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浮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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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浮生记- 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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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让连道坐下说话,急不可耐地凑近了身子,“吕强死了,你怎么不立刻遣人来报?”

    我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原以为他们必是要问何进与将军府发生的事情,没想到一上来先说起吕强。他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还有什么不利之处,让他们耿耿于怀的吗?不明就里,呐呐道:“他?他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不就是想要他死吗?”

    张让站起来,摇摇头道:“你险些坏了大事!”我吃惊地抬头,见夏恽用犀利的目光望着我道:“吕强余党可在我们之前进了宫,面见圣上,极尽诬害能事,谎称我等中伤吕贼,要皇帝密诏讨张、赵二常侍,杀头示众呢。”

    张让见我惶惶的样子,脸色稍霁,道:“你不知道我也不怪你了。不过这吕贼当真是密谋已久,连死后还要让我们不好过。皇帝正怒头上,小黄门令狐豫和杨孜二人因与吕贼的余党驳斥了几句,便被下命处斩了。唉,赵常侍已星夜赶往宫内说项,望能感动圣意。最好逶过于令狐豫他们,也算免了我等的大罪。”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头皮发麻。连曾经的部属,已为他们牺牲了的两个小黄门,死后竟也要当垫背,成为斗争的台阶,死者若泉下有知,一定不放过这鸟人!默然了一会儿,道:“我……我没想到会这样,那时吕强伏诛,我便精神大振,忙着应付何进去了,全没想到这方面。赵常侍会有危险的吗?”

    张让嘿嘿道:“那可难说。圣上喜怒无常,谁知道会有什么危险?不过赵忠素有忠心,定能体解上意,委曲求迎,待圣上不咎此事,再行处理其他,也就罢了。”

    夏恽沉稳地道:“吕强弟夫曹质,乃小平津关都尉,御步骑五千人。他现在哪里?”

    我装作回忆的样子缓缓道:“应该……还在营中吧。这曹质被我生擒之后,吕贼多曾索要,我却一直没放还他过。”

    夏恽露出一丝冷笑,道:“这就好。没有了曹质,吕强余党便是群乌合之众,一触击溃。明日我便要招集京师卫将军卒千人,一举荡平吕家,凡抗命者,格杀勿论!”

    “好,有夏兄办理此事,我也可放下心了。”张让吁了口气,尖笑道:“刚刚和几位将军府属官提起何进,他果然得到北宫伯玉作乱的消息了!这可好,我也正想举荐你出征雍、凉呢,何进如此看重你,倒真省了我不少事情。”

    若我没有准备,这话真能吓出我精神病来。原来何苗通宦之事,确实不假。他妈的,要不然怎么我刚刚完会,他就象装了窃听器似的,什么都知道了?张让得意地瞟了我一眼,笑道:“将军府的事情,我一清二楚。你大着胆和何进应酬,他要你做什么,只管答应下来。放心!此次我会密奏圣上,命你只担个副职,随军参事而已,决不会担着半分干系。哈哈,哈哈,何进屠夫,还蒙在鼓里呢。他不愿为朝廷分忧,却令汝顶他出征,坐收利益……这未免也想得太美了罢。”

    闷闷不乐地回到府上,肖易、东门俚带着数名家将赶忙迎了出来。原来我在张府之时,肖易已亲自带人持张常侍令出城把东门俚等接了来,风尘仆仆的样子,顿让我觉得,此人逢迎拍马之术,简直到了另一个境界。心下一放,展颜道:“肖兄真是辛苦了!”将他又请到厅上喝杯茶,吩咐小圆将颜复曾经的帐册拿来。

    东门俚见了我来,早欢喜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跪拜在地,道:“东门俚叩谢将军大恩!”

    我笑道:“起来罢,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我已向张大人提过,大人答应把你派到我手下来作事。今后你就是我的总管,我将亲人的性命都交给你,好好护着他们!”

    东门俚慨然作色道:“将军放心,只要小人在一天,决不敢有失将军重托!”连磕了几个响头,额角见青。

    我喜道:“我知道东门兄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搀他起来,“这次兄弟可把家眷都带来了么?”

    东门俚眼神一黯,道:“我一家老小本都在汝南宜禄,黄巾乱时,皆为山贼所杀。”

    我惋惜地叹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大丈夫立身处世,哪能处处顺心如意。须得隐藏悲哀,更加奋力,才是最好解脱的办法。”

    肖易附合地道:“颜帅真是圣人。这些话英睿智慧,没第二个人能讲得出。怪不得尊上每每提起大人辞锋,无不娓娓叹息。”

    我哈哈大笑,转身道:“肖兄莫再谬赞我了,这次你帮老哥请来了总管,怎么说我也得送个百把亩地给肖兄吧。来,此乃那小贼颜复私自在城外购置的产业,张大人赐了我,我没什么用处。你收着吧。”

    肖易喜出望外,又是拜谢,又是作揖,客气了半天方才接过。我命小圆送客,一面喝茶,一面朝东门俚笑道:“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东门俚微微皱皱眉,抱拳道:“请恕小人直言。此次若非他受命于将军,小人才懒得跟他大老远跑到城里来吹风呢。”

    我禁不住大笑,道:“我想也是,这人吹牛拍马捞好处,样样都是能手。张让有眼无珠,老是让颜复、周稽、肖易这种人轮流作庄,哪能治得好家呢?不过以后你可别在他面前露出这种念头来,这些人渣,能利用一下也是好的,不然他们不跟个废物没两样了吗?”

