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毕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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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透毕业的日子-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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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才想起来,别说牙刷了,连毛巾都没带。
  谢亦清这才露出我熟悉的“果然如此”的表情,说:“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不仅没变,而且变本加厉。”
  “谢谢啊!我觉得你应该用‘发扬光大’这个词更合适。”
  他只买了牙膏、牙刷,看我稀里哗啦地刷完牙,看看表说:“时间不够了,你先休息,等我下课再带你去买洗面奶。”
  其实我从来不用洗面奶,每天早上能用清水冲冲脸就算不错了。因为平时不用出操又经常旷课,我早已经忘了早上是什么概念了。
  但这样看来,似乎谢亦清认定我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我是不是要在北京住上一段时间呢?如果住上一段时间,目的又是什么呢?
  找工作?显然不是!
  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刚刚想到这个比较关键的问题,后面就全忘了。
  我睡着了。
  寤寐之间,鼻端传来缕缕幽香;蒙昧之时,突然记得这是谢亦清哥们儿的住处。既是哥们儿,这香味儿从何而来?
  辗转两下,我勉强睁开眼睛,耸着鼻子仔细闻了闻。果然!
  若干年后,我才知道这是男士古龙香水的味道。但那时,我认为香水是女士用品,就像卫生巾……
  哼!什么哥们儿的住处,分明是个淫窝!
  我不假思索地给了一个大帽子,之后又觉得不妥。若是淫窝,谢亦清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嗯,可能是他哪个男同学和自己女朋友在外面租的住处吧?
  可是,既然是别人的家,凭什么把钥匙给谢亦清呢?
  北京的男生流行公用“家”吗?或者谢亦清自己经常带着女生住到这里?
  最后这个问题太严重了!我甚至立刻想到他慌慌张张带我过来,熟门熟路的样子,就越发觉得他鬼鬼祟祟!
  是不是我来得太突然,他一时没准备好,所以才那么快地要把我藏起来?甚至怕他的那些女同学——市长女儿之流跟他折腾?
  这个人太过分了!一边给我写信甜言蜜语,一边和别的女生勾勾搭搭,如果不是我英明睿智,赶过来一探究竟,说不定被他骗了!
  我在屋子里转圈,准备再搜集些证据。窗外刺眼的阳光倾泻进来,转眼已是中午。看着明媚的阳光,我有些怔忡,自己在做什么啊?
  捉奸,还是红拂夜奔?碰见李靖花花,于是上演河东狮吼?
  可是,我算是谢亦清的什么人呢?我是他老婆,还是女朋友?
  诚然,他邀请了我。可是,我并没有答应啊!
  扪心自问,我真的没想过要做谢亦清的女朋友,就连刚才在屋子里转圈找证据,也是无聊得发慌。如果我有尾巴,咬着自己尾巴转圈也是一样的。
  恋爱,不是这样的。独占的心,会让我们愤怒的。
  我没有!
  我只想作弄他。
  我错了。我不该来的,来了就是答应。
  谢亦清八成以为我答应了他,而且很急切地答应了,甚至等不及邮政的速度就直接投奔了。难怪他那副怪怪的表情!灰太狼爱上喜羊羊,喜羊羊一定是他那种表情!
  捧着脸,挤出自己的嘴巴,我垂下眼帘,依稀可以看见自己撅起来的嘴唇。丢人啊!孟露,你真是被席绢糊了心了,怎么做出这么没大脑的事儿啊?你以为所有的男生都跟书里写的那样该明白的明白,不该明白的不明白吗?
  Orz!
  一万个后悔撞得我浑身痒痒,恨不得像倒带一样来个时光重现,倒带重来——我一定乖乖地参加公子润的会,绝不撒谎请假!
  人啊,千万不要撒谎,那是要遭报应的!
  我正在想着要不要不辞而别的时候,门开了,谢亦清拎着京客隆的塑料袋走进来,“你醒了?这是洗面奶和搽脸油,我不知道你什么肤质,就买的中性的,如果不合适,我再去找他们换。”
  真好!我内疚万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谢亦清,你是一个好人,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做你的女朋友。当然,退一万步讲,如果我拒绝了你,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通信聊天吗?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来了?不是因为余秋雨的“走”字,不是因为命中注定的劫或缘,而是因了一份贪心,虚荣的贪心。
  即使被杨燃天背叛,即使被公子润拒绝,但至少我不是没人要——谢亦清是我的备胎。我和段姜一样与那些明知对自己有好感的男生保持着暧昧的距离,想着进可攻退可守,那不多却规律的来信是我在同学中可以炫耀的“资本”——看,我有人惦记着!
  可是,现在大四了,在等待和暧昧了四年之后,谢亦清捅破了窗户纸,而我却依然幻想着让暧昧继续,不想答应,也不想拒绝,这份难言的心思我到现在才发现,可又如何通过语言说明,除了过来我还能怎么办?
  但是,我能说清楚吗?
