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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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疯魔,不红楼- 第1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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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彩吓得连连推拒道:“蟠大爷说得哪里话?咱们奴才人家哪里敢叫大爷称呼什么叔叔,快别折煞我了。”

    薛虓见儿子客气懂事,也觉得欣慰,便真个叫人置下酒席,叫儿子也坐下一起吃酒陪客。

    又再三让了,金彩才敢斜坐在小半面圆凳上,和薛虓吃酒叙谈。

    薛蟠坐在下首,喜滋滋听父亲和金彩说起京城朴园斋要在金陵开分店事宜,他便插嘴道:“父亲,你成日里说要寻个机会教孩儿做生意,这不是现场的机会?若金家叔叔不嫌弃,便叫我跟着学学做生意如何?”

    薛虓斥道:“多嘴!你才多大,竟就大言不惭做生意了?”

    薛蟠撅嘴,低头不敢再说话。

    金彩忙道:“薛老爷不知,京城朴园斋的冷大掌柜今年也才十七呢。当年他起手做古董生意时,才不过十二三岁呢。如此说来,蟠大爷十来岁便有心想学着做生意,岂非比冷大掌柜更有出息?”

    薛蟠双眼晶亮,乐陶陶瞧着金彩,觉得这人着实慧眼识英雄。

    薛虓笑道:“金大哥谬赞了。我这个小子叫他母亲娇惯坏了,读书我看是再不成的,所以才叫他拜了陶朱公,来日也好有个营生,不至一事无成。哪里能同冷大掌柜这样的少年俊杰相比?”

    虽如此说,薛虓却也觉得金彩所言有理,也有心让薛蟠向冷子兴学习,便应允了薛蟠日常跟随着府里掌柜和金彩,观摩学习朴园斋分店开业一事。

    薛家产业极大,但多聚集在粮号、当铺、西洋货品等业,于古董一行却不曾涉猎。自京城中接待外国商团一差被夺之后,薛家生意便削减不少,借此机会,薛虓便也有意拓展古董行生意,遂也入股了朴园斋,大力扶持着金陵分店事宜。

    冷子兴获悉薛家之意后,也亲自从京城赶赴了金陵,给金彩送来了训练有素的二掌柜、大小伙计,又同薛虓相谈甚欢,最后竟一见如故,以兄弟相称起来。

    薛蟠也整日跟着金彩、冷子兴泡在朴园斋里跑前跑后,一时也同他们混得极熟。

    到了年节,薛蟠听闻金彩要寻人给京中儿女写信,便自告奋勇,提笔代写了那封叫鸳鸯目瞪口呆的家信。

    薛蟠在信中颇为自来熟,“文翔兄,鸳鸯姊”叫得亲热极了,又说金陵一日有他在,金彩夫妇俩便一日“吃喝不愁,银钱不缺,便是要欺负谁,也尽可大肆欺负去”。

    鸳鸯拿着那封信,哭笑不得,连道:“这薛蟠还真是个呆霸王。”

    翔哥儿拿过信瞧了,也笑得直打跌,大叫道:“呆霸王三字妙极!”

    鸳鸯还将那信拿给了贾母看,多谢她给薛家的一番嘱咐。

    贾母听鸳鸯念了那封信,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又叫王夫人也来,给她也念了薛蟠的信。

    “这孩子,打小儿便是这样热心热肠。咱们这样人家的孩子,性子张扬霸道些,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终究不够规矩,倒叫老太太见笑了。”

    王夫人笑着说道。

    贾母道:“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偏你这样正经八百一说,倒不好笑了。”

    王夫人低头道:“母亲知道我的,惯不会玩笑。”

    贾母便笑说:“你有你的好处。往前凤丫头进了门儿,有她一个会玩笑的便尽够了。”

    ……

    鸳鸯有些日子不见比尔了,皆因冬日里伤寒流行,宫里大小贵人都知道毕赢太医手中有神药,便一有头疼脑热就遣人去请他来瞧,比尔和本森就整日忙得连教堂都顾不上回去了。

    待昭德帝要御驾亲征时,太后更是头一个便叫比尔先跟上,生恐皇上路上再病倒了。

    临出发前,比尔和本森才得了空,来同鸳鸯依依不舍地告别。

    鸳鸯担心极了,将一把刀亲手挂在了比尔脖上,嘱咐他们俩切勿涉险,一定要远离战场。

    本森问鸳鸯道:“你现在不是能化成流光吗?常飞去北边瞧我们不就好了?”

    鸳鸯一喜,随即又不确定道:“我没试过飞那么远,不知道能不能飞到呢。”

    比尔便让她唤来无韵问问,若可以,岂不省了相思之苦?

    鸳鸯便拿着黑眼睛将无韵召唤而来。

    “我是可以的,不过就是大量损耗灵力罢了。只是你才刚刚醒过来,还是不要轻易大规模消耗灵力才好。”

    小文灵建议道。

    比尔听了有些垂头丧气,鸳鸯便安慰他道:“我多吃些文白团,肯定可以的。”

