子的时候,想出那样的歪主意。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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