  事实胜于雄辩。
  谢亦清绝口不提那封信,我似乎也没了冲出来时的勇气。或者这就是青春?冲动和怯懦总是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撵不走!
  洗完脸,与谢亦清同学相对无言。
  我想让他先问我,我就说“对不起,我昏了头,只是最近有太多的人跟我提北京,所以过来侦察一下,跟你那封信没关系”。
  真是一厢情愿得彻底!谢亦清又不是傻子,这样说无异于当着和尚骂秃驴。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谢亦清稍坐片刻,即站起来收拾屋子。很快,水盆洁净如初,地面擦洗干净,屋子里清清爽爽的。我的嘴巴永远比大脑快,“哦,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把钥匙给你了。”
  为什么?”谢亦清擦擦手,随手拿出一盒什么东西往手上抹。
  “你可以收拾卫生啊!你搽的什么?”
  “护手霜。”谢亦清没理会我的新发现,把护手霜递给我,还是妮维雅的,“以前打扑克,不也是我收拾吗?”
  “对啊!”我打开盖儿,没什么香味儿,“你是‘妇女之友’嘛!哪有男孩子搽护手霜的,我都不搽。”
  谢亦清只是温和地笑笑说:“你又不是女人!”
  呵呵!不叫的狗咬人,看着蔫不出溜的,说话真是阴损。我急着以牙还牙,当场反击道:“对啊,所以你这个假女人找我这个假小子嘛!”
  话一出口,我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算不算一种答应人家的暗示呢?
  就着明亮的太阳,我偷偷地瞥见谢亦清白皙的脸蛋儿上泛出可疑的红色!心中再次叹气,我的道行果然不够,从目前看,只要我不挑明自己是来拒绝的,无论说什么都等于接受!
  难道,我真的要接受他吗?
  我悄悄地打量他一番,其实他算是很英俊的男生,斯文带着些俊俏,透着时下流行的阴柔美,再加上无处不在的体贴和柔和的嗓音,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他不来电呢?
  “你休息好了吗?”谢亦清转换话题,“我带你出去溜达溜达吧!”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是两个人都各怀鬼胎的时候,绝对危险。我赶快点头答应,希望能暂时不用想那些烦人的事情。
  坐上公交车,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车牌号——808。谢亦清笑着说:“怎么,还怕我把你弄丢了吗?”
  我笑了,这里面还真有典故。“小时候来北京玩儿,跟着我妈走丢过,当时挺害怕的,后来就养成了这个毛病,走哪儿都要找个路标记个名字什么的。”
  大概我的表情很严肃,谢亦清歪头询问。
  我说:“八二年吧?我老娘单位组织到北京旅游,我当时跟着。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忽悠我说北京的地铁特别豪华,特别好玩儿,里面还有游乐场。我问他们地铁在哪儿?他们说在故宫附近。后来逛故宫的时候我也忘了是不是故意的,反正我妈带着我跟同事们走散了。从天安门进去的,神武门出来的,哪里有地铁啊!我找了一圈没找到,去坐公交的时候才想起来不知道该坐哪一趟!最糟糕的是,我妈把旅馆的名字也忘了,问路都没法儿问!”
  谢亦清没有打岔,淡柔的眉眼看不出情绪。
  我沉浸在回忆里,滔滔不绝地讲着,“幸亏我们出来等车的地方是个车站,我在站牌下面玩儿的时候看了眼站牌,记得三里河这个名字,就告诉了我妈。结果,我们上了去三里河的公交之后,越坐越觉得路陌生,找售票员了解情况,人家听我妈说了一下单位,就说我们坐反了,因为那时候单位组织旅游都住在一个系统内的招待所里。售票员热心倒是热心,让我们赶紧下车,说到对面去。不过,那话真不好听,说如果坐到终点再坐回来要罚钱!”
  谢亦清已经扭头看向车外,听我情绪激昂,笑着说:“那是指不买票的要罚钱。”
  我说:“是啊!可我们怎么会不买票呢!太小瞧人了!”
  谢亦清随口道:“嗨,北京人嘛,都这样!”
  原来如此!
  我想起那个笑我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大叔,这个城市的人都这么傲慢吗,还是我在自己家时也同他们一般傲慢?!
  “快到西单了!”谢亦清指着窗外比划了一下,“这就是四合院,以前我带团会来这儿。这是你,换别人我才懒得理呢!”
  这话听着不顺耳,我斜了他一眼。他似有心事,心不在焉地说着,并没理我。
  “谢了!”我听着自己的话都有些阴阳怪气,“其实你可以先忙你的,我没什么事。”继续吧,让我们继续这个话题,然后我就可以“表达”一下旅游的心愿,顺便告诉你大家还是继续暧昧好了!
  可是,谢亦清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机械地讲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地点,对我的话题置之不理。
  “这就是西单,最繁华的地方,很多有钱人都在这里买东西。”下了车,谢亦清伸手一划拉,划出一大片儿地方说。
  我看他略显得意的表情,好像这是他的北京似的,不安好心地说:“穷人在这里买不起吧?”
  他看看我,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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