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太小,王爷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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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太小,王爷太老-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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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多,等我终于带兵杀出重围的赶到顺化的时候,已经”

    赵靖廷说不下去,三十八岁的汉子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啼泣,他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死死咬着牙,额上的青筋暴起,但是眼泪却仍顺着指缝汹涌流出,和着手上的血污泥垢,一点一滴落在冰凉的铠甲上。

    “永湛,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朝廷!我对不起死去的七万将士!”赵靖廷口齿不清,浑身上下都在剧烈颤抖,“若不是还想着为阵亡的将士讨要抚恤,我早就自刎谢罪了,永湛,我为什么没死?!浑身上下竟未受一刀一箭,永湛,你不知道不知道我多难过!”

    鹿知山怎么会不知道,只有经历过战场生死的人,才会明白,感同身受是多么沉重又可怕的词儿。

    那个白须老大夫为鹿知山拔了箭头,清了脓液,最后又用桑皮线缝了伤口,因受战乱波及,云南城内药草奇缺,老大夫没有麻沸散,那天,鹿知山就眼睁睁地看着老大夫那双粗糙的手在自己的膝盖上忙活,看着脓液混合着鲜血流淌,从头到尾他一声都没吭,倒是那老大夫紧张的满头大汗。

    “古有关公刮骨疗伤,今有将军膝头拔箭,将军实乃真英雄,”终于缝完了最后一针,那老大夫一边擦汗一边感慨,“只是将军这伤拖得时间太长,又损了软骨,怕是要休养一两载的功夫才能恢复,切不可勉强行走,不然就要落下残疾了。”

第7章 少年皇子7() 
“只是将军这伤拖得时间太长,又损了软骨,怕是要休养一两载的功夫才能恢复,切不可勉强行走,不然就要落下残疾了。”

    鹿知山道了谢,让人送了老大夫出门,赵靖廷默默坐在床边,看着鹿知山被纱布包裹严实的腿,半天才缓缓开口:“永湛,今日一早圣上降旨,让你火速回京,听说朝廷已经选定了议和官员,是右相魏俊辰,不日就启程前往云南。”

    “永湛,万岁爷正值壮年,如今膝下皇子五人,日后怕还会有更多皇子,万岁爷难免不能像从前那样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他再宠爱你,也不受了你这样的性子。”

    “永湛,收收性子吧,就当这十二年是一场噩梦,就当那年你没跟我来西南,如今梦醒了,你还是千尊万贵的大皇子。”

    “永湛,好好待在京师,别再来南境了。”

    鹿知山没说话,随手扯了一块毯子蒙住了脸。

    嘉盛十六年十月末初冬

    鹿知山是傍晚进的京师城门,他躺在马车里,听着的喧闹繁华,忽然想起自己已经二十七岁了,记得离京那年他才十五岁,那时候他是最得万岁宠爱的大皇子,他是千尊万贵的宁亲王,鲜衣怒马,豪情万丈。

    鹿知山挑开窗帘,血色残阳刺得他眼花,他厌倦地放下了窗帘,人又倒在马车里,蒙头大睡。

    马车停在宁亲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侍卫小心翼翼将他搀下马车,他费劲地站住了脚,他打量着面前陌生又空寂的府邸,这座王府气势恢宏,门槛足有两尺高,侍卫是抬着他才入的门。

    鹿知山实在疲惫,没入后院,当晚歇在了前院,那晚他睡得很沉,从云南到京师,一路颠簸,这时候才踏踏实实睡了一觉。

    第二日晨起,一个瘦削女子进门伺候他洗脸梳头,鹿知山在军营待了十多年,冷不丁地被女人伺候很不习惯,正要挥了那女人下去,一抬头却发现那女子竟有些面熟,只是他一时间想不起这女人是谁。

    “王爷,妾身伺候您梳洗,”那女子似是察觉出鹿知山的疑惑,忙笑着福了福身对他行礼,“妾身段氏。”

    鹿知山这才想起,四年前他奉旨回京成亲,娶得是左相段增的嫡亲孙女,只是新婚不过十日,他就匆匆返还南境,哪里还记得自己的王妃是矮是胖是丑是美。

    “有劳,”鹿知山打量着段氏有些局促的脸,然后对段氏点点头,只是等段氏的手抚上他的发,他蓦地抓住了段氏的手,夺了她手中的梳子,“算了。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段氏的手在空中僵了僵,然后躬身退下,鹿知山听到外头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声,他有些烦躁,在床上枯坐半个时辰,才慢慢动手梳洗。

    用完早膳,宫中传出圣旨,降宁亲王为宁郡王,鹿知山跪在地砖上恭恭敬敬听完了圣旨,那太监模样生,他从前没见过。

    “万岁爷知郡王您膝盖有疾,不宜挪动,允你不必入宫谢恩,”太监奸细冰冷的声音传来,“太后那边也是这个意思,太后吩咐了,郡王旁的都不必忧心,只好生在府上养伤就是了。”

第8章 少年皇子8() 
“太后那边也是这个意思,太后吩咐了,郡王旁的都不必忧心,只好生在府上养伤就是了。”

    “谢太后父皇恩典。”鹿知山重重叩头。

    在段氏不住的咳嗽声中,太监挥着浮尘出了王府,两个侍卫忙得扶了鹿知山起来,在地上跪得久了,膝盖疼得刺骨,他咬着牙走到段氏面前:“你怎么咳嗽这么厉害?可请太医来看过了?”

