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爱,空了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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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的爱,空了城池-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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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漂泊,每一次都雨打归舟(23)() 
石漪回到片场的时候,书瑾正和苏时对戏。她方才离肖容予和郑制片有些近,隐约也听见了一些内容。

    等这一幕拍完后,天色基本已经暗了。

    接下来,基本上也就是苏时和安宁的戏份了。

    书瑾就坐在导演旁边,看着两个人演。她坐了一会,觉得有些口渴,便起身去倒水。石漪是这个时候走到她身边的。

    “你和肖容予,是朋友呀?”石漪开门见山地问。

    书瑾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没吭声。这种时候,她不愿意去面对石漪,更不愿意去和她谈论肖容予,却偏偏,跟摆脱不了似的。

    “我也是。对了,什么时候你有时间,我们一道去喝杯茶呗?”

    书瑾捧着玻璃杯,这会,她突然觉得手上这杯子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转过身,语调已是淡漠,“到时候再说吧。”

    石漪察觉出