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折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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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折戏- 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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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势必会破釜沉舟。”

    “他一个人,身边只那么几个心腹,即便有肃王的助力,到底也不及冯通在天都数十年的经营来得根深蒂固。”

    “可是元殊”袅袅不解,“他会将皇位拱手相让?如若易储,对王爷敌意最大的,就该是当今太子了罢?”

    “凭我对冯通的了解,他这人最好使的计策里永远有离间这一条。”裴筠筠道,“京中的局势,京中人看得最清楚,如果启元有意,冯通与元殊此刻都该心里有数了。看上去对立面的两端是羽雁王同太子,可实际上冯通才是最不敢让羽雁王继承大宝的。”

    “即便如此,您想争取元殊,也是没道理的事啊!”

    “当然有道理。”她道,“羽雁王不争帝位,仍旧力保太子,这就有道理。”

    “我更不明白了,”袅袅问道,“您不是做梦都想羽雁王去争这个帝位吗?倘若真如殿下所言,此间储位就在眼前,不拿到手,反而给太子送还回去,岂非太可惜了?”

    闻言,裴筠筠一笑,“我想吃果子,总得先挖坑栽苗,灌溉浇水,方能等到开花结果,瓜熟蒂落的一日。”她看向袅袅,“记着,这世上太快到手的东西,往往伴随的都是稍纵即逝,不稳妥。”

    更何况,退一万步讲,启元主动给出来的皇位,她还不稀罕呢。

    即便是站在元隽的立场上,反目成仇数年,到了有罪者不得罪,反倒还要去承他的情,史书工笔之上,更成全了开国帝王的流芳美名,天下的好处都给他一个人占尽了,哪有这样的好事?

    袅袅将她这些话细细想了许久,终于揣摩出点味道来:“姐姐,您是想拉拢太子,同羽雁王联手,先除掉冯太尉?”

    裴筠筠目光泛着冷意,哼笑一声:“帝位在那跑不了,从谁手里拿来、怎么拿来,都无所谓,但该死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无论是冯通,还是启元。

    袅袅问:“您要我同元殊说什么?”

第八十八章 抉择之际() 
东宫,承祚殿。

    “她真的说,不愿意?”

    元殊坐在案后,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刚从铁壁回来复命的姜彦缨,似乎非要从他那里强求来一个否定的答案一般。

    然而,姜彦缨却仍是抱拳答道:“属下不敢诓骗殿下。”

    元殊狠狠吸了一口气。

    从裴筠筠临走之时给派人给他送来那封揭露太子妃实为芳仪帝姬的信开始,元殊私心里便已认定,裴筠筠,就是他一直以来在找的那个人。

    ——即便,她在那封信里仅仅否定了太子妃的身份,而对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却只字未提。

    可他就是笃定,她一定就是那人。

    这份笃定,甚至早于他看到那封信。细细想来,可能早从当初误拾她那方绣着金狐夜啸图的锦帕,日复一日的传她来作画时,便已有端倪。

    即便是那样一副与印象中丝毫不符的、平凡无奇的容貌,可他每一次望着她时,都会泛起一种不想移开目光的感觉。

    莫名的熟悉,无法抗拒的吸引,禁不住想靠近的心情

    然而,就在他带着孤注一掷的情绪,落笔写下那封信,述说自己心意如初,问她可愿正名之时,她的回答却是,不愿意。

    “她没说她不是,她只说她不愿意。”

    他闭起眼睛,仰头不住的低声自语。

    “她真的是她真的就是”

    姜彦缨站在那里,断断续续的听着主子在那说一些不明不白的话,渐渐地,他眉头越蹙越深。

    “殿下,恕属下冒犯!此间不是沉湎于儿女情长的时候,外头不知道,可您应当清楚,这回皇上传召羽雁王回京,当真是已经动了易储的念头!这个时候,您怎么还能为那么个丫头耽误时间!”

    早前风平浪静时,他便已经对那个几番动摇主子心神的丫头身为不满了,更不必说她还是羽雁王身边的人。此间他甫一回京,便将宫中的情况摸了个清,眼看危机就在眼前,可自家主子却还为那么个人浪费时间精力,实是让他又急又气。

    元殊抬眸看向他,眼神泛着冷意。

    “‘那么个丫头’?嗯?”他问。

    “殿下”

    未等姜彦缨解释——姜彦缨或许也无意解释——元殊只道:“你给我记住了,那么个丫头,以后却是要母仪天下的人,只要你一日还认孤这个主子,便不容你对她不尊不敬!”

    “殿下您”

    您,莫不是疯了?

    这一刻,姜彦缨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在元殊身边跟了数年,向来知道太子殿下对类阳帝姬是如何的一往情深,如今两人成婚不过两年,太子妃又是那样的容貌、那样的出身,而太子殿下却已厌弃她至此,且还是为着那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奴婢

    姜彦缨甚至觉得,那姓裴的丫头,许是会些什么巫术蛊毒也未可知。

    “至于易储”元殊道,“光父皇有心不够,还要看有多少人不愿见此局面。”

    姜彦缨思量半天,试探道:“殿下,请容属下一言。如今是关键之际,远交近攻或可为之,属下听说,前两日冯太尉”

    “不可。”元殊心知他要提什么,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的话,“与虎谋皮不可为。越是刀山火海,越要步步为营,遥想当年武帝巫蛊之祸,最要不得的,便是自乱阵脚。”

    姜彦缨急道:“可如今咱们是孤立无援啊!”

