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图密码(1-5册):隐藏在千古名画中的阴谋与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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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河图密码(1-5册):隐藏在千古名画中的阴谋与杀局- 第2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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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洞下有只客船正慢慢驶过来,刚才它泊在桥东头,启航时忘了放倒桅杆,刚才闹嚷了一阵。梁兴忙着说话,没去在意。

    甄辉指着那边说:“就在那只大客船后面,桥根米家客栈前的小河湾,有只小客船。不过,我也只是一晃眼,不知是不是真是他——”

    梁兴酒劲冲头,不等他说完,腾身越过木栏,大步向虹桥奔去。蒋净正是杀害了他义兄楚澜的凶手。

    直到中午,雷炮和付九才终于把月粮担回了东城外,腿脚已经软得烂菜叶一样。

    在路上,雷炮把自己挑子里的米挪了不少给付九。付九怕他,不敢不依。快到军巡铺时,雷炮才让付九把挑子换了过来。那五个禁军早就先到了。全都靠在墙边、树下歇息,他们那五担米横三歪四,全撂在军巡铺院门外。十将胡赤照旧坐在门首的木墩上瞧街景,他在几人里最年轻,才二十出头,生得也俊气,脾性却极劣。看到雷炮两个,竖起眼就骂:“两个死贼囚,成日里偷油耍滑,赶你娘的丧去了?这早晚才到?”

    雷炮和付九都低着头,不敢回话,刚要放下挑子,胡赤又嚷道:“放下做什么?赶紧挑到卜家食店去!曾午,你跟着过去,我已说好了,一斗二百文。你仔细盯着他的斗,那个卜大郎最会使奸。”

    “现今市价一斗至少得三百文。”那个叫曾午的禁兵坐在树下,忙站起身。“我难道是痴儿?成,你去找好买家卖,多的你得一半。”曾午不敢再多言,朝雷炮横了一眼,转身就往榆疙瘩街走去。雷炮和付九只得吃力跟着,把米挑到了河湾卜家食店。店主卜大郎见到他们,笑着上来招呼,引着他们走进厨房后头的杂物房。雷炮和付九这才放下挑子,一起坐倒在门槛上,狗一样喘着粗气。

    卜大郎拿过一只木斗,从挑子里舀满了米,又用一块木板刮平,嘴里念着“一斗”,把米倒进旁边的一口大米缸里。曾午也在一旁睁大眼,记着数。不多时,两挑米全都量完了。

    “最后这斗至少欠两升,就当一斗满算,总共四十二斗,八贯四百文。”卜大郎又引着曾午到前面店里,取了四贯整钱和五串散钱。

    曾午细细点好了,放在雷炮的挑子里,用旧布遮好,三人一起回到了军巡铺。雷炮照旧例把那些钱挑进五个禁兵的宿房,搬放到桌上。胡赤和五个禁兵一起进来分钱,雷炮则忙出去,和付九把院门外的那五挑米一担担挑进后边厨房,这才一起走到院门外,靠在老柳树下,坐下来歇息。

    一个人口粮一天两升,一个月六斗就够。军巡铺里这些人都还没有家小,月粮吃不完,胡赤就把多出来的粮卖给食肆。卖的钱他得一半,剩下的一半其他五人平分。至于雷炮和付九的月粮,则全部被充作这军巡铺的“公粮”,一文钱都分不着。

    每到那几人分钱的时候,雷炮心里就如蜈蚣乱窜、群狗怒咆一样,恨不得拿把火钩冲进去,每人心窝里狠扎他几十个血窟窿。然而,他只能低声嘟囔着,在心里一百遍、一千遍地咒骂。由于太累,骂着骂着,就躺展在柳树下,睡过去了。

    梦里,不知什么缘由,他竟升成了禁军都头,胡赤和五个禁兵全都跪在他面前,不住磕头哭求。他让人牵来头牛,让那牛屙了一大摊粪,他命胡赤和五个禁兵一起吃那热牛粪,谁吃得多就饶过谁。六人忙抢着去舔吃牛粪。

    雷炮瞧他们的蠢贱样儿,正在大笑,却忽然被人摇醒,睁眼一看,精精瘦瘦一个年轻男子,身穿厢军军服,是邻居旧友王哈儿。

    “哥,我瞧见那个姓牟的了。”王哈儿俯着身,瞪着那对溜闪的眼。“在哪里?”雷炮忙爬起来。

    “米家客栈前面,钟大眼的船上。”“你带我去!”

    “不成啊,我有急事赶着去办呢。你自己赶紧去吧!记着,那姓牟的穿着件青罗衫,生了一对细长的丹凤眼,眼角往两边斜挑。”

    雷炮顾不得向胡赤禀告,忙冲进院里,抄起一把火钩,急步赶往虹桥。

第131章 船杀 嫁祸(。com) 
两锋相值,有将未知敌,则用寡而观其变。

    ——《武经总要》

    汴河里,那只梅船烟雾蒸腾,两岸人们连声惊嚷。梁兴却全顾不得理会,他大步往东,奔到虹桥东头,急步走到米家客栈前的水岸边。水边一前一后泊着两只小客船,梁兴走到头前那只船边,见前艄有三个船夫,顶篷上还站着个年轻船夫,都张大了眼,望着虹桥那头冒烟的客船。尾艄则是两个妇人,也一起向西惊望着。年轻些那个脸上有一大片紫癍。

    梁兴没见过蒋净,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前后扫了几眼,不知道哪个才是。船顶那个年轻船夫觉到梁兴神色不对,扭头俯望过来,见梁兴满脸酒气、目光凶悍,忙躲开了目光。

    梁兴靠近一步,抬头问:“蒋净在这船上?”那个船夫被梁兴目光逼住,有些怕,略一迟疑,才小心朝脚底下的船舱指了指。

    梁兴听了,一步跨上船舷,钻进舱门。对面的窗虽然大开着,但窗外垂挂着两大片蓑草,遮住了一半的光亮,舱里略有些暗,舱角坐着个人。那人猛地见梁兴进来,不由得打了个战。梁兴仔细一看,那人二十五六岁,穿着件灰布旧衣,身量和义兄楚澜相当,粗眉窄眼,神色有些不安。

    “蒋净?”梁兴瞪着他。蒋净慌忙起身,满脸惊怯。“你是蒋净?”“是,你是?”

