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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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难为-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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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阳门是与俗世联系较为紧密的一个门派,因而镇民们在看到容貌绝丽,一身紫衣不染纤尘的于锦后,只是略为敬畏的拉开了一点距离,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镇民中绝大部分是凡人,混杂着少量的低阶修士,大约因为这里离天阳门最近,那些修士心有忌惮,与凡人打交道时尽管多有目光不屑,却没有以力侮人的情况发生。



  虚元的家离镇口有些距离,在一群凡人之中,于锦不好使出法术赶路,这一天是集日,她正好没见识过古代风物,索性放慢脚步,饶有兴致地逛了起来。卖小吃的,卖杂货的,卖布帛的,还有卖小玩意儿的,整条街热闹极了。她一路走一路逛,突然有种回到大学时代逛夜市的亲切感。



  然而不等她逛完整条街,灵敏的耳朵就听到了不太和谐的声音。居然碰上了经典的欺男霸女戏?而且还上演到了高|潮?!



  于锦循着声音找到了一条小巷,恶霸居然是个眉清目秀,身条细长,约有十四五岁左右的半大少年。这半大少年身上有些微弱的灵气,看来还是个低阶修士。少年身边的两大狗腿子一左一右扭住受害者的胳膊,而那少年手执折扇,半弯着腰,折扇一下一下拍在姑娘的脸上:“敢说瞧不上小爷,你真活得不耐烦了。”



  姑娘脸色发白,一言不发地瞪着他,但看上去就快哭了。



  少年嗤笑一声:“还是个倔种,张功,把她衣服剥了,看她还倔不倔。”



  叫张功的狗腿子响亮地回答了一声,嘿嘿淫|笑着把手伸向姑娘的衣襟。



  姑娘大惊失色,拼命挣扎,却哪里能够挣脱?终于崩溃地哭叫:“于是江,你敢!”



  少年挑眉正要说话,摁住姑娘的两人毫无预兆地猝然软倒下来。另外两人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愣了一下,还是姑娘反应快些,她一骨碌爬起来,撒腿就往巷口跑。



  少年紧跟着跳起来要去抓她,但还没碰到她的衣襟,手突然麻了一下,这才看见站在巷口脸挂冰霜的于锦。



  少年知道遇上了同道高手,但他自忖身后有倚仗,不急着逃命,反而气势汹汹地朝于锦走过去:“就是你要多管闲事的?”



  这少年敢拿折扇指着金丹祖师,还一脸蛮横得这么欠扁,于锦手心痒痒,于是真就隔空给了他一巴掌。



  “啪”地一声,少年直接被这一巴掌扇到了墙上,于锦看着都替他疼。谁知少年缓都没缓一下,抹了把脸上的血,瞪眼冲于锦叫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不是每个仗义出手的侠客就得被人问上这么一句?于锦噗地笑了:“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怎么知道?”



  “你——”少年大怒,到底没敢凑上来再挨一巴掌,叫嚣道:“我可是天阳门嫡系长老后代,你有种别走!待我再叫人来跟你好好算帐!”言毕,转身就要溜。



  天阳门?谁的后代啊,这么坑祖宗。这小子不报名号还好,一报,万一人家真要跟他一家子过不去,都不用调查,直接顺藤摸瓜一勺烩了就够了。



  这单蠢得……都不好意思跟他较劲了。



  嗯,既然是自家门派的亲属,于锦觉得,她很有必要代行一下管教之职。她冲那快跑得不见人影的小子招了招手,那小子就发现他身后像有根强力磁石一样,两条腿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退而去。



  他抖着嗓子问这个明明笑得很美丽,却怎么看怎么可怕的女人:“你,你是谁?”



  于锦双手抱胸,晃着手指微笑:“你搞错了吧,现在,应该是我问你是谁才是。”



  一柱香后,于锦也笑不出来了。她扶着额,很想沧桑地叹上一句:家门不幸啊!



  这小子看着嘴很硬,她几个小法术施到他身上之后,立马痛快招了——他还真是天阳门某位长老的亲属,这位长老不是别人,正是云阳真人她啊!



  这个叫于是江的小子正是云阳真人同父同母的亲弟弟的亲孙子,她是人家货真价实的亲姑婆!



  原主少小离家,修仙者斩断尘缘,对原生的家庭原本印象就不深,更何况于锦。



  于锦压根就没想起来这白云镇不止是虚元的老家,她家也在这儿呢。她从记忆里翻了半天,才想起来,原主的弟弟还跟她有过一面之缘,就是那个,她一出关时就把人震得吐血的小老头。



  她初来乍到就伤得人不轻,还小小愧疚了一番呢。只是不敢轻举妄动,才没打听是谁这么倒霉。



  于锦再一瞅,这小子被她收拾得鼻青脸肿,还在偷空放眼刀子呢!



