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折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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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折戏- 第1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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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好皱眉一叹,心道殿下这没章法的性子实在叫人头疼。

    “不过说是情种吧,好像也不那么稳妥。”李玄见愿好没有搭话的意思,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又自顾自的接上了话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诶,愿好姐姐,我听说,宫里那位皇后娘娘也挺得宠的吧?说来她还是我表姐呢,那位皇帝陛下这算不算移情别恋呀?”

    听到这里,愿好大致就听出来,这孩子转着圈想从自己这里套话的意思了。

    想了想,她不动声色,只道:“怎么,你是书不够读了,还操心起帝王宫闱之事了?”

    李玄撒了两声娇,跟着道:“哎呀,我就是好奇嘛!阿绍以前给我讲中立地的事情,这阳乌倪氏一族,我一直拿他们当个十成十的墙头中立之族来着,可是这回一来,见阳乌世子都能带兵去打西雍了,再想着当年嬴氏落难时,他们可没说舍出一兵一卒去勤王的”

    说着,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诶,愿好姐姐,这是不是说明,阳乌倪氏其实不是中立,他是恨紫泥嬴氏啊?”

    是夜,李玄安置之后,愿好去见李昀,将这些话都与她说了。

    李昀听罢,神色颇为古怪:“他真这么说的?”

    愿好还没说话呢,一边换好了灯烛的袅袅便道:“啧,愿好还能骗您啊!”

    “啧”李昀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她道:“其实近来,我跟元隽也一直在想这件事。”

    袅袅问:“什么事什么事?”

    “阳乌,”李昀顿了顿,“紫泥。”

    愿好同袅袅对视了一眼。

    片刻,愿好试探问道:“主子,难不成玄儿的话是歪打正着,您与殿下也是觉得阳乌倪氏的心思在紫泥嬴氏身上?”

第七十章 左翅投敌() 
李玄的话说得对不对两说,但阳乌倪氏的心思,却十有八九真是放在紫泥嬴氏身上的。

    李昀本想等着元隽回来再同他细说一番此事的,但眼看着子时将过,却还不见人回来,她心里便有些不安。

    愿好已回去歇下了,袅袅在她身边陪着,见她坐立不安,便打算去前头看看。谁料她刚拿起披风,外头便传来卫兵的通传声——叶檄求见。

    李昀整衣传人进来,叶檄脸色凝重的见了礼,她便直接问,出什么事了。

    “主子容禀,半个时辰前刚从东境传来的消息,两翅出事了。”

    李昀闻言,倏然站起身来。

    她皱眉道:“什么意思?你且细细说来!”

    她话音落地,叶檄应了声是,才要细说,却又忽然被她抬手拦住。

    “等等!”

    李昀目光微垂,似在辨思,须臾之后,只听她声色不稳的问:“左翅投了西雍?”

    叶檄蓦然一愣。

    没想到她能神机妙算至此,叶檄回过神来,简直跟看神仙似的看着她,痴痴的点了点头。猜测得到了肯定,李昀心头一抽,愁眉闭目,沉沉喘了口气。

    “那右翅梁氏”挣了眼,她急切的问叶檄:“梁集宁可表态了?”

    叶檄一摇头,“尚未。另外还有一事,殿下因一时在前头与燕将军等人议事恐脱不开身,故而嘱咐属下先行告知与您。”

    “说!”李昀扶着袅袅递过来的手,缓缓坐下,随即不自觉地的便去摸腕上的伽楠念珠。

    叶檄禀道:“近来中原四处群起纷传一谣言。”

    李昀抬首看向他。

    叶檄语气有些微弱的艰难,继续道:“说是类阳帝姬——真正的类阳帝姬,已为西雍延圣帝寻回,此间就在雾谷的甘露离宫中,只等延圣帝凯旋,两人便会践旧日秦晋之约,成婚合卺。”

    他的话越说越轻,李昀眼里的火气越听越盛。

    袅袅在一旁看着,既怕她这股火压不住,又怕她压住了,一丝不漏。

    不知过了多久,李昀猛地松开手里险些被自己握碎了的念珠,语气平稳的问叶檄:“这谣言起于何时?”

    “十来日之前,蔓延之速度颇快。”

    她点了点头。

    十来日左右,元隽一直压着没让自己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李昀不管,此刻她只想谢谢他。

    她问:“还有别的事吗?”

    叶檄一摇头,回了句没有了,李昀便道:“好,我都知道了,回去复命吧。”

    细观其态,生气定然是生气的,只是叶檄实在没这个道行,判断不出她此刻究竟有多生气。

    等叶檄退下之后,袅袅在旁守了半刻,烹茶奉上,柔声试探道:“主子您没事吧?”

    茶一递到眼前,李昀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从容接过茶盏,开口只问:“画奴那边,近来可有消息?”

    袅袅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这问的是当年安排在右翅王妃扶微身边的那个小丫头。

    李昀身边这些暗地里的勾当,一直由袅袅经手,画奴这条线,也早就交在她手里了。这会儿听李昀问起,袅袅稍稍一想,便道:“除了报平安的信儿并无其他。”

    说着,她问:“您觉得右翅会有动作?”

