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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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疯魔,不红楼- 第2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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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玉等人虽拍马狂追,可直追到凌江渡口,也未见巧姐儿踪影。

    倒是在渡口打听之后,才有船家说曾见过嘴角生痦的人雇船北上了。

    宝玉忙打听了是什么样的船,也不及回转金陵,只留下一人回去禀报,这便带着小红和晴雯雇船一路追了上去。

    冷子兴和贾苓得了消息,也派了一路人顺水路追着宝玉去了,他则留下为王熙凤伤人一事与王家及官府另行疏通官司。

    ……

    “平姨,我饿……”

    巧姐儿的小身子缩在平儿怀中,有气无力地说着话。

    平儿忍泪道:“好大姐儿,再忍忍……”

    “姆妈什么时候能找到咱们呢?”

    巧姐儿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小声问着平儿。

    她也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问了,只知道每次平儿都会坚定地说:“快了!二奶奶就快找到咱们了。”

    这次也不例外,平儿虽然双手双脚都被捆着,但仍然努力弯了弯腰身,用下巴在巧姐儿头顶揉了揉,语气坚定地告诉她:“你姆妈是这世上最贤能的姆妈,她一定会尽快找到咱们的!”

    巧姐儿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歪在平儿怀里安静下来。

    平儿眨巴着眼,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一边在心里计算着行程。

    “大姐儿,昨儿夜里你真听见他们说再有两三日便到津塘渡了?”

    见平儿小声问自己,巧姐儿便点了点头,又问:“平姨,津塘渡不是咱们从京城出发时坐船的地方嚒?他们要带咱们回京?”

    平儿点头道:“应当是的。大姐儿,上了岸后,若无万分把握,你千万莫要哭叫。这些人牙子都是亡命徒,惹恼了他们,恐怕平姨也护不住你。”

    巧姐儿将小脸儿贴在平儿衣襟上,小声道:“巧儿晓得,姆妈交待过的,无论怎样,巧姐儿都要护好自己的命,等着姆妈来接我。”

    平儿眼中一酸,抽了抽鼻子道:“哎,我们大姐儿真聪明。”

    又过了两三日,人牙子的船果然就靠在了津塘渡。

    牙婆进来底舱,给平儿和巧姐儿都灌了汤药,二人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牙婆给二人洗了手脸,换了不叫人疑心的衣裳,只说她们是那人牙子的媳妇和女儿,自己则是婆婆,便和人牙子一个背着平儿,一个抱着巧姐儿弃舟登岸,又坐上了雇好的马车。

    一路进了京城后,平儿和巧姐儿还未醒来,便双双被卖进了出价最高的一家青楼。

    等二人再度清醒,已经身不由己,便是抱头痛哭也无济于事。

    宝玉等人一路追到津塘渡,打听到那痦子人牙子一行进了京,便又赶着追进了城。可是中京人口稠密,平儿二人便如泥牛入海,又到哪里寻去?

    不说宝玉等人是如何焦急奔走,四处寻觅,只说平儿这边心知不好,却也只能尽力先保全巧姐儿。她百般劝说了青楼老鸨,说服她先好生养着巧姐儿几年,悉心调教着才更好赚钱。

    老鸨原本也是如此打算的,又见平儿柔顺,便也好说话起来。

    平儿面上不显,暗地里则定下决心,若老鸨逼着接客,她便拼却性命不要,也不会令自己受辱。届时若能闹出些动静惊动了官府,自然更好。

    平儿打定了主意,趁着这几日老鸨客气,便先好吃好喝将养着精神,并悄悄打磨着头上插着的一支铜包银的长簪,以备来日之需。

    巧姐儿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虽不甚明白平儿的打算,却自有小人儿家的警觉,于是日日夜夜都和平儿坐卧不离,时不时还会安慰平儿,说她姆妈就要寻到她们了。

    直到三日后,老鸨派了丫头抬了两桶热水进来,笑着叮嘱平儿好生洗浴,又送了头面衣饰,亲自瞧着平儿穿戴打扮齐整了,这才满意离去。

    巧姐儿望着浑身红妆的平儿,心中满是惶恐,拉着平儿衣袖不叫她走。

    平儿强忍着撇开巧姐儿的小手道:“大姐儿好生在此等候,平姨一会儿就回了。大姐儿,你要千万记得你姆妈的话,不论何种境况,都要保全自己,等着家里来人接你!”

    巧姐儿懵懵懂懂点了点头,平儿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便转身离去了。

第382章 (4)落青楼平儿抱死志 巧机变姥姥义还恩() 
虽是抱着死志,可平儿究竟从未立足如此境地,一路走来,一颗心简直要跳出腔子外去。

    那老鸨拉着她进了一间春室后,向坐着的几个男人笑说这是新来的姐儿,平儿登时满面羞愤,几欲夺门而逃。

    可是她脚下半分也挪动不了,因为她身后还有巧姐儿,她已逃无可逃。

    平儿咬碎了银牙,只低着头任凭老鸨将她拉到席上,又推着她坐在了一个男人身旁。

    “王老爷,这新来的姐儿,腼腆些也是有的。只望王老爷多疼惜着些才是。”

    老鸨笑着给那位恩客斟了杯酒,便把酒杯塞到了平儿手里,示意她给客人敬酒。

    平儿忍耻抬了手,却不想那客人大笑着就凑过嘴儿来,要就着她的手喝。平儿心中涌起一阵恶心,手上一抖,便把酒杯撂到了客人脸上。

    “啊!”

