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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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无妃-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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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梦阳走后许久,徐经才回过味来,却是更加不解。唐伯虎虽是才华冠绝,但从没进过京的他,怎会得罪权贵,竟有人罔顾王法到如此地步,不惜朝廷名声,以会试相害,更有高官巴巴跑来相救?
  唐伯虎抱歉的看着徐经,“徐兄,事已至此,伯虎无话可,也无法为徐兄解惑,不是不愿,实则不能,有的事情,徐兄知道,便是难逃死。”轻叹声,“切的切,都是伯虎之错,拖累徐兄和程大人。”
  徐经摇摇头,不出半句话来,拖累,是拖累,生世的污,抬不起头做人。可看着样的唐伯虎,却无法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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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坤宁宫里踱来踱去。望向殿外,宫墙高高,守卫层层,只恨自己长不出翅膀,飞不出个锦衣玉食的金丝牢笼。上次离宫出走,即使事过境迁,他依旧没有放松坤宁宫的警卫,层层叠叠的把包围其中。直以来他都是如此,在他设定的空间里,赋予无限的自由,却绝不允许走出他的视线,稍有逾规,他便会坐立不安。种爱的束缚,情的枷锁,有时真会令窒息。
  午膳来,他却没有回来吃,毫无食欲,挥手打发下去。终于盼到李梦阳归来,忙冲上去询问。他微微颔首,“娘娘请放心,唐……呃,他平安无事。”
  舒口气,恢复笑颜,郑重向他道谢。李梦阳却摇摇头,“娘娘,臣到时,正见王大人、孙大人从牢里走出。”
  愣住,是什么意思,是他,救他?
  “那,那他有没有过什么?”
  “呃,”李梦阳低下头,“回娘娘,没有,他什么也没有。”
  “是吗?”心里空,竟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轻松……
  晚膳时,他回来,彼此相见,多少有些别扭。到底是他先让步,轻轻拾起的手,在掌中摩挲,“朕不该吼,不该和发火,原谅朕好吗?”
  抿嘴低头,“也有错,头脑热,就什么都不顾。”
  “不生气?”
  “不气,谢谢救他,李梦阳都和。那个,那个既知他是冤枉的,能不能立刻放?”不错时机的提出条件。
  “月月,国有国法,更有体统,此事朕心中有数,交给朕处理吧。”
  “那,那打算如何处理?人言可畏,如今满城风雨的,拖得越久,对他越是不利,他日无罪开释,名声也会大受影响呀!”
  他脸色沉,平静瞬,才道:“朕会考虑的,梓童不要再操心。”声音清冷,不复往日的柔和。
  噤声,不敢多言,毕竟唐伯虎的生死,全在他的念之间。他能宽容的切,不等于能同样宽容其他人。个帝王,权利巅峰,号令下莫敢不从,从来只有人们膜拜他的资格,哪有奢求他垂目的权利。生活在样的环境中,他没有改变,没有荒淫暴戾,已是万幸。
  在件事情解决之前,们都有些沉默,隐隐期待着结果,注定不可能完美的结果。更恨自己不是武则,做不到睚眦必报,对李东阳样的忠臣、权臣、能臣只能忍再忍。恨意不减,却也无能为力。千军易得将难求,李东阳正是难得的将才,在朝内外,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是百姓心目中的良相贤臣。若是动他,不是没有手段,却会因此辱没朱祐樘任人唯贤的世圣明。他已经有李广的污,还有不清的王恕、彭程……再不能么做,毁他苦心经营的局面。即使他不重视虚名,也不希望百年之后,人们提起弘治皇帝,只能声叹息。
  风声稍稍平息后,经“三法司及锦衣卫廷鞫之”,证明华昶所奏不实,将其调任南京太寺主簿,略施薄惩;程敏政因“临财苟得,有玷文衡”,致仕还乡;徐经、唐伯虎则是“夤缘求进”之罪折抵赎金,被派发浙江充吏役……经过他的艰难斡旋,大事化小,保全朝廷的颜面。
  只是——“娘娘,唐寅坚决不就。”李梦阳向汇报。
  苦笑,原来无论怎样努力,历史终究是历史,沿着他的轨迹,稳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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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州——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自古使然。唐伯虎下大狱的消息,不仅是京城第新闻,在个信息闭塞的时代,竟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大江南北,苏州城自不能例外。
  何氏听到消息后,恨得直翻白眼,左思右想最终带着陪嫁丫鬟,搬空唐家,雇辆马车回到何府娘家。
  何大人见自己儿归来,气得吹胡子瞪眼,“个子,怎能如此不守妇道?夫君蒙难,不思相救,竟苟且而归,有辱门风!”
  “他不是夫君!”何氏是名门闺秀,却也是被宠坏的大家小姐,情急之下,竟与父亲争吵起来。
  “啪——”何大人扬手就是个耳光,个时代,子被休都再难做人,更何况带着夫家的财产私自归家。他从没见过么不要脸的人,更没想到自己的儿能做出如此不忠不义之事。
  何氏泪如泉涌,委屈地嚷道:“为什么不能回家?成亲至此,他从没有踏入儿房门步,从没把当成妻子看待,时常跑去无柳街私会那个沈九娘!个妓,,是大家大家闺秀,名门望族,哪里配不上他介商贾出身!枉儿下嫁与他,吃那么多苦!今日他做那龌龊之事,被抓入大牢,难道儿要守辈子活寡?!”
