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小草,春风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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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小草,春风又生-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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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书凤没有再出去寻找女儿,在她心里,至少不能因为过去的羁绊再这样伤害自己的爱人和儿子,但是她并没有放弃,女儿在她心里已经成了一个结,总有一天,她要把女儿找回来,一家团圆。

    小儿子自小十分淘气,为了偷吃零食,常常将零食藏到房顶,他更是村里远近闻名的孩子头,经常带领着村里其他的孩子四处调皮捣蛋,常常令达人们头疼不已。书凤为了教育儿子,经常“棍棒夹击”,甚至打坏了家里的锅铲,也因此,练就了小儿子飞快的短跑技能,虽然没有成为短跑国家队员,但长大后也给家人挣得了不少的荣誉和光彩,但那都是后话了。

    虽然儿子非常淘气,却十分孝顺,经常哄得家人哈哈大笑,还懂得宽容让人,看到儿子一点一滴的长大,书凤心里感到十分安慰,同时,心里也常常感到隐隐作痛,儿子在自己的呵护下健康快乐的成长,而自己的女儿却不知身在何方,女儿没有亲生妈妈的爱护一定过得很辛苦,每每想到这里,书凤就会以泪洗面。

    从前,书凤常常在噩梦和哭泣中醒来,梦中不是三妹在跟自己喊救命,就是女儿在梦里说恨自己,醒来时发现丈夫和儿子睡得正酣,书凤才稍稍安定下来,久而久之,可能是因为丈夫和儿子逐渐填满了自己的生活,书凤不再做噩梦了,只是落下了神经衰弱的毛病,稍微风吹草动,书凤便会醒来。

    在书凤的想像里,女儿无疑是万分不幸的,但是在小春生的世界里,只有无忧无虑。

    自从春生的身体恢复了健康,她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淘气模样,除了爸爸妈妈,春生更喜欢每天粘着爷爷,让爷爷给她讲老故事,讲大清入关,讲八旗子弟,讲满族风俗,讲爷爷作为红卫兵到北京看升旗的故事,直到爷爷生病站不起来的时候,春生还会每天陪在爷爷身边,跟爷爷说说话。

    那时的春生还不知道,她同样活在造化弄人的故事里,同样拥有这曲折离奇的人生。

    季老头已经七十多岁了,一天天过下来,逐渐感到体力不支,躺着的时间比坐着的时间要多,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疲乏,渐渐地竟然已经懒得说话了,后来,季老头慢慢地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离那个日子不远了。

第31章 绝命之水() 
爷爷已经在炕上躺了很长时间,春生总想要把爷爷叫起来,赖床可不是好宝宝。季老头知道春生想要逗爷爷笑笑,但是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笑了,吃饭喝水都要媳妇一口一口的喂,翻个身也需要儿子帮忙,如今跟一个活死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一味地拖累家人,季老头心中是懊恼的,想着倒不如死了干净,但每当看到春生在自己身边玩耍,陪自己说几句话,又心怀一丝安慰,如果自己还能多活几年就好了,但他知道,那只不过是奢望,他的日子不多了。

    春生一早起来便来到爷爷身边,给爷爷看爸爸给她编的蝈蝈笼子,笼子做得很精巧,春生爱不释手,“我教的···”爷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告诉春生,她爸爸编笼子的手艺还是爷爷教的呢。看着春生欢喜,季老头心里也很高兴。

    “春生,你看,灯泡上有好几个人,他们是坏人,帮爷爷抓住。”季老头抬头看着棚顶,仿佛看到了几个白色的人影在晃动,他害怕极了,肯定是白无常要来把他接走了,但是季老头还不想走,不想走,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些人把自己带走。

    可是季老头身边只有春生一个人,他只能托付春生就他一命,这世间还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

    听了爷爷的话,春生抬头望着棚顶,看着看着,仿佛真的能够看到白色的影子晃来晃去,于是春生拿来了凳子,把凳子摆在炕上,正准备爬上凳子帮爷爷抓小人,不料一把被大梅抱了下来。

    “你要上天啊,爬那么高够灯泡,万一电着了呢,一天天淘的没边儿了”大梅指着春生的鼻子生气极了。

    “我没有,是爷爷让我给他抓小人···”春生十分不服气,明明是替爷爷拔刀相助,没想到却被妈妈说落了一顿。

    听了春生的话,大梅愣住了,小人,什么小人,老爷子是不是走之前能看见什么东西啊,大梅抬头看了看棚顶什么也没有,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一天天净胡说八道···”大梅拽着春生赶紧离开了屋里,随后找到季学礼紧张兮兮地向丈夫说了刚刚的事情,季学礼倒是不以为意。

    “爸本身眼睛就不好,加上心里头害怕,什么东西看错了很正常,用不着大惊小怪,但是春生咱们也得看好,不能让她跟爸总在一起待着,万一爸再让她爬高,容易摔着。”季学礼的话难以使大梅信服。“孩子我肯定看好,你不信拉倒···”大梅一脸的无奈。

    “爸,打灯,我要尿尿···”季学礼听见女儿的声音,顺手打开了灯,然后翻过身继续睡。春生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从被子爬起来,准备出去上厕所。

