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知道？”
“是。”
他很肯定，也很执着。
“因为他值得。”
这一声值得到底是刺激了方一哲，他嘲讽地看着她笑：“一个辜负了你三年青春的男人对你来说叫值得？”
“那我问你，你又能为我做什么？”
说着，路晶晶眸光一闪，又直白道：“你能为了我不要方家的财产吗？你能为了我扔下一切出国？你能在我怀着别人的孩子的时候答应做我孩子的爸爸？还是说你能对你妈说一个不字呢？”
路晶晶的问题问完，方一哲沉默了。
她很清楚，她问这些他没有一点能做到，他这种人的功利心太重，放不下的东西太多。而且，他还有一个比他还心机深重的母亲。为了得到方家的一切，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舍弃的，包括他口深爱着的自己。
沉沉地吁了一口气，路晶晶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又道：“方一哲，别太高看了你自己，就连你最瞧不起的弟弟你都比不上，你还有什么资格问我程力值得不值得？他再不值得也是我爱的男人，你……不是。”
她知道自己的话有点重，可是面对方一哲这种男人，她觉得没有必要再拐弯抹角了，直接才是拒绝他最好的办法。
“纵容他母亲侮辱你，亲自带着警察抓走了你妈妈，甚至在你怀孕的时候还和市长千金风流壹夜，这样的男人，你还爱他？”
“是，就算他是这样的男人，我还是爱他，你满意了吗？”
她知道那些都不是事实，程力从来没有纵容他母亲侮辱她，因为每次她被他妈妈骂哭了后，他都会和他妈妈冷战好几天，甚至连他妈妈的电话也不接。
他心疼她，可他做为儿子却不能骂自己的母亲，只能用无声的沉默来表达他的愤怒。
程力也从来没有带着警察去抓她妈妈，虽然，当年她就是那样以为的，可后来她却从警察的嘴里得知，报警的电话是市长千金亲自打的，不是程力。
唯有那风流壹夜，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她知道他喝醉了，也知道他如果还清醒绝对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到底还是觉得难受。只是，那时候他们都分手了，她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他什么？
况且，如果爱是可以控制的，她也不想再爱他。
可惜，就算程力是天下第一渣，她也收不回自己的心了。
“你故意这么说的是吗？”
方一哲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正如他从来不相信自己给不了路晶晶幸福一般。
“如果你要自欺欺人的话，就尽管这么想好了。”将无情演绎到底，路晶晶这一次死活不肯再松口，虽然，她说的一直是事实。
“路晶晶，你够狠！”
“没有你狠，至少，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那么对我……”
方一哲：“……”
“你走吧！”
她又赶他走，方一哲岑冷的眸光更显阻寒：“就那么讨厌我吗？”
“你有机会让我不讨厌你的。”
说罢，路晶晶灿亮的眸底闪过一丝诡色，直接要求道：“把一卓救出来，我就原谅你。”
方一哲：“……”
他的沉默给了她最直接的答案，路晶晶突然笑了，笑得很冷，很冷：“又做不到是不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方一哲也沉默了，抬眸，暗不见底的眼瞳中映出她嘴角的冷笑，心底酝酿着风暴，可他的神情却反而平静得可怕……
他想要的一切，从来没有失手过，就连方氏也已是他囊中之物，唯有这个女人，始终让他觉得头疼。
可是，以为这样他就会算了？
这丫头就是太天真了，可也正因为她的天真他才喜欢她，喜欢了这么多年让他放手？
别开玩笑了！
他方一哲看上的女人，这辈子，至死方休……
……………………………………………
方一哲终于走了，可路晶晶的心却始终无法再平静。
其实，方才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还是对方一哲抱有期待的，就算不为了她，也希望他看在方一卓是他弟弟的份上放他一马，结果……
正感慨着手足相残，却突然又接到了方一卓的代理律师打来的电话，说方一卓的案子恐怕要提前到一周后开庭。
一听这话，路晶晶就彻底乱了：“不是说至少要等两三个月才会开庭吗？怎么这么突然？”
“方先生恐怕是得罪了人。”
“啊？”
“方太太，您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还得上钱还有机会，还不上的话……”
“一个星期，五百万，我怎么可能筹到？”
“方太太，我已经尽力了。”
“……”
挂了电话，路晶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方一卓的事情一直很急，筹钱的事情她也一直在努力，可怎么会这么突然？
想到之前方一哲的反应，想到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很多事情似乎已不需要解释，路晶晶捂着心口，眼泪又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怎么办？怎么办？
………………………………………………………
匆匆赶去了方氏集团，想找方父再求求情，结果，方父没有见到，却保安直接从大楼里赶了出来。
