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剑吟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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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剑吟啸-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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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各派,要是知道天道教也来严州,只怕是躲得远远的,谁还会来这里凑热闹?

    六月的日子,天已很热,田原走了不一会就大汗淋漓,他用衣袖擦了把脸,加快脚步朝前走着。

    他急于赶路有两个目的,一是刚才渔户告诉他,上个月在杭州南星桥码头看到过吕不空余若水和花容三人,田原此去,就是要去找他们。

    若找不到,他就要取道临安去九华山,落花门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它一闯,只要能见到多多,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其实,这一回田原完全想错了。

    那些人直奔田家庄院,并非追踪他而来,而是冲着田家的飘香剑。

    事情的缘起是这样的:宇文燕回到快哉山庄,选了吉日良时,把宇文鸿飞的灵柩安葬以后,日思夜想,一直挂念着那一双动人的眼睛,直落得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最后只身一人离开快哉山庄,足迹不定,漫无目的地寻找着。

    一个月前,有人袭击了快哉山庄,全庄老少一百余口都被杀尽,把山庄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飘香剑。

    而看到宇文燕的人证实,宇文燕只佩着一把刀,并无飘香剑在身,剑不比暗器,难以在身上藏匿。

    因此之故,大家才相信当初宇文燕离开田家庄院,确实没有带走飘香剑。

    飘香剑是田家的镇宝之物,就连吕不空等人也只是偶尔见过几次。

    田世南平日里,都不使飘香剑,一个对自己剑术相当自信的人,是不会仰赖手中的武器去赢对方的。

    在田世南看来,即便自己手持一根竹竿,也已足够,也一样可以让武林中这些胆敢来挑衅的人,臣服在自己的飘香剑法之下。

    众人因此相信,田世南一定是把飘香剑藏在甚么地方,至今还无人发现,田世南死得又很突然,藏剑的地方,恐怕连韦管家和田原也没来得及告诉。

    不然的话,这生死关头,飘香剑肯定会重现江湖,不管它在谁手里。

    那些人奔向田家庄院,就是怀疑飘香剑还藏在庄院里。

    天色渐渐暗下来,桐庐县城隐隐约约就在前面,这里离严州太近,田原不敢贸然进城。

    他择了一条山道,远远地从城外绕了过去。

    等他来到桐君山下,天已完全黑了,田原一步步朝上爬去,山道的一边是陡峭的悬崖,悬崖下就是汾水江。

    田原透过道旁的树隙看去,江对面,桐庐县城里家家户户都已点亮了灯,隐隐的人声传过江来,更显得这边的清静和寂寥。

    田原记得,这桐君山顶有座无人照管的供奉着药王孙思邈的道观,白天尚鲜有人迹,到了晚上,恐怕连鬼影也没有。

    田原打定主意,就在这道观里过上一宿,天明早行。

第58章 你谁啊?() 
山道盘曲而上,怪石和树的阴影,密密匝匝地掩着山道,田原摸黑往上爬行,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才看到道观外面的女墙,女墙中间的栅门虚掩着,穿过栅门,田原不禁就愣住了。

    道观里竟然点着灯火,道观的门掩着,灯光把一扇窗户的投影,倒映在栅门前的石径上。

    这么晚的时间,肯定不会是一般的游人,莫非这多年没人照管的道观,新近来了哪个游方道士,暂居于此?

    赶了一天的路,田原此时才感到饥肠辘辘,他悄悄踅向窗前,想探一个究竟。

    窗户里阒寂无声,田原把眼睛贴近窗户,看到一个人的侧影,吓了一跳,身子再也不敢动弹。

    窗里的人,就是那天他和多多,逃离鬼见愁房子时,在路口那个酒店碰到的,头戴斗笠,自称天道教主的中年汉子。

    他站在桌前,斗笠靠在桌腿上,桌上铺着一张宣纸,他一只手放在背后,另一只手,悬握着一管毛笔,长发披肩,目光凝神注视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宣纸,笔悬在纸上,久久没有落笔。

    田原趴在窗外,大气也不敢出,唯恐弄出声响,惊动里面的汉子。

    过了许久,那汉子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毛笔,脑袋微微仰起,目光注视着前面呆呆地发愣。

    又过一会,他把目光重新移到纸上,提起笔悬在空中,又是久久没有落笔,这一次他悬笔的时间比前面更长,总有半个时辰。

    田原静静地看着,不敢缩回头去,心里十分纳闷,他到底在搞甚么名堂?

    那人把笔轻轻放下,双手小心地卷着桌上的宣纸,长长舒了口气。

    他突然道:“外边的朋友,现在可以进来了。”

    田原大吃一惊,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在外边了。

    田原就象一个木桩,钉在地上,不知是该逃还是该推门进去。

    最后,田原把心一狠,暗道,反正逃也是逃不掉的,不如索性进去,看他拿自己咋办。

    汉子看到田原,诧异了一下:“哦,是你?”