    “大孙女,大孙女”纯生听到了爷爷的在唤她,赶紧跑到爷爷的身旁,发现爷爷也醒着。“大孙女,给爷爷口水喝,爷爷渴了。”季老头看春生过来吩咐着。

    春生赶紧从厨房取来一碗水,又拿了一个勺子,来到爷爷身边,爷爷慢慢张开嘴,春生舀了一勺水慢慢倒进爷爷嘴里,“再来一口,就够了。”爷爷的声音很微弱,但春生仍然听得请,于是又给爷爷喂了一口水。

    “爷,还喝不。”春生害怕爷爷不够,又问了一句。“够啦,够啦,好孙女,去睡吧。”春生收好水碗和勺子,跑到爸爸那边关了灯,摸着黑重新爬上了炕。

    夜色沉寂,不知睡了多久,春生再次要起夜,这回,扰醒了大梅。“晚上吃啥了这孩子,怎么老起夜。”大梅开了灯,也坐了起来。

    下了地,穿了鞋,春生并没有立刻去厕所,而是跑到爷爷身边,她想要问爷爷还需不需要喝水,“爷,爷,你还喝水不,爷,爷”春生轻轻摇晃着爷爷的手臂,但是季老头并没有回应,春生有些慌了。

    “爸,妈,你们看,爷爷怎么都不醒啊,手也冰凉,爸,爸,你快来呀。”春生着急地哭了起来。

    季学礼和大梅听了春生的话,顿时睡意全无,季学礼下了炕,一个箭步来在父亲面前,摸了把父亲的手,不禁向后趔趄了一步,父亲全身已经冰凉,大梅赶紧跟着穿鞋下了地,公公因为一只眼睛是白内障,所以闭不上,看上去有些吓人,大梅见状赶紧带着春生离开屋子,来在院子里。

    季学礼赶紧在院子里扯了灯,然后跑到大哥家里报丧,这么多年撑着这个家的老父亲,走了。

    “我爷咋地了妈,上回我起来还喂爷爷喝水了呢,妈,我想进屋去看看。”春生扯着妈妈的衣角说道。

    大梅此时仍然惊魂未定,没想到公公居然没有任何预兆就这样走了,原本想着公公还能坚持着多活些时日,所以还没来得及准备寿材,郑家这么多人,没想到,最后给老头送终的居然是春生,还好春生素来有起夜的习惯,不然,老头岂不要一个人更悄无声息地离开,甚至有可能连最后一口水也喝不上。

    屋里毕竟躺着一具尸体,大梅不禁有些心惊胆寒,抱起了春生,暂时借住在邻居家。

    第二天,灵幡高挂,白布四悬,院子里停着漆红的棺椁,季学礼和大哥给季老头换上了寿衣,棺材里铺着季老头生前盖过的被子,季老头被七手八脚抬进了棺中,盖了棺,钉了钉子,季老头的一生也定格在了此刻。

    院子里呼天抢地,季学礼和大哥穿着粗布麻衣,其他人袖子上纷纷戴上了黑色的孝布,烧了纸,摔了丧盆,磕了头,棺椁便被抬上了灵车,灵车是村子里少有的小型柴油发动机车,丧事突然,只能临时借来一用,丧礼减薄得很,季老头的尸体就被拉走火化了。

    火化之后,还要回到村子将季老头的骨灰埋在季家的祖坟地,终究是要落叶归根的。

    一锹一锹,黑土逐渐将棺材掩埋,季学礼心里如同刀割,老父亲一辈子没有享受到什么福气,反而为了几个儿女操碎了心,原有的一些家底也被几个子女败光了,最后只剩下一座土馒头,季学礼在父亲的坟头压了很多黄纸,希望老头在那边衣食无忧,又给老头买了一瓶他生前最爱喝的酒,洒在坟前。

    季学礼心中祈祷着,愿老父亲在天之灵能够保佑后人平安顺利,希望老人家早日投胎,来生平安喜乐,丰衣足食。

    季学礼的大哥先前身体就不是很好,父亲去世的噩耗给了大哥沉重的打击,就在季老头去世不久,大哥竟然也卧床不起了,大嫂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紧靠着一点土地,苦撑着那个摇摇欲坠的家。

    季学礼和大梅看不过去,偶尔会到大嫂家帮忙收拾收拾家务,照顾卧病的大哥,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大哥深知,如今病恹恹的样子完全给两家人造成了拖累,有一天趁着全家人不在的时候,喝了老鼠药。

    季老头去世时,正赶上大姑子的丈夫赌博被抓,大姑子忙前忙后地将丈夫从派出所里赎出来,家里的钱财早已经被丈夫输光了。后来大姑子当得知父亲已经去世时,痛苦万分,没想到连老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未得见,大姑子到父亲的坟前哭了一整天。

    大哥自杀的那天,大姑子正在民政局和丈夫办理离婚手续,大姑子在离婚前偶然认识了一个做地质考察的地质专家,地质专家是单身,初见即对大姑子一见钟情,两个人一来二去产生了感情,加之大姑子的原丈夫整天吃喝嫖赌不务正业,败光了两个人仅有的积蓄,于是大姑子斩钉截铁,到民政局办了离婚。

    大姑子虽然没能见到大哥最后一面,但参加了大哥的丧礼,生命无常,大姑子跪在大哥的棺材前,泣不成声,父兄相继离去,大姑子实在有些承受不起了,甚至几度哭得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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