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汴梁闲话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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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汴梁闲话回忆录-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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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说破了,也犯不着如此恼羞成怒罢?放心,你五爷一向口齿严实,你与猫儿又皆是我的朋友,此种阴私之事,我自会替你们保密。你们莫需在意我,尽管随意啊!说罢,摇扇哈哈大笑。

    乃爹的,头可断血可流,脸皮可破节操可无,可人性尊严不容侵犯啊!

    我气得一时忘记目前的窘况,冲上前就想找他拼命——自然在一声低号后又撞回到展昭的身上。

    我怒了,急急想扯开缠结的头发找他扞卫尊严去,眼见动作虽然粗鲁,可在拉断了数搓的纠结后有了大步的进展,我手下加力,正欲再接再厉,突然一个巴掌拍下来,震开了我一双奋力开解发结的忙手——

    我按着发麻的手背,有点委屈地抬眼看出掌之人。

    老大,痛啊

    咳,抱歉。展昭清咳一声,面色微窘,目光有些游移。过了一会,他才往腰间那一团缠乱,慢慢地伸出了手

    我:

    他宁愿以暴制暴打断我,换取自己动手?

    该不会是怕我太粗鲁,这回倘若换把他的腰带也给扯下来就真不好看了吧?

    ——不!

    在下不是这种变态!我跟你发誓!莫要在心底用这般有色的眼光来看待在下啊啊啊!!

    (一一一五)

    展昭低头而视,昏黄烛光之下,他低垂着眼帘,专注盯着腰间那一团杂乱,细细拨解,两翦纤长的睫毛不时扑簌簌地轻颤,衬着他眸子益发深邃又晶亮。

    我们彼此距离很近,他瞳孔中反映着烛光的亮点,也映照出我的脸——长发散肩,眼神涣散,表情有些呆蠢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正色,才发觉他是不是也有点紧绷,大约是不常干这种解发活的缘故,可能有点不太上手,便宽慰他道:我说啊,眼下都缠成了这样,看着也没什么救了,你便是扯大力些直接断开也是没关系的,用不着这般小心翼翼

    他却责怪地朝我一瞥,面色严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随意毁伤?细细梳理便是了,如何能这般粗鲁?

    被鄙粗鲁的在下被噎得无话可说,顶着一旁某人抱臂打趣的热烈目光,愈顶便愈发觉得不自在,渐渐有了种坐立难安之感——好在展昭不只动作轻柔,手指也灵巧,没多久竟便将那本以为已为国捐躯死成一团的杂乱梳开,解放我的同时也解放了他自己,我们彼此很快往后退开了一大步。

    展昭吐出一口气,移开了目光:好了,时辰晚了,明日还要向庄主辞行,今日便先休息罢。

    说罢,狠狠拽起白玉堂,拖着他就往房门外走去。

    我抓着解放的头发望着被他带上的门板,一时间有些恍神。

    (一一一六)

    那夜,他们才刚踏出门外便听到展昭一道压低的喝声,内容貌似在怒喊白玉堂的名字。

    打开门缝偷看,见白玉堂勾肩搭背,展昭掸肩挥背,两人一路扭扭捏捏出手出脚往房间的方向走,不时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战,不知道在吵些什么东西。

第八五章 心里有鬼的人好憋苦() 
(一一一七)

    自傲沧庄出庄以后,已是又过了数日。

    在下虽烦心冒牌李云之事,可这不好在展昭面前说破,他难得的假期本就所剩不多,又是被我们拉得出游的,怎好坏了他的兴致?云师兄的相关事还是等回京再请问青师兄吧,不差这几日的时间。

    于是我们这几日十分专注在履行观光客的职责,四处踩点吃吃喝喝,一行三人游赏了不少地方。

    白玉堂事后找机会同我说明了,道自己之前主要便是听说了李云复出的消息,觉得有异,才会想绕去汴梁一趟,好歹通知我一声,没想到当时我不在开封,却是跑来了江南。他寻来常州后先是和展昭打打闹闹彼此怡情,再和我一阵吃喝玩乐,日子过得太充实,险些忘记要说正事。

    ——直到收到冒牌李云又下帖的消息,方让他想起初衷,他一来觉得地缘甚近,往去方便,二来也觉我必感兴趣,会想同往,三来更因自己早埋有好奇,才想方会设法将我拐来杭州,至于展昭

    唉,作额外附带的罢。当时他耸了耸肩,道:倒无想他会真跟了过来。

    我用鄙夷的目光表示他在睁眼说瞎话明知有铁面人一事的隐忧,展昭不跟来才奇怪了!想跟人家同行旅游就明说,何必老是这般弯弯绕绕地说话。

    对此他表示十分不赞同,花了两刻钟和我辩论自己初始根本没想找展昭来的意图,分明是这只猫儿自己爱跟来的!