  何大人又惊又气,眼前黑,昏厥过去。醒来后,是妻子和儿的嘤嘤哭诉,联合夹攻。他长叹声,当年若非锦衣卫指挥同知王大人亲自提亲,他也不会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个布衣才子的,如今唐寅惹官非,举国皆知,再无翻身可能。况且那唐寅竟不识好歹,如此待自己的宝贝儿,看看哭成泪人的妻子和儿,咬咬牙,认吧!人都回来,总不能再送去受苦吧!
  再唐伯虎边,历经千辛万苦,昼夜兼程赶回苏州城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苏州城里灯火通明。经过此事,他更加淡薄名利,闻得切安好,也是却桩心愿。想想家中等待自己的妻子,不无亏欠,年多,也不易,无论如何,自己愿与不愿,既成结发夫妻,也该尽人夫之责,善待妻子。想明白些,不禁加速脚下的步伐,当他推开久闭的大门之时,却只看到满院萧索,空无人……
  他疯般冲进书房,在尘埃中翻出心爱的画卷,泪眼迷茫,紧紧搂在怀里。他不怕家徒四壁,只怕失去与唯的回忆……
  之后的几,祝枝山、文征明闻讯而来,都为他不值。屋漏偏逢连夜雨,遇人不淑,还能什么?劝他告官,唐伯虎却只付之笑,那笑容像羽毛样轻盈,祝枝山、文征明互视下,都有些看痴。
  唐伯虎走到书案旁,提笔写下休书。
  “伯虎,样太便宜!”向遵循孔孟的文征明都看不过去。
  唐伯虎头也不抬,“走好,走好,百,干干净净,再无牵挂。”
  个月后,唐伯虎推着独轮车停在祝府前,祝枝山见满车大大小小的酒坛,不解地问:“伯虎,,是作甚?”
  “祝兄,酒酿成,伯虎恳求祝兄,帮忙送进宫里。以祝兄的家世,定能办到,还望祝兄切莫推迟!”言罢,双膝跪下。
  祝枝山哪里受得起拜,慌忙扶起骨瘦如柴的唐伯虎,心下更加苍凉。造孽呀,真是造孽呀!
  ……
  “唐公子,要离开吗?”沈九娘站在桥头,望着对面背着简单行囊的人问道。
  “九娘?”唐伯虎愣下,沉声答道:“想四处走走。”
  沈九娘低下头,眼中有晶莹滑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唐公子,九娘祝您路顺风,早日归来。”
  唐伯虎默默走过沈九娘身侧,“九娘,是个难得的子,会有好人懂,珍惜的。”
  “唐公子!”沈九娘再次叫住他,唐伯虎脚步微微顿,昂首阔步。只留下沈九娘最后的承诺——“唐公子,九娘等!直等,等着回来!”
  有史记载,弘治十三年起,唐寅的足迹遍布江、浙、皖、湘、鄂、闵、赣七省,游历于名山大川,庐山、衡山、武夷、雁荡、黄山、九华、洞庭等地,外师造化,心无旁骛,竟使画技达到如火纯情之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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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悄然而至,上元佳节,又有宫宴。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想起秀荣,正出生在漫飞雪的季节。哎,心中酸涩,推不适,没去赴宴,独自在坤宁宫用的晚膳。
  国子监祭酒费誾亲自送来壶新进贡酒。婵娟倒满金玉酒杯,乖巧的送上来,心情压抑正想借酒浇愁,便饮而尽。个激灵,险些打翻酒杯——入口甘醇,清凉爽口,香气怡人,没有半酒涩……难道是……
  “是何酒?从何而来?”
  “回娘娘,此酒乃是陕西府新晋呈上的贡酒,尚未取名。”费誾答道。
  “不。”摇摇头,眼中湿热,让婵娟满上杯,慢慢品着……
  “他日定要为慕晗亲自配制种性质温和、清凉提神却不辛辣苦涩的好酒。”
  “此话当真?”
  “君子言,驷马难追!慕晗可不要小觑,当年曾随家父学过酿酒之术。”
  “好!言为定!”
  ……
  “真的吗?那伯虎答应过什么?”
  “过要为酿酒,还有…还有,要娶为妻。”
  ……
  “伯虎,是怎么发现是子的?”
  “金色,金粉……”
  闭上眼,两行泪痕蜿蜒而下,“酒叫做‘金茎(颈)露’,来自江南,苏州……”
  


  
  本章无题

  ……
  “皇上。”小太监见皇上顶着北风压雪在殿外徘徊,也不张罗通报进去,低声唤句。
  朱祐樘回过神来,垂下眼帘,几不可闻的轻叹声,转身离开。他本是担心皇后身体,才从宫宴里特意溜回来看看,不想正看到样幕。
  金茎露吗?好美的名字。的眼泪,如同金茎美酒,甘醇而凛冽,清新而哀伤,明明淡雅爽口,却雷地火般灼伤他的眼睛,燃烧着他的灵魂……
  其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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