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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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 第2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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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手术,我本来就不想做的,所以当即跳下手术台。医生高声说:“不做术也不退钱的!”

    我头也不回地说:“不退就不退。”

    医生没好气地骂道:“神经病!”

    我顾不得许多,疯了一般朝医院门口跑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做妈妈了,我要做妈妈了。”

    外面太阳很大,但我一点都不觉得,我就那样傻傻地站在阳光下,象很多孕妇那样,脸上写满即将为人母的幸福与骄傲。甚至于,我还故意挺了挺还很平坦的肚子。

    不一会儿,王磊就匆匆就从辆出租车里钻了出来,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孩子还在吧?”

    我本想和他开个玩笑,但看到他布满汗水的脸上满是焦急,还是老实地回答:“还在,裤子刚褪下就接到你电话了。”

    他长长松了一口气,紧紧握着我的手:“谢天谢地!”

    我不解地问:“你不是昨天还坚持让我打掉的吗?是什么事让你改变了主意?”

    他脸色立刻大变,犹豫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生气地甩开他的手:“你这人怎么这样?昨天说不要今天说要,要是你明天再说不要难道我还要再跑一次吗?不如我今天就直接做了吧?”说完,我作势要朝医院跑。

    他赶紧把我拉了回去,恐惧地望了望四周,小声说:“是‘婴儿汤’,你知道吗?我刚才差点喝了‘婴儿汤’!”

    早就听说广东一带有“婴儿汤”,但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以讹传讹,从没想到竟然是真有此事!

    原来,今天中午,公司一位姓宋的台湾厂商神神秘秘地打电话给王磊:“天气快转冷了,我有几个朋友想进补进补,你也一起来吧,那家酒店有一道特色菜是全广州最着名的。”

    王磊本不喜欢这些应酬,但转念一想,宋老板是公司的一位重要客户,处得好与不好,都关系到公司的发展和他以后的生存,只好硬着头皮签应了。

    那家酒店并不是很大,位置也很隐蔽,但人来人往的,生意非常红火。进了包厢,宋老板己经和几个人在坐了,让王磊奇怪的是,这些人脸上表情都很诡异。

    相互寒喧一翻后,宋老板炫耀地问:“王经理,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要请你来这里吃饭吗?”大约是为了增加效果,说话的时候,宋老板的身子向王磊这边凑了凑。立刻,宋老板身上一股奇异的香气钻进了王磊的鼻子里,今他差点儿窒息。但他说不清这是什么味道,因为从来没有闻过。

    王磊勉强笑了笑:“宋老板,对不起,我猜不出。”

    宋老板刚想对王磊说什么,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一男服务生端来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盖着盖子的白瓷盆子。虽然盆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但并不妨碍一股奇异的香气钻入王磊的鼻子。王磊立刻意识到,这股奇异的香气和宋老板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宋老板冲他得意地一笑:“王经理,请看,这就是该店的特色菜,这道菜在全广州也屈指可数。”说到这里,他掀开盖子,指了指盆里的东西,继续说,“就这盆汤,我可足足等了半个月才吃到呢。”

    一盆汤要等半个月?是什么山珍海味?王磊疑惑地打量了在座的其他几位,只见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全都是一副口水直流的模样。这更增加了王磊的好奇心,他好奇地往盆里望去。

    宋老板为了让王磊看得更清楚一些,就用汤匙把盆里的东西捞了上来。王磊看清了盆里的东西,立刻愣住了!

    被宋老板盛在汤匙里的,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婴儿,虽然浑身呈红褐色,但有头有手有脚,身子和猫差不多大小。

    宋老板兀自得意地说:“这就是婴儿汤,隐语叫‘排骨汤’。几个月大的婴儿,加上巴戟、党参、当归、梅杞子、姜片,再加入鸡肉排骨,炖上十几个小时,不但能补气、养血,还是滋阴壮阳的佳口呢。我今年59岁了,养了一个17岁的女孩,夜夜都可以做一次呢。由于不好弄,所以价钱很贵。这个婴儿是外地一对在广州打工的夫妻的第三个孩子,由于前两胎都是女儿这胎就想送让别人养。酒店派人假称领养,给了女婴父母两千元钱就抱来了。一般婴儿汤,价钱是依据月份大小、死胎活胎来定的,这个婴儿是活胎,价钱贵一些,要八千元一盅呢。”

第282章() 
宋老板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王磊却完全吓傻了,他也算见过世面的人,可这么恐怖的事情,他只是听到过传言,没想到今天却真的见到了!他呆呆地望着宋老板上下翻飞的嘴唇,脑子里却一片空白,根本没听到宋老板在说什么!

    宋老板以为他客气,热情地说:“王经理,快尝尝,这可是绝对的美味啊,除了我们这些有钱人,一般人是吃不到的!”