    比尔却不愿她太过冒险,劝她不用尝试,说自己定会尽快返京。

    到了昭德帝大军启程那日,鸳鸯将比尔送到了城外,回来后又是担心又是思念,好些日子也没缓过劲儿来。

第176章 (3)一叶莲归萍遇怨妇 双府同喜凤掌荣华() 
说话便过完了年,一出二月,贾家东西二府便忙得比过年时还更热火朝天起来。

    先是四月初贾珍续弦,虽无大办,婚礼却也风风光光,合族亲友俱来吃酒热闹,就连贾母也都赏脸到东府连吃了三天的酒。

    贾珍续娶的夫人尤氏生得一副好样貌,只年纪已有二十一二岁。

    这尤氏因十五六时死了娘,守孝错过了婚期,哪想出了孝,先头定婚的那家公子又一病死了。

    尤氏的爹忙着续娶了一家拖着俩女儿的寡妇,倒耽搁了她这个大女儿的婚事,直拖到她二十一岁,这才寻到了贾珍。

    尤氏对贾珍自是一千个、一万个的满意,待嫁过来后,见上头确无婆婆辖制,有个公公却也跟没有一样,她便越发欢喜了。

    虽有贾蓉这个前窝儿留下的长子,尤氏却断不是那不容人的黑心烂肚肠的后娘,又可怜这孩子小小年纪没了娘,反加倍地对贾蓉怜惜溺爱起来。

    便是贾珍有时教训贾蓉,尤氏也敢护着,生恐贾蓉受半点委屈。

    一时两府上下都赞尤氏贤惠体贴,是个千好万好的佳媳良妇。

    待到了五月里,王熙凤带着十里红妆过了门儿,众人又都开始赞叹琏二奶奶的模样、行事,竟是比东府珍大奶奶还要气派、妥帖。

    尤其是贾母,最爱凤姐儿伶俐巧嘴儿,又识大体,知礼数,偏还能干泼辣,一点儿都不扭捏小家子气。

    邢、王二位夫人也各有各的打算,都对凤姐儿嘘寒问暖、宽宥有加。

    一家子上上下下,皆知王熙凤是要接掌家事的,又见贾母等人疼爱她,便都跟着趋奉起来。

    只有一人,冷眼瞧着这番光景,心中升起无数酸楚,却也只得都和泪吞下了。

    这人便是李纨。

    这日一早,李纨接到祭酒府来信,说她母亲已经到了津塘渡,下晌便会到京。

    李纨慌忙去向王夫人请出,要归家去迎候自己母亲。

    恰好凤姐儿正在王夫人处商议发放月银之事,听李纨如此说,她便先开口笑道:“多年未见的亲娘俩了,可不要好好亲热亲热呢?纵我这自小没娘的人听了,也一时心里替你急得发热呢。大嫂子,你自管去,家里都有我呢,你尽可放心。”

    李纨笑道:“知道妹妹是个能干的。只太太还未发话,我却不敢自专。”

    王熙凤闻言嘴角微微一翘,搬着王夫人的肩头娇笑道:“婶娘您瞧啊?大嫂子这是臊我呢还是臊婶娘呢。这知道的呢,会说是大嫂子孝顺守礼,那不知道的,还以为婶娘不慈,整日里惯会立规矩治理儿媳,您不开口,大嫂子竟吓得半声儿都不敢吭呢!”

    李纨不意凤姐儿竟会捉住她话里这处错漏,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只得满面通红地望着王夫人说了一句:“母亲是知道的,我再没有这个心思。”

    王夫人嗔怪地瞪了一眼凤姐儿,起身拉着李纨的手道:“你再别招惹她这个泼皮破落户。旁人的唇舌都是肉做的,她的竟是铁齿铜牙,惯会使出唇枪舌剑。好孩子,你的好处大着呢,我便最爱你温柔敦厚的性子,哪里像凤丫头这样讨人嫌呢。”

    李纨便腼腆一笑,低头道:“我倒是极爱凤丫头这张嘴的。”

    王熙凤便“哎哟”一声下了炕,过来拉着李纨道:“人都道大嫂子是个菩萨,我看呐,便是菩萨也比不上大嫂子好!”

    她说着,便拿嘴儿朝王夫人努了努,斜着眼儿道:“那菩萨还整日嫌我嘴上厉害,不积口德呢!”

    王夫人抬手将帕子撂到了凤姐儿怀里,笑骂道:“一百只小雀炒盘子菜,净是嘴儿!你快放了你珠大嫂子吧,人家急着去见亲娘,哪里耐烦和你绞缠?”

    凤姐儿这才笑着放开了李纨,又连声让她再等等,好给她包些礼品带回李府,又问她李家夫人可爱吃些什么,也要一并让她带去。

    李纨再三谢了,终是推不过,倒带了大包小包满满一车物事回了李府。

    “也怨不得老太太、太太都疼她。她又厉害又敞亮,我自是被她比到泥里去了。”

    坐在车里,李纨瞧着那些大小包袱,和素云絮絮说着话。

    素云便替主子不平道:“大奶奶,您哪里比琏二奶奶差了?只知书识礼这一点,她便拍马也赶不上的。大奶奶不过是没管家,若真个把家都给您,也未见得您就比她不如呢。”

    李纨叹了口气,摇头道:“别说管家了,便是旧年里太太叫我筹备个元宵家宴,便有多少小人使绊子,哪里像如今这情景?花花轿子众人抬,还唯恐她坐不安稳。”

    素云咬唇不语,半晌,眼里闪着泪花道:“还不是奶奶没个依靠?可怜我们珠大爷……”

    见素云说起贾珠,李纨也不觉红了眼眶,握着她的手也落下泪来。

    素云赶忙抽帕子给她擦泪道:“瞧我,好好的又说这个做什么?待见了那边太太,怕不得好哭一场呢,奶奶还是先存些泪吧,省得回头哭不出,倒叫亲家太太说你不孝。”

    李纨噗嗤笑了出来,点了点素云的额头道:“死蹄子,我娘再不会说我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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