    两翅隔了一道海湾遥遥相望,左翅这一叛齐归雍,无论如何,对右翅都是会有影响的。想着适才叶檄说的,梁集宁这会儿还未表态,李昀猜想,元隽眼下在前头议的,应该就是如何安抚右翅梁氏之事。

    她拂了拂衣袖,起身更衣,同时说道:“动作是一定会有的。梁集宁与扶微这对夫妻,单拎出来都不是好对付的,合成了一条心,就更不用说了。”

    窝回榻上,她絮絮叨叨的叹着:“这两年右翅政局稳定不少,人心归附,与民休息,这个时候”

    袅袅打断她的话道:“可两翅不是不对付吗?左翅梁氏若归了西雍,那右翅不是应该与之站在对立面上才更说得过去吗?”

    “呵,”李昀高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两翅一直不对付,今日之前,他们就是在同一皇权之下不对付的。”

    袅袅蔫了。

    而李昀此刻担心的是,左翅反水的消息来得如此突然,最怕右翅之前半点准备也没有,措手不及之间,一旦起战势必艰难,而此时,西雍若然再抛出个有意招纳的意思

    “那就难办了”她幽幽的叹。

    元隽是天亮之后才回来的。

    李昀窝了这半夜,断断续续的睡了几起儿却一直不安生,索性早早起来,去后头借了灶台,做了些饭食。

    她端着早膳回来时,元隽也刚回来不消片刻。看了看她做的东西,便笑道:“袅袅说你亲自下厨,就为了煲这一锅小米粥?”

    “做什么不紧要,我是心烦,熬粥耗性子,就着火苗,一点一点也就平静下来了。”她一边说,一边给他盛了一碗摆上。

    元隽听了她这话,不由将人上下一打量,在李昀疑惑之际,颔首赞了句有进步。

    “怎么样,如何安抚右翅的事可定下来了?”

    元隽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怎知是为了安抚右翅?”

    “左翅一反,右翅处境尴尬,若然云骜有拉拢之意,对东境来说就危险了。”她道,“眼下最该做的,不就是保住东境这最后一道海面上的屏障,不使战火蔓延到东南大地吗?”

    元隽颔首,“是啊,右翅若是也反了,那两翅联兵从东境登岸,一路打上来,那可就越发对付不了了。”

    说到这里,李昀颇有些悔恨之色,“说来也是个疏忽,我早该想到,以望乡岛的位置来看,东临左翅,望乡是嬴氏复起的本营,就算是为了战略安全考虑,云骜也一定会有心于左翅,力图为望乡建起一道屏障。”

    可叹如今再说这话,只能是事后诸葛了。

    元隽默了片刻,却道:“你也不必自责,这一点,我想过。”

    李昀朝他看去。

    “冯烺临走之前,我让他回去,就此事写封折子递上去,他也照做了,可是元殊最终没纳。”

    李昀登时道:“为什么?”

    别的不说,元殊也不是只绣花枕头,这其中的利害,只消看一看舆图,便可知晓。防范于未然的事,他一向乐在其中,这回又怎么会没纳呢?

    元隽摇摇头,道:“这其中问题不小,吕约在京中在查,叶檄我也吩咐了,还不知能不能把真东西给挖出来。”

    “不过左翅的事——”他接着道,“叶檄只跟你说了个结果,想听一听内情吗?”

    李昀自然好奇。

    “你还记得梁训妍的叔父吗?”

    这个李昀倒是记得,主要是,当年提及此人时,梁训妍的反应实在太叫人印象深刻。

    她问:“落碧侯梁鹤庸?”

    元隽先是点点头,随后道:“如今应该称左翅王了。”

    李昀双眉一挑。

    眼珠子转了转,她哼笑道:“看来梁训妍还真挺有眼力的,她这位叔父果然不是凡人啊!”

    左翅梁氏族中经历了一场反叛清洗,梁鹤庸以迅雷手段夺得王位,接连便宣布投效西雍嬴氏皇庭,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俨然已经筹谋许久了。

    元隽道:“右翅那边,若只是安抚梁集宁,跟他要求一个忠心并不难,无非是许利罢了,只要我给的不比与云骜少,那么再加上恩情的分量,便足够了。”

    李昀听着他的话,想了想便明白了,“你是怕右翅梁氏族中也出一个‘梁鹤庸’?”

    如今看来,被替下去的那位左翅王未必就有叛齐之心,梁鹤庸与西雍的勾当,也不是一天能建立起来的。很有可能是,西雍头先接触左翅王不利,这才扶了梁鹤庸上位,得来其如今的投桃报李。

    那么这一招,在左翅能使,在右翅,也一样可以。

    元隽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东境同两翅原有约定,就如同北地军队不能随意开赴朗月、覆雪一样,东境军队寻常也不能任意开赴两翅岛,除非有两翅王请援,或是已经开战之类的特殊原因。是以如今这种情况,梁集宁不表态,右翅无战,师出无名,我还不能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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