    东门俚想了想,也笑了起来,“将军所言是极。今晚上能安然入城,还不都凭那肖易一纸文书吗?若是北部尉曹操治上,谁又敢夜间擅出城池呢。”

    我听得耳熟,道:“曹操?是现在的那个骑都尉,诏讨黄巾的曹孟德吗?”

    东门俚敬佩道:“原来将军虽不出门,天下人皆在意料中。正是那个曹操,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当官了。听说是因为他上表议政,却招来贵戚、权臣的妒恨,故而辞去议郎之职,避离京畿,推病在家。”

    我点头道:“谯县可是个卧虎藏龙之地,这曹操更是人中龙凤,绝不是等闲之辈,姑且观之!”

    走进房中,小清暖暖的身体已扑上来拥住我。笑道:“你怎么才回来!”

    我吻了她一下,“什么事这么高兴,是不是怀孕了。”

    小清噗哧一声笑道:“什么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脸面红晕地凝视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我可以让你单性繁殖。”

    我睁大了眼,假意恼道:“你开玩笑可得有个限度,我要是这样弄出个小子来,到底是你生的还是我生的都搞不清楚。我可是男人哦!你千万别看花了眼。”

    小清咯咯又笑,轻轻擂了我几拳,“别逗了,我可把你的新衣服做好了,你来穿穿看。”

    我虽是一身疲累,早想甩靴上床,却仍是强打精神,道:“这么好?那就放过你这一次。不过死罪可恕,活罪难饶……”她听了这话,立刻笑着逃开,我就和她在卧室里跑圈,嘻笑打闹直到疯够……

    那几件白色、灰色、黑色的服装,从里到外,一针一线,都是我亲爱的为我做的。我脱得净光,再把它们一件件穿上,在铜镜前照照,大笑,“帅呆了!”

    小清静静地看着我,忽然柔柔地靠在我怀里。我心下一动,笑问:“怎么了?”

    小清嗯嗯啊啊地道:“夫君,我……我有话要问你。”

    “什么话,你问吧。”我吻了吻她的额头道。

    “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在哪儿拈花惹草了?”

    我吃了一惊,忙叫道:“没有啊。”小清嘻嘻一笑,刮了刮我的鼻子,“小圆可告诉我,有个很漂亮的女人想见你。她在大厅里等了很久才离开,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呢!”(我觉得要命,)“我可见过她,据说是洛阳城最美的女人呢,她叫孔露,是不是?”

    我心一沉,又泛出一丝喜悦,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

    小清仰起头,脸上不能不说有些酸酸的样儿,“怎么样,还是认识吧?快点老实交待啦,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亲爱的,我最亲亲的好老婆清儿,你千万千万别误会!孔露我不能说不认识,可我们确实没有任何关系──别动手,听我说呀!今天何进开宴会,特地把她给请了去,表演舞蹈──都是很正经的舞蹈,然后她就走了,就这些。我若是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小清银铃般地笑起来,道:“老是这一套陈词滥调,我都听腻味了。”坐到榻上,忽然竟有些脸红,“唔,你说,我和孔露,哪一个更漂亮一些?”

    我几乎呆住,心里不免异然忖道:真是俗话说得好,不吃腥的猫或许有,不吃醋的女人,半个也没的!怎么这条定理对于清儿,竟也不例外呢。

    当时我对她说了什么、干了什么,第二天统统忘了。只有当清晨她蜷在我怀中悠然地做自检时,我才记得自己轻轻地对她作深情一吻,道:“他奶奶个熊,你这人真是烦多了,搞得我头大三圈。不过你吃什么醋,喝什么酱油呢统统与我无关。我早讲过,我爱你!这就行了,干嘛还要七七八八的乱缠,讨厌。”

    吃完早餐,才看见小清很不好意思地走来,咬着下唇道:“你……你对我说的什么?每次都含含糊糊的,这回你非得给我说清楚不可。”

    我笑道:“要我说清楚也可以,不过你也得答应,从此以后不要再问相同的问题,否则你老公真要被你整出神经病了。”

    小清爽快地点点头,慢慢地走近我坐下。她抬起头的时候,我才惊讶地看见她的眼中,有一丝说不出来的笑意。我说不出话,心里却突然紧张起来。

    小清看我大眼瞪小眼地望着她,笑了,“看嘛这样看着我?其实我老早知道你会讲什么了,谁叫我是你的妻子呢?”她伸手轻轻抚着我身上的新衣服,笑容渐敛,“我好希望我们能够永远这样快乐。我也希望,配得上这些衣服的,只有我夫君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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