    田原微微点点头。

    汉子道:“你知道我是谁?”

    田原道:“天道教主。”

    “那你还敢进来?”

    “反正也逃不脱的。”

    汉子微微一笑:“有道理,不愧是田世南的儿子。”

    那人转过身去,把笔放好,左手端起砚台,看了看里面的墨汁,手腕一抖,砚里的墨汁直射出去,在白色的墙上写出“希言自然”四个字,最后一个“然”字,字迹有些模糊。

    他眉头微皱,闷闷不乐地盯着这一行字,苦苦地想着,似乎已忘了田原的存在。

    田原呆呆地看着,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人托着砚台,手腕一抖,射出去的墨汁竟会在墙上写出一行字来,如同人站在墙前用笔写上去一般。

    此人的功夫深不可测,如果他真的是天道教主,也难怪偌大的武林要被他搞得鸡犬不宁,也难怪爹爹会死在他的掌下。

    他回过头来,目光渐趋柔和,他道:

    “你那个同伴呢?她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田原黯然道:“她跟她娘走了。”

    汉子哑然失笑:“你小子一定是充英雄,让她在外面等候,你进来探探风声,此时她躲在外边,恐怕已等得不耐烦了。”

    “在下没有骗你,她真的走了。”

    汉子犀利的目光盯着他看,田原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

    汉子从他的目光里看出幽幽一丝痛楚,看来他此话无假。汉子问道:

    “她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夜里,我们在田家庄院里看到她娘,她,她就跟她娘走了。”

    汉子沉吟不语,过了一会,他自言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梦天娇明明是一个人回去的。”

    田原一听这话,脸色登时变得铁青,这么说多多没跟她娘回落花门去,她只身一人跑哪去了呢?

    田原一直以为多多跟着她娘走了,这一路上倒可以令人放心。没想到她孤身一人,说不定现在还在严州城里。

    田原想到严州城里,此时正是高手云集,谁也搞不清谁的来路,多多要是碰上权吉人或那个笑眯眯使鸡爪镰的,岂不就很危险。

    田原愈想愈着急,愈想就愈害怕,他仿佛看到此刻一群人正在围攻多多,权吉人剑剑直取多多的面门,手举火把的天道弟子,排成了一堵人墙,黑鸦鸦朝多多扑去。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赶回去。

    田原偷偷瞥了一眼汉子,发现他此时又在看着墙上的字,嘴里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什么。

    田原瞅准敞开的大门,悄悄朝门外移去。

    汉子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田原竟无法挣脱,不知什么时候,那汉子已经移到田原身后。

    汉子冷冷地说:“你现在去,说不准谁救谁呢!”

    一句话说得田原背脊冰凉。

    他想是啊,自己多亏韦管家和阿福他们舍身相助,才逃了出来,就凭自己这两下子,去了还不是帮倒忙,一遇到劲敌,反倒要多多帮自己脱身。

    多多武功那么高强,人又聪明伶俐,她总会有办法保护自己的。

    如此一想,田原悬着的心就略微放宽了些。

    搭在田原肩膀上的手稍一用力,田原就坐在地上。

    “把你的手给我。”汉子道。

    语气不重,却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田原乖乖地把手递给了他。

    汉子握着他的手,略微点一点头:“公孙望这老疯子还真有两下,你逃命的本事已学了三成。”

    田原惊诧不已,他怎么连自己无意中学了公孙望的武功也知道了,他到底是甚么人?

    田原问:“你到底是不是天道教主?”

    汉子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田原摇摇头:“我看不是。”

    汉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道:“哦,你凭甚么?”

    田原脱口而出:“天道教主是大恶魔,而你呢,看上去倒还不坏。还有”

    “还有什么?”

    “天道教主手下的人看到我都想一刀就把我杀了,你要是天道教主,还会和我费这么多口舌吗?”

    那人连连摇头。

第59章 荷叶何田田?() 
过了断桥,前面就是长长的白堤。

    白堤东起断桥,经锦带桥与孤山连接,堤上杨柳成行,芳草如茵,如同一条绿色的锦带飘逸在碧波粼粼的西子湖上,颇富诗情画意。

    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有诗赞道:“柳堤行不厌,沙软絮霏霏。”

    堤名原叫白沙堤,之所以改叫白堤,是后人为纪念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时政绩赫赫,有惠于民。

    一轮圆月高挂在杨柳梢头,宇文燕白色的衣衫在月光里散漫飘摇,刚才还使劲聒躁的夏虫,人走过时,霎间收敛它们的嗓门。

    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从极远的平湖秋月那边,隐隐约约传来娇媚的歌声和人群不时的起哄喝彩声,大概又是哪个富家子弟,带了歌妓随从,名为赏月,其实却只是欣赏月下的明眸和娇嫩滑腻的手臂,咀嚼微醉之后撩人心旋的歌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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