    我:

    罢了吧,傲娇乃此人特色,在下还是莫要再逼他承认好了,你可以不用再向在下解释了,在下不想要再听此种麦田圈里头的言论了。==

    当时我们复又谈起些冒牌货之事,他不免便要同我问一些师门详情。可在下做人从不翻老黄历,是故几乎一问三不知——

    白玉堂与我谈到最后耐心告罄,摆摆手表示已不想再挖掘内部消息,只要我也莫需操心当下的冒名一事,神偷无痕雪一派横行多年没栽过跟头,那是有真本事顶着,那正牌李云身为无痕雪四代传人,若还沦落到需要我来替他操心的地步,混得未免也特惨了点。

    这奚落式的安慰实在太讨厌了,听得我直接卷袖撩了一拳作为响应——

    毫无悬念,挥棒不知来到几度落空,憋气未得纾解,可心中的担忧之念,倒真是被他这一番话挤褪了几分。

    (一一一八)

    从摇晃的轻舟上睁开眼,我花了点时间才想起自己是与和展白他们租了一艘小舟,正在泛游西湖。只是途遇骤雨,雨势太大,只好暂时靠岸歇停。

    看了看船舱外的景致,雨已几停,湖面清波浩渺,一片烟雨蒙蒙,远山苍茫如泼墨,近柳浓翠如缀翡,无怪乎古人总云此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不是人寰应是天上。

    没想到随着湖波晃着晃着居然就睡着了

    我眨了眨眼,发现朋友竟皆不在舱中——那两人不会真那么没有道义,抛下我一人自己跑去快活了吧?!

    我连忙扑向在旁休息的艄公询问,艄公被我突如其来的声势吓一大跳,半晌才吭吭巴巴地指了指舱外。

    于是我起身步出船舱外,便见一人影伫立于船头,双手交迭负在身后,身形修长清挺,一袭深蓝衣衫,墨黑缎发与月牙发带随风飘扬,状似正在远眺着前方一片雨后的蒙眬湖景。轻蒙雾气之中,那抹淡然的背影,几欲溶进这一幅烟雨江南的画卷里。

    我悄声靠近了他,便差一步距离,就见他已自己侧身回首,见我站在他身后,面上却毫无意外,反而朝我浅淡一笑,笑容如玉般温润醇美:你醒了。睡得可好?

    略显低磁的嗓音也如玉般温醇,彷佛要融进眼前渺渺的湖面里。

    惺忪的眼前霎时一片白闪,我心想要吓此人果真不容易,不小心还会有被反扑失明的危险,此种蠢事以后还是莫要再做的为好。

    我忍着闪光的眼问他: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小白呢?

    玉堂?喔,他呀展昭莞尔,他提议待会不妨来趟泛舟夜游,方才趁着雨小,便先下船张罗酒食去了。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抬头仰望天色,下午被一场骤雨耽搁,如今云边已染上一层薄薄的胭脂了。

    (一一一九)

    说曹操,曹操到。

    远处一抹白影轻巧地避开人群,几个起跃长纵之后,便已安稳飘降在船板之上,衣带翩翩,姿态飘扬。

    来人俊眉美目,一双桃花眼中散发着琉璃般的光彩,一身清爽白衫,腰间悬了把宝刀,左手挑着三坛美酒,右手拎着一串油纸包,还吊了一尾活鱼,形象难得的市井小民化。

    哈!五爷我今日,可真是做了回跑腿的闲汉了。

    白玉堂将酒放下,掸了掸衣上不存在的尘垢,挺乐地甩了下手上的活鱼道:小虞儿,你快来看,瞧我带了何东西回来了?

    我靠近一看不免惊讶:这是活鲤啊!你从哪弄来这鲜味的?

    白玉堂笑:刚才方瞧人现捞上来的,这尾足有二斤重,待会开船后看五爷我大展身手,叫你们有一顿活鲤全餐的口福吃。

    我望着他手里那条被弯绑的鲤鱼,心中真是不胜感叹:小白,你还记得吗?想当初我们就是因为一条活鲤才认识的。

    白玉堂点头:当然记得,是故我方才见上时也甚感怀念,这不就将牠买回来重温旧梦了么。

    展昭也听说过我们初识的经过,但他只知道个梗概。我便转头朝他说:你都不知晓,他那时候也够无耻了,腆着脸就上桌来蹭菜,根本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

    展昭剑眉一挑,浅笑应了声:是么?然后已打趣地看向了白玉堂。

    被他看的那人却意外没炸毛,还摆出一副抵颔思考的模样与我对应道:嗯,那时候确是不厚道了些。

    何止不厚道,简直快要厚颜无耻。

    我忽然想到:小白你那时候不会就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丢脸,是故才不好意思与我报真名,却弄出个假名来呼弄人吧?

    白玉堂故作惊讶道:哇,小虞儿你好聪明啊!

    还真的咧!我朝他翻了翻白眼。

    白玉堂大笑:那时不是还年轻么。年少轻狂,特地大老远跑那一趟,哪里甘心扑空?

    我嗤笑:所以你就半逼半迫要人把鱼分食出来?甚至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面对展昭饶富兴趣的眼色,白玉堂霎时就止住了笑,终于正常地变了脸色道:你说谁用美人计了?

    你敢发誓你一点也没有用?

    白玉堂:

    白玉堂,他默了。

    看来,至少他还有自知之明啊

    (一一二〇)

    松绳起船,云翳已开,载着我们的一叶扁舟缓慢在浩淼的湖水上摆荡着,彼时夕阳将落,湖面上奼紫千红,一刻三变,遥与天际的五彩霞云相互辉映,触目所及极尽浓媚,一阵缠绵过后,终是归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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