    老鸨慌忙去给客人擦拭,那客人恼怒地一把推开老鸨,又拿手指着平儿。

    平儿惊慌之中抬头去看,只见是个富商打扮的精瘦中年男子,正指着自己吹胡子瞪眼,遂吓得又慌忙低了头。

    那男人瞧了一眼平儿,却暗自“咦”了一声,神色倒不甚恼怒了,反盯着平儿瞧个不住。

    老鸨暗喜,只道是平儿美色迷住了客人,便作揖打岔,哄得席间客人皆喜笑颜开。

    那姓王的嫖客也笑指着平儿道:“倒是我孟浪,吓着这位姐姐了。劳烦妈妈另备酒席,我要给姐姐陪个不是才好。”

    老鸨笑得乐开了花,遂心知肚明地领着平儿出去,又好生叮嘱吓唬了一番,将她送进了另外一间卧房内。

    平儿独自坐在床榻上,手中紧紧攥着那根尖头的长簪,心如擂鼓。

    雕花木门吱呀呀开了半扇,平儿强忍着才未自床榻弹起,只瞪着双目紧紧盯着来人。

    那人正是方才的王老爷,只见他进了屋来,转身将门又关得紧紧的,却不近前,反站在那里也细细端详着平儿。

    须臾,那人打了个欠身,试探着问道:“可是荣国府琏二奶奶跟前儿的平儿姑娘不是?”

    平儿大惊之下猛一起身,待要说是,却不知来者何人,是敌是友,遂咬住话头儿,站在床边只打量着那人相貌,心中也觉颇为熟悉,只是一时倒想不起来。

    “是我呀,我是刘姥姥的女婿,板儿的爹。平儿姑娘怕不记得了。”

    那人摘了瓜皮帽,冲平儿笑道。

    “啊!”

    平儿惊喜交加,她此时也认出了来人。

    王狗儿在平儿和王熙凤被关押时,曾数次陪着刘姥姥前去探监,是以记得平儿的容貌。可平儿不曾留意他,一时倒未想起。直到他报出了姓名,这才认了出来。

    “王老爷!求王老爷救了我们巧姐儿吧!”

    平儿认出人后,一时激动万分,当即跪下磕头求告着。因太过激动,一不留神,那根原本攥在手里藏在袖中的长簪便掉在了地上。

    平儿羞窘交加,慌忙捡起簪子连说抱歉。

    王狗儿见那簪头磨得锃光瓦亮,一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方知平儿刚才乃是抱着死志的。

    他虽然为人惫懒,也无甚出息,但好在心肠不坏,不然也不会由着刘姥姥接济救助王熙凤等人。

    “怎地大姐儿也在这处?”

    王狗儿将平儿虚扶起身,又离得远了几步,这才开始问话。

    平儿见他守礼,顿时又感激地连连行礼。二人低声说了会儿话,将事情原委讲明了,平儿就求着王狗儿好歹去薛家报个信,先将巧姐儿赎出才是。

    王狗儿道:“此间老鸨最是贪财,背后靠山又大。便是我回去告诉了你们家人,他们若贸然前来赎人……哎,不怕老鸨子会坐地起价,就怕她知道你们身份后反不放人,更以大姐儿身份做文章,反令贾家蒙羞……”

    “那要如何才好?”

    平儿握着双手,一时急出了满头细汗,又因方才一惊一喜间气血虚伏,此时便觉头晕目眩,险些歪倒在地。

    王狗儿见平儿面色煞白,吓得忙问:“姑娘怎么了?可要请大夫来?”

    平儿听见大夫二字,忽然灵机一动,遂摆摆手,自在床边坐下细想了一回,便招手叫王狗儿过来低声耳语了几句。

    王狗儿连连点头,二人又好生商量了一阵,便依计行事起来。

    过了片刻,王狗儿一边衣衫不整地自屋内踹门而出,一边不满地高喊着叫老鸨过来。待老鸨急急赶来,王狗儿却啐了她一脸。

    “妈妈这调教的什么蠢人儿?空有副好面孔!甚情趣一概无有便罢了,哭哭啼啼好不叫人心烦也还不说,便是这挺尸装死给人瞧,没得晦气!”

    老鸨见王狗儿不满,便慌忙道歉,又赶忙推门进去,口中骂骂咧咧道平儿死人样儿,浑忘了自己是如何教导她的。

    可她进屋一瞧,只见平儿敞着衣领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人面色青白,浑身汗透,身子也直挺挺地厥着,瞧着真像个死人一般。

    “平娘?平娘!”

    老鸨上前晃了平儿几下,却不见她应声,顿时也心慌起来。可她究竟历经风雨,便是楼里姐儿死在恩客胯下的,她也不是没见过,所以她即便心慌也并不会失了分寸。

    “你们俩拦着那姓王的。你们几个快抬了平娘回后院儿,勿要惊扰了其他客人。”

    老鸨出来吩咐了底下人,骂了句晦气,自己便拉着王老爷王后院去了。

    平儿被抬回后院时,正一心在门口等她的巧姐儿瞧见了,顿时吓得扑到平儿身上没命地哭叫起来

    “嚎你娘的什么丧,她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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