    宋老板边说边把盆子往王磊面前移了移,与此同时,那股奇异的香气更加浓烈地钻进王磊的鼻子,婴儿小小的头正好对着王磊。王磊觉得婴儿的眼晴正死死盯着他,那双眼晴里充满了仇恨和邪恶!

    王磊忽然想起什么,惊慌地问:“照你这样说,这个是生下来的活婴,如果是流产或堕胎的死婴,也可以做婴儿汤吗?”

    宋老板老道地说:“那当然,死胎更好办了,包给产婆或医生几百块红包就行了。”

    听到这里,我立刻全身发抖,大脑一片空白:第一个被我流掉的孩子,他(她)被谁吃了?我不敢再想下去,恐怖地用后紧紧捂住肚子。

    王磊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变化,尤在愤愤地说:“听说活婴都是女婴,一胎政策真是害死人。中国人喜欢好进补的习性,己经到了天谴的地步了!不但酒店如此,听说有些福利院也收买被拐卖婴儿,让外国人收养中国婴儿牟利,什么世道!”

    我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猛地双手抱头,狂躁地喊道:“别说了,我求你别再说了!”

    他以为我是受了惊吓,赶紧闭了嘴,紧紧地把我搂进怀里,安慰道:“别怕,我们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一路上,我都失魂落魄的,直到吃过晚饭,我才恢复正常,弱弱地问王磊:“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他便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不说,脸上没有一刻即将为人父为人夫的喜悦,只是一根接一根拼命地抽烟。很快,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我不满地说:“既然想留下这个孩子,你不知道抽烟对胎儿不好吗?”

    他这才掐灭烟头,望了望我,叹了一口气:“生孩子必须结婚证、上户口,是吗?”

    我点点头:“当然,否则连学都没法上。但结婚、上户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

    他拼命抽了一口烟,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我无法给你一个法律意义上的婚姻,无法给我的孩子合法的户口!因为我的户口被冻结了,现在根本连身份证都没有!”

    我吃惊地瞪大眼晴,好半天才说:“不,这不可能!如果没有户口,你还一直想出国?如果没有身份证,你是怎么进现在的公司?”

    他苦笑道:“我当然想出国,如果我有户口,我现在早就在国外了。我之所以能进樱之和现在的公司,是因为我的身份证及所有证件,其实都是我一个同学的!事实上,我也不叫王磊,我的名字叫林卓生。”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男人,这个我深爱的男人,这个和我同居了一年的男人,竟然连名字都是假的!

    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上次樱之厂罢工,他明明非常支持,却始终不敢走上台去,甚至于在罢工中,他明明没有过激行为,却偏偏逃得比任何人都逃得快。后来于慧问起,我还为他辩护,现在才知,他就是害怕一旦进入警方视线,假身份证的事就会败露;怪不得他对结婚从来都不置可否,不是说时机不成熟,就是用出国来敷衍我,最可恨的是,我竟然一次次相信了他的话!

    如果说我能理解他做假证有难言的苦衷,那么我不能原谅的是,他竟然瞒了我整整一年。一想起来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和我同床共枕的男人,一直在骗我,我就感到不寒而栗!

    想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颤抖着嘴唇,一字一顿地说:“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立刻跪了下来,把头埋在我的膝盖,内疚地说:“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怕一旦说出真相,你就会离开我。”

    我愠怒道:“你太小看人了!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无论你叫王磊还是林卓生,但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仰起脸,无限哀伤地说:“并不是我有意要骗你,是因为,倘若有人知道我叫林卓生,就有人叫我以命抵手!”

    我浑身的血液差点凝固,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不是在说梦话吧?”

    他低声说:“我也希望这是一场梦,但梦醒了,我的哥哥,却再不会复活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起来,缓缓向我讲述了七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王磊,不,林卓生,出生于湖北某大城市的一个工人家庭,哥哥林越生比他大三岁。爸爸妈妈都是一家大型国营矿机厂的工人,哥哥技校毕业后也进了矿机厂,虽然爸爸患有肾结石,但厂里可以报销大部分医药费,所以生活虽然拮据,但还算过得去。

    矿机厂原先效益特别好,据说十年不工作都有饭吃。可自1995年以后,效益逐渐下滑。令人奇怪的是,工厂的效益越来越差了,干部们的腰包却越来越多,有人买了房子,有人买了车。工人们却还住在老地方,有的一家几口挤在破旧的屋子子。倘若他爸爸妈妈不是双职工,恐怕也不会分到那30平方的房子。

    几乎是一夜之间,矿机厂和很多国营工厂一样,不再属于国家了。厂长还是原来的厂长,但工人却不再是工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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