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男两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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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男两不误-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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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其实在心中反复排演过许多许多次,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令他和她有命相守,安然偕老,答案是没有。

    这一世,他与她是两个陌生人,她纵有千条妙计,也无法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让他爱上她,爱到肯为她抛下一切,远离庙堂,海角天涯;就算她可以,她又如何抛得下那两个无辜的孩子?

    要救人,就一定要说服厉晫帮忙才行;而要说服厉晫,就必须有所交换,她手里所能用的、最适宜的投名状,就只有贺兰扬颖而在这之后,就算她可以克服自己的歉意,接受厉晫那罕见的好意远离妙陵,但他能吗?放下胞弟未明的死因,放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父,放下他的亲人和家族他不能。

    他不能走,她便也只有留。

    她若留,就只有依附厉晫

    没有缘分的,又何止是一世一双人。

    不知过了多久,思凰寻了过来,被她失神的样子骇了一跳,身形一晃便到了近前,一手按在她的肩头,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轻轻拂开她的手,时吾君长长呼出一口气,放松身子摇头笑笑,“我没事。”

    思凰上上下下瞧了她片刻,忽然拉起她的手,轻轻将她的手指掰开,之间上面是深深的指甲印,有几个已经渗出了血丝。

    眼底顷刻间滑过一抹冷意,思凰从怀里取了一只白玉小盒,从里面挖了点药膏涂在她的手心上,“他对你做了什么?”语气中已然带了森然的杀意。

    “你别担心,他什么都没做。”时吾君任她给自己涂药,闻言轻轻叹息,“我只是在想,他为什么没有杀容儿?”

    思凰脸色微变,沉了口气,道:“您的意思,他今日来是为了给二公子报仇?”想想又觉得疑惑,“那他方才为何不动手?反而见到三小姐身体有恙之后,急急忙忙来找我们施救?”

    贺兰擢秀一身武功师出名门,她也不敢小看半分,便是时家盛极之时,他若是存心,只怕也做得到来去自如。如今府内空虚,宛如无人之境,他真要取时盛容的性命不止是易如反掌,甚至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

    这样有利的情况,他为什么放弃了?还很认真地在救人。

    时吾君幽幽道:“因为,他开始怀疑我了。”

    思凰皱了皱眉,“怎么突然就怀疑起您来了?从他的角度,这事无论怎么看,都与您没有关系。”

    时吾君冷笑一声,“因为荆王关心则乱,聪明反被聪明误,做了一件蠢事。”

    皇上下旨吊唁,灵堂便该抓紧布置起来了,且一正一侧两位王妃都居于此处,厉晫于公于私都要派人好好守护帮忙,可他却在明知时家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将自己的人手都带走了,这原因她也是在看见贺兰擢秀之时,才想明白,他是要用时盛容的命送做人情。

    厉晫心中所想,不过是觉得贺兰擢秀霁月光风、玉壶冰心,希望他在手刃时盛容为胞弟报仇之后,能放下对自己的芥蒂。

    这想法本来不错,贺兰擢秀悲恸之下,也差点就随了厉晫的心意。

    只可惜,就差了那么一点儿。

    思凰沉吟道:“他杀不杀三小姐,和怀疑您,又有什么关系?”

    “荆王是不是真的好色,瞒得过别人,又怎么能瞒得过从小一同长大、识微见几的贺兰擢秀?”时吾君的声音平静如水,说得却是婉转诡谲的心思,“他既知晓荆王并不是不是真正好色之人,那么娶我们姐妹的原因自然也瞒不过他。狡兔死,走狗烹。如今荆王目的已经达到,为了拉拢贺兰擢秀而舍弃容儿,也没什么好奇怪。况容儿贪生怕死,出卖至亲,背弃情人,无论怎么看,都是死不足惜。”

    一命换一命,时盛容一死,倒也是一了百了。

    思凰想起时盛容刺向贺兰擢秀时毫不犹豫的样子,脸上闪过几分轻蔑,“既是如此,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时吾君缓缓闭上眼,“因为他想到了,容儿一死,时家上下,除了与太子监禁在一处的太子侧妃,便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思凰略有不解,“那又如何?”

    “换了是你,不会觉得奇怪么?”时吾君唇畔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在如此惊雷浩劫、满门无幸之后,我,一个与谋逆之人牵连甚深的罪臣孤女,竟可以全然无辜、独占好处,享亲王正妃之荣华?此等好事,旁人修了几辈子的福缘都未必能求得,怎能无缘无故落在我的头上。”

    思凰淡淡道:“时也命也运也,该去的留不得,该来的也拦不住。这也能怪到你身上?”