她不甘心，一次一次地求着保安，可最后出来见她的人不是方父，却是方一哲的母亲。那位一直未被正名，却一直暗中行使着方太太权力的女人。
“路晶晶，如果你还要脸，马上离开。”
方一哲的母亲是个看上去从里到外都不像情妇的女人，可是，她从十六岁跟了方父开始，却足足做了近四十年的情妇，就算是生下了方一哲这个方家‘庶出’的长子，也未得机会被方家正名。
她没名没份地跟在方父的身边，谁都知道她是谁，可谁也不敢轻视她。
也正是因为这个从里到外都透着强悍与精明的女人，方一卓的母亲虽身为方家名正言顺的太太，却在这个女人从里到外的影响之下，郁郁而终。
方一卓从三岁开始便由这个女人抚养，她没有像那些传说中的‘后妈’一般对他不好，反而比对亲生儿子方一哲还要好，一个是极致的严厉，一个是极致的溺爱。
她用那种极端的溺爱和极尽的纵容，将方一卓养成了十足十的纨绔子弟，
在方家，谁都知道大少爷是方一卓，可在方父的眼中，方一哲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些年，方父一直在两个儿子间举棋不定，直到，方一哲和他的母亲联手将方一卓弄进了大牢……
“伯母，我不是为我自己，可是一卓毕竟……”
“一山不能容二虎，需要我说得再清楚一点吗？”这个女人从来没打算隐藏自己的野心，一山不能容二虎的说法，无论是对方一哲而言还是对她自己而言，立场已足够清楚明白。
路晶晶的心一紧，仍旧焦急地解释着：“一卓没有野心的，他不会和您争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求您了，您不可以见死不救的，您明明知道他什么也没做。”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会有效果，可是，她真的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只能求她，求她，再求她。
“他有没有做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法官说了算。”
听到这话，路晶晶终于再忍不住，激动道：“伯母，一卓一直当您是亲生母亲，他那么尊敬您，您怎么可以这样？”
“谁让他不是我亲生的。”
“……”
这样直白的一句话，路晶晶竟无从反驳。
对方父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对这个女而言，方一卓从来都是个眼中盯，这样不除不快的障碍，她巴不得直接整死，又怎么可能还会出手相助？
“马上离开，否则，你会后悔的。”
路晶晶摇着头，突然趁她不备想要冲向电梯间，可她才跑了两步便被保安直接拖了回来，她拼命挣扎，拼命大叫，试图引起其它人的注意，试图能引出方父来见她：“我不走，不见到方伯父我是不会走的。”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离开。”
“见不到伯父我不走。”
闻声，那个女人冷冷一笑，直接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喂！没别的什么事，就是希望那个案子再提前几天开庭，可以么？”
“……”
路晶晶彻底震惊了，她竟然……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原本你还有七天时间，现在，只剩下三天了。”
“……”
这个女人太狠了，太狠了……
…………………………
路晶晶终于又被保安赶了出来，可这一次，她却再没有勇气冲上前去。
从七天到三天，一通电话她便让方一卓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了，见不到方爸爸的面，拿不到500万去救人，路晶晶坐在方氏集团外的花坛边默默地流泪。
这三年，一直是方一卓陪着她，鼓励她。
哪怕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给他任何回应，哪怕他因此被方爸爸责骂，可现在轮到她来帮他了，她却只是越帮越忙，越帮越差……
路晶晶绝望了，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她原本就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女人，能坚持到现在不过是撑着那一口气，可现在……
有风吹过，夹着不知道的什么东西拍到了她的脸上，下意识地伸手一挡，再睁开双眼时，目及所处，恰是凌云航空的分公司大楼。
………………………………………
犹豫再三，她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拨通了三年前的那个号码。
想打给程力，可不知道他的电话，所以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拨通了三年前他在京市时用的那个号码。
如果有人接，她就有希望，如果没有……
摒住呼吸等待着那个最终结果，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路晶晶强忍的上眼泪又奔涌而下。
他果然，没有换号码……
“喂，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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