    “羽雁王这些年明里暗里经营的党羽遍布,连摄政王都有所偏向。自皇后娘娘事出,陛下态度坚决,咱们若想同羽雁抗衡,一时之间,所能利用上的也就只有同样与羽雁为敌的磐石了,就连太子妃的母族等天李氏,恐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若不与太尉结盟,岂非只能任人宰割?”

    他急吼吼说完这一番,嗓子都有些干哑了,可元殊听了却如同没听一般,半天没作反应。

    忽然,他似是自语般问:“孤与清宵,是敌人吗?”

    姜彦缨闻言一惊。

    “殿下您莫不是,还指望着羽雁王他能,能将唾手可得的江山拱手相让罢?”

    元殊没有说话。

    “殿下啊!皇后娘娘有一句话是对的,皇室之中是没有兄弟情的,更何况还是堂兄弟?更何况——您同羽雁王之间,还有那重自父辈延展下来的仇怨瓜葛?”

    这中间横了太多事,这份兄弟情谊,早已不是想单纯便能单纯得了的了。

    元殊沉默许久。

    “你刚回来,”他道,“也劳顿一路了,且先回去歇着罢,有事孤自会派人传召。”

    姜彦缨言犹未尽,还想说些什么,却只得来元殊一副不容置喙的态度,无奈之下,只好领命而去。

    自从皇后禁足之后,启元虽未下旨处置元殊,却也一直未曾见他。早前,他为母赎罪,在圣安殿前跪了半日,最终,内侍奉命出殿询问,太子及时为母赎罪,不知皇后所犯何罪?只这一句,他哑口无言,只得起身拜别回宫。

    至少明面上,启元顾忌太多,并未将皇后之罪昭告天下,他若真说出母后犯了弑君之罪,反倒将母子二人推到了绝路上。

    这也就造成了他这会儿的尴尬处境——进一步不能领罪,退一步亦不能含冤。只能八风不动的等着元蔚受召还京,眼睁睁的,等着易储之事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这样的情况,在姜彦缨回京两日之后,却似乎生出了一丝转机。

    “听说是淑妃娘娘派去给赵婕妤收拾遗物的姑姑,无意中从婕妤的遗物中找出了其同羽雁王府的书信往来。淑妃娘娘晨起去圣安殿时,便将此事上禀了,皇上看了那些书信,大发雷霆,听说还吐血了!这会儿太医令等人还都在圣安殿伺候着呢!”

    一大早,圣安殿便传出了天子动怒的消息,元殊身边的内侍出去打听了一圈儿,回来时,便满脸兴奋的带回了这个消息。

    “淑妃娘娘么”元殊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并非没有触动,但却显然没有半点激动就是了。

    自从皇后遭禁,启元便下旨,暂由后宫位份最高的淑妃宁氏代摄后宫之事。宁淑妃出身北地将门世家,悲劫宁氏,膝下又有两子,自来是地位尊贵,在后宫出了名的与世无争。

    可这回的事,却不像是与世无争之人办的出来的。

    从赵婕妤暴毙开始,元殊便怀疑过赵氏的死因。若说是日日为天子尝药,积毒日久而亡,实在有些牵强。

    他私心里是觉得,赵氏该是为人所害,旨在牵出皇后之事,击垮他这个太子。至于为谁所害,这就有待商榷了。

    早先,他最怀疑的,确确实实就是羽雁,可这会儿突然爆出所谓赵氏同羽雁的书信铁证,他对元蔚的怀疑,反倒减轻了不少。

    不为别的,凭元殊对他的了解,以元蔚的谨慎,派出来的眼线也好、他的行事风格也罢,是断断不会留下这等铁证给人搜刮的。

    反观找出这铁证的人

    启元膝下,在世的子嗣,除他自己之外,便只有淑妃所出的两个冲龄幼子。

    也就是说,如若启元属意的储君尽皆败落,那最终受益的,总归逃不出淑妃娘娘。

    晨起圣安殿一番动荡之后,得了风声的各个势力尽皆将目光盯死在圣安殿,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除却这一场大怒,往后一整日直至入夜,启元那里都再无新消息传来。

    到了这会儿,元殊反倒不急了。

    夜里沐浴之后,他遣退侍女,正待去书室拣一本书来看,殿外却忽然传来了声音。

    那人唤了声太子殿下,他动了动耳朵,问了声何人,随即便见殿门一开,定睛望去,进来的人却是东宫的副侍卫长,都素髯。

    “都副侍卫长?”元殊心里直觉有些不对,面上神色端肃,问道:“深夜求见,所为何事?”

    都素髯不急着回答,先是一拜,接着便自作主张的回身关上了殿门。

    元殊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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