  她眯着眼笑了:嘿,小子,不着急,等你姑婆婆我办完事,看我怎么炮制你。
三十,玉衡子
  于锦把这不肖子孙随手用个结界困住,闲适的心情早就破坏得干净,兜着一肚子气不再左顾右盼,直奔虚元家而去。



  虚元家在虚元被选中修仙前只是镇中一户普通人家,待到虚元被选上天阳山后,他家里人便另外置了房屋搬进了镇中心。



  虚元就把虚御藏在之前的老宅中,因他之前犯下大错,被贬入矿山做苦力,他的儿子灵知便不好再放在他原先的洞府中养着,就托了一名老仆送回了白云镇。谁知他家里那几个后辈生怕被他连累,根本连门都不敢让他们进。老仆无奈之下想起虚元说过,他小时候还有幢老屋,只能拖着昏迷不醒的少爷将屋子修葺了一下,搬了进来。



  而现在虚御的身份在天阳门也是尴尬的,原先的洞府早就给了虚玉,他只能顶着弟子的名头跟其他小辈挤住在一个院子里。因此他尽管不必再守在矿山干活,儿子还是被留在了这里。



  这座不大的小院子里现在住了三个人。



  虚御是筑基大圆满,早就可以辟谷不食,因而这老仆并不知道他家几十年没开启过的地窖里藏着一颗这么大的炸弹。虚元的儿子灵知年纪轻轻就是筑基修士,尽管他始终昏迷,却不需要进食,每天也由虚元找机会送回的丹药维持着身体的机能。那名老仆的工作就是每天为他擦个身,换换衣裳,把自己管饱就够了,并不需要用到储存粮食的地窖。



  于锦不知道该叹虚元胆大,还是该骂他胆子太大。整座房子一共才两进深,邻居间隔得又近,稍微有点动静,大伙都会听到。而他就把虚御放在地窖里,连个起码的隔音结界都没设出来。



  不过,等进了地窖,于锦就明白虚元为什么这么放心了。短短十多天,这个修为在三山五湖也属顶尖的修士已经憔悴得不成人形。浑身上下一点灵气波动都没有,完全是普通人的样子。



  于锦探了一下他的脉相,丹田破碎,连筋脉都寸寸断裂,他真成了个废人。若非身体以前受灵气滋润,换作普通人肯定活不了,不过,这样重的伤,他也拖不过一年半载。



  虚元说过,他捉到虚御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也不知他在逃出矿洞之后遇到了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于锦感慨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虚御始终没有动静。看见一个大活人从地上钻下来,他的目光连转都没转过来。要不是眼皮还会颤动两下,猛地看上去,还真像个死人。



  于锦随意拖了把破椅子在虚御床前坐下,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明白虚元的意思:他想让于锦直接用搜魂术,这样虚御所知道的一切都会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其实,于锦心里很清楚,要不是虚元与虚御两人修为相若,他早就对虚御用上了搜魂术。虚御修为尽丧,可只是断绝了仙途,境界仍在,他真敢对虚御搜魂,下场八成是被对方同样冲击成白痴,同归于尽。



  实力完全碾压虚御的于锦就没有这个顾虑,搜魂术固然歹毒,可修真界会的人也多,有了它在,省心又省力,谁会在这时候顾虑敌人的死活?



  于锦来前想得很好,事到临头,她发现她下不了手。她本质上还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刚毕业没多久的小白领,偶尔想烧条鱼,也要菜市的老板给她杀好了才拿回家烹煮。让一个正常人变成白痴,对修仙者这样骄傲的人而言,比死还难受。



  可她可以虚张声势。



  于是,于锦道:“虚御,多年同门,在我搜魂之前,我准你求我一件事。”



  虚御连个眼风都没给她。



  有点郁闷,但在意料之中,于锦冷笑一声:“看来你我没话好说了,也好,不过是个废物,也就只剩这点价值了。倒不知是谁害得你这样,看你这废物样,只怕仇也没报到吧。”



  虚御仍然没看她,鼻腔中发出了一声浊重的出气声。



  有反应就好办了,于锦收起笑抬着下巴道:“现在看来,你以前在门中懦弱老实,毫无存在感,只怕也是装的,怎么?装了一辈子,你竟真装成了一个圣父,连生死大仇都能放过?”



  “要杀便杀,你想知道什么,搜了我的魂就是,我的仇人就在脑子里装着。老祖若是有心,顺手帮我把仇报了也行。”长时间没说话,虚御的声音有些嘶哑。



  还有人主动愿意变白痴的?于锦的三观受到了虚御充满恶意的冲击。



  于锦震得一时说不出话,反正没别人在,她也不掩饰了,问道:“你就这么想当白痴吗?”



  “今日你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我这点事吗?早晚有一遭,我何必还在死前多废口舌。”



  于锦竟然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她沉默了片刻,决定坦白:“我一向认为,人生而有灵,既是清清白白地到了这世间,那死的时候也要明明白白,若死得连个畜生都不如,实在太过悲哀。”



  虚御直到此时才回头深深地看她一眼:“你果然与她不同。”顿了顿:“你想知道什么?”



  这就完了?我还有一长串心灵鸡汤没背出来呢。



  于锦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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