    梁兴看他如此慌怕,心里顿时腾起一阵悲怒,我义兄那等倜傥之人,竟然送命于这样一个庸懦之人。他怒瞪着蒋净,缓步逼近。

    “你做什么?”蒋净越加慌怕,倏地从腰间抽出柄短刀,紧紧攥着,刀尖指向梁兴。

    梁兴冷哼一声,又逼近一步。蒋净慌忙退后,身子贴到壁板上,再无退路,慌道:“你莫逼我!”“逼你又怎样?”

    “我……”蒋净加力攥了攥手里的短刀。“你杀我哥哥,用的就便是这把刀?”梁兴逼视着他。蒋净神色忽变,竟龇牙咧嘴怪叫一声,头一仰,身子一挺,猝然出手,挺刀直向梁兴刺来。梁兴已听说蒋净使刀极快准,随时在戒备。见他猝然出招,急一闪身,避过刀尖,同时一把抓住蒋净手腕,使了招“卷浪手”,先顺势一带,卸尽他的力道,再发力一扭,将他的手臂弯折了过去。刀尖回转,反逼向蒋净自己的胸膛。蒋净被他一带一扭,站不稳脚步,身子猛然前倾,竟扑向刀尖。

    梁兴大惊,忙要拉开,却没想到那刀竟然极锋利,刺瓜一样,噗地刺进了蒋净胸口。蒋净闷闷呻吟了一声,向梁兴栽过来。梁兴忙伸手扶住,让他靠到板壁上。

    蒋净直瞪着眼,大张着嘴,急喘着粗气。短刀插在他胸前,刀刃尽没,只剩刀柄。握刀的右手慢慢松开,无力垂下。他又喘了几下,头向左边忽然一斜,再无气息,也不动弹。

    梁兴酒顿时醒了大半,他慌忙撤开手,向后退了两步。蒋净仍歪头张嘴,背靠壁板站立着,竟没有倒下。嘴和眼仍大张着,渐渐僵住,看着极诡怖。这两个多月来,梁兴一心想找见蒋净,替义兄报仇。上这船之前,他心里仍充满杀意。不过,虽然自幼习武,他却从没杀过人。一眼见到蒋净,一个活生生的人,哪里能说杀就杀?因此,杀念随即消失,只想捉蒋净去官府。哪能料到,竟会这样?

    他伸出手指,到蒋净鼻端探了探,鼻翼尚温,却已没有鼻息,真的死了。他头皮一麻,有些慌神,但随即想:这人恩将仇报,早就该死,总算是为义兄报了仇。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去官府自首?就算断为误杀,至少也得判两千里徒刑。男儿好汉,生当得其所,死该得其荣。为这样一个禽兽一般的人,葬送我半世生涯,也太不值。他心底闪过《孙子兵法》中“绝地勿留”四字,便定了定神,转身离开。刚跨出舱门,听见里面“扑通”一声,回眼一看,蒋净的尸体倒在了舱板上。他一步跳上岸,扭头见船顶上那个小厮正盯着自己,他稳住神,装作无事,向桥头行去。

    这时,梅船已经消失,那个白衣道士和两个小道童正从虹桥下漂过,河两岸的人惊叫成一片。梁兴却顾不得去看,大步要上虹桥,迎面一个人正急步下桥,两人撞到一处,梁兴的头撞到那人的下巴,疼得那人怪叫一声,险些摔倒。梁兴随口说了句“对不住”,便快步上了桥。

    那个被撞的人是雷炮。若是平日,被人这样撞到,雷炮必定张嘴就骂,但一眼认出是京城有名的“斗绝”梁兴,气顿时沮了大半,加上正急着要去找人,便没纠缠,忍着痛、捂住下巴快步下了桥。

    他要找的人,正在梁兴杀人的那只船上。他跑到河边,一眼看见船主钟大眼和两个船工在船头惊望那河里的异象。

    雷炮大声唤:“钟船主!”钟大眼回过头,他不认得雷炮,有些发愣。“钟船主,有个姓牟的在你船上?”“姓牟的?没有。”

    雷炮见钟大眼神色隐隐有些藏躲,便径直朝舱门走去,跨上船舷,钻进船舱,一眼瞅见板壁边躺着个人。他觉着有些不对,不过仍轻步走了过去。凑近一看,那人侧躺着,舱里暗,面容看不太清,但身脸僵冷,一瞧就是死人。

    雷炮被唬得惊叫了一声,连退了几步,险些坐倒。舱门外忽然“咚”地一震,又唬了他一跳,回头一看,是那个站在船篷上的年轻船工跳了下来。他探头进来,先瞧了瞧雷炮,随后一眼看到地上的死尸,忙几步走了进来,凑过去一看,顿时惊嚷起来:

    “死人啦!杀人啦!”

    这个年轻船工叫万小葛。万小葛记性极好,丝缕小事,隔很多年他都记得清清的。他头一次见雷炮,是十四年前,七夕那天,当时万小葛才七岁。每逢七夕,满城人家,不论贫富,女子、孩童都要穿新衣。街市上到处售卖一种叫“磨喝乐”的土木玩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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