    段氏苍白的脸上浮上不正常的潮红,牵了牵唇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眼角漾出细细密密的眼纹:“王爷不必挂心妾身,都是老毛病了,用不着惊动太医院。”

    鹿知山又看了一眼段氏,才道:“如今我虽不在御前得脸,你却也不必为了我处处隐忍,到底你还是郡王妃。”

    段氏双目一红,声音跟着暗哑起来:“谢郡王挂心。”

    那天鹿知山在房中躺了整整一日,没有一个人登门,想着上一次他回京,这王府门槛都快被踩烂了,从皇后嫡子到各府管家下人,简直不给他留一刻闲,鹿知山不由得自嘲地勾了勾唇,趋利避害原本就是人之本性,更何况又是生在天家。

    只是鹿知山没想到,那天他见到了穆南枝,那是他第二次瞧见她,中间却整整隔了十二年,一个轮回,猛然回首,如梦似幻。

    穆南枝来的时候,鹿知山正在膳房用晚膳,他睡了一整天,晚膳是敞开了吃的,穆南枝被管家宋福引入膳房,就瞧见男人端着饭碗坐在桌边,男人身形魁梧,显得面前的这檀木圆桌倒生生小了三分,桌上三菜一汤都是简单样式,而且男人吃饭用的不是细瓷小碗,反倒是个大出两倍的汤碗,一双粗糙的大手端着碗握着筷子,吃饭多,用菜少,很是豪放不羁,与穆南枝往日见惯的优雅皇子没有半分相似。

    “郡王,郡君来了。”宋福上前对鹿知山道。

    “哪个郡君?”鹿知山转身过来,等瞧清楚站在膳房门口少女的眉眼,鹿知山不由得一怔,眼中生出了许多笑意,他随即放下了碗,站起了身,不想却又蓦地坐回了椅子里,他皱着眉揉了揉膝盖。

    “启禀郡王,臣女乃端慧和硕公主之女,穆南枝,见过宁郡王。”穆南枝被鹿知山小山似的身量吓了一跳,朝后退了一步,瞧着鹿知山又坐回了椅子,这才忙得又上前福了福身子,对鹿知山行礼。

    “你都这样大了,”鹿知山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穆南枝,瞧着她服饰精致,一身元粉色贡缎宫装,手腕上戴着的一对和田白玉镯更是水头极好,鹿知山知道自己所知非虚,这丫头这些年来在京师的确活得不错,只是外头罩着的一件大氅有些不大合身,都扫到地上了,只露出了小半张脸,鹿知山瞧着她心下高兴,对管家道,“去给郡君上牛乳茶,蟹粉酥,还有杏仁酪。”

    宋福面上有些为难,却还是应声退下了。

    “多谢郡王爷,”穆南枝推掉了罩在外头的大氅,露出粉雕玉琢的一张脸,坐在桌前,将手中的匣子放在桌上。

第9章 潦倒郡王1() 
“多谢郡王爷,”穆南枝推掉了罩在外头的大氅,露出粉雕玉琢的一张脸,坐在桌前,将手中的匣子放在桌上,含笑对鹿知山道,“娘亲听闻郡王爷经年在前线厮杀,很是忧心,这是她命人送来的北狄密药,专治刀枪皮肉伤,北狄虽医术赶不上大荔,这药却是皇室祖传秘方,灵验得很,请郡王爷一定收下。”

    鹿知山听她提到鹿明岚,不由得心生感慨,他离京十余载,九死一生,自以为早看透人情冷暖,这时候对着这个只到他肩头的少女,想起他远嫁异国的皇姑,心头却泛起汩汩温暖。

    “好,我收下,”鹿知山笑了笑,伸手想抚一抚少女柔顺的发,却忙得收回了手,“年初就听说你晋封为郡君,还没来得及恭喜你,现下已经定下了亲事?”

    穆南枝一怔,面上飞上两朵红云:“郡王爷昨日才回的京,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听你表嫂说了一耳朵,”鹿知山随口道,其实穆南枝在京师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鹿明岚说过他和这孩子天生亲近,他也是真的疼爱这丫头,虽见不着,却也一直为她操着心,“忠远侯家的小世子,相貌端正,知书明理,为人和善,是你良配,且忠远侯夫人邓氏精于道学,淡泊明远,也是个好相与的,听说邓氏很喜欢你,还是她主动在太后面替小世子求娶的你,你嫁过去不吃亏。”

    忠远侯鹿明前是当今万岁爷的堂弟,世子鹿知年如今十五岁。

    穆南枝噗嗤一笑,知道自己失了礼,忙得用帕子擦了擦嘴,含笑道:“郡王爷久离京师,说不定连忠远侯家的世子见都没见过面,这冷不丁地帮他说了这许多好话,可见郡王爷这话里的水分不少。”

    鹿知山也跟着哑然失笑:“那你是见过小世子了?所以才知道我是话里掺水?”

    穆南枝抿了抿唇,摇头道:“只见过一次画像,原本中秋夜宴能瞧见的,但是不巧小世子染了风寒没入宫,所以到现在也没瞧见。”

    “眼看年关将至,除夕阖宫饮宴,到时候必定能见到小世子,”鹿知山瞧着穆南枝嘴角微微干涩,伸手倒了杯茶递给穆南枝,“你先喝点茶。”

    穆南枝是真渴了,接过来才喝了一口,忙得放下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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