    时吾君轻笑一声,“你这话说的,你自己信么?世事皆有因果,朝堂之上从无侥幸。容儿至少还有天下第一的美貌,而我却一无所有,若荆王连容儿都舍得,又为何肯允我正妃之位?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死道友不死贫道,若死的是她,得到好处的却是你,所以你可能并不像看上去那般无辜。”思凰此时已经明白过来,低低道:“那么贺兰扬颖之死或许另有蹊跷。”

    “所以我说荆王做了一件蠢事,若他不那么急于剖白自己的话,贺兰擢秀也不至于会察觉得这么快。”时吾君懊恼地摇了摇头,她本是想借着贺兰扬颖之死将他推得远远的,哪知荆王竟来了这么一出,反而将他牵扯进来,“只怕他已决定暂时观望,如今他心中笃定荆王并不在意容儿的命,那么以他和荆王之间的关系,他什么时候想要容儿的命,荆王都会拱手奉上,又何必急于一时。”

    皇家薄幸,自来如此,只要对自己有用,莫说一个时盛容,便是千百条性命也没什么好吝惜的。

    思凰重重拧了眉,“贺兰擢秀性忍志坚,心思缜密细致,一旦他起了疑心,只怕是要查个水落石出。”

第22章 疯魔成活() 
“他总是放不下、想不开。”时吾君幽幽而叹,目光有些忡愣,“他就算查清楚了,知道真相又能如何?是贺兰扬颖自己为了救容儿一命私开城门,犯下大罪,荆王身负皇命,奉旨缉拿是职责所在,本就无可指摘;是贺兰扬颖自己只听了荆王的一面之词就对容儿下了定论,露出杀意,容儿杀他是为了自保,听起来虽是绝情,可他想要与容儿同归于尽之时,心里又残存多少情分呢?至于我家族蒙难,我四处周旋求助,又有什么错处?”

    “所以,他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时吾君喃喃地重复一遍,漫不经心地将散落在颊边的发丝别至耳后,目光飘向贺兰擢秀离去的方向,那处有一株玉兰开得正盛,暗香浮动,“各有各的该死,各有各的无辜,若是旁人也罢了可他那总是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的性子这下要该找谁报仇呢?”

    他总是这样,明明看得比谁都清楚明白,却依旧体谅这个、理解那个,最后反而弄得自己一身狼狈,遍体鳞伤,却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告诉她,别哭

    思凰诧异地看着她,觉出她的语气十分不寻常,“您是在说贺兰长公子?”

    时吾君不答,阳光热烈得如血海中跳出的火焰,映照出那些珍贵的回忆,那些痛楚的过往她默默出了会儿神,站起身来,仿佛没听到思凰的问话,“容儿那边都打理好了?”

    “是。门口也安排了人守着。”思凰只得收起疑问,跟在时吾君身后,边走边回道:“只是她的神志似乎仍有些”

    “不要紧,等她习惯了,就好了。”时吾君冷淡地打断她的话,时家的女儿,虽看似脆弱易碎,实则柔韧难折,上一世相王只将时盛容当成一件趁手的玩意儿,可她依旧熬下来了,脚步顿了顿,她侧首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收拾荆王犯蠢留下的烂摊子。”

    思凰也停住脚步,疑惑道:“你是指长公子?”

    “不。”时吾君摇摇头,没有深说,只往皇宫的方向看了眼,道:“自古福祸相依,难得荆王犯这一次傻,对我们也算有好处,你这便去官牙处买些人来,先将这府中下人配齐,这机会错过了可再没有了。”

    荆王把人带走,正好给了她安排自己人的机会。

    思凰神色一肃,当下便匆匆离去。

    四下无人,时吾君从袖中取出方才在时盛容床上收拾起的那只镶夜明珠的步摇,撩起衣袖,想也不想地往肩头上刺了下去。

    血色涌了出来,在日头底下一片暗红。

    拔出步摇,若无其事地将肩头血洗拂去,等伤口的血止住了,步摇上的血迹也已经干涸凝固,她将步摇收起,这才来到无心小筑。

    到了门口,挥退守门的下人,时吾君推门走了进去。

    时盛容已经穿了柔软干净的衣裳,平躺在换过被褥的床上,可表情却依旧呆滞,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直直地向上方看着。

    时吾君在床边坐下,握了她的手,软着声音,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一直反反复复地叫了十几遍之后,她才渐渐有了点反应,目光之中染上几分清明,眼珠僵硬地转了转,随即凝在姐姐身上,怔了半晌之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二姐,你怎么才来”时盛容扑在时吾君的怀里,嚎啕大哭,“二公子他还有王爷对我对我我没杀人我没有跟王爷”

    时盛容语无伦次地说,表情慌张而疯狂,像着了魔。

    “没事了,都过去了。”时吾君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重复。

    哭了许久,时盛容才抬起头,神情之中回复了几分素日的娇嗔,可怜兮兮地说:“二姐,我”

    点住她的唇,时吾君温柔地说:“以前的事都不用说了,你还是二姐最疼的小妹妹,永远都是。”

    “二姐”

    得到亲人的安慰,情绪一松懈,时盛容又大哭起来,连日的惊吓、委屈、耻辱、痛楚、疲惫,还有双手染血之后的恐惧,总得发泄出来才是。

    时吾君抱着她,极有耐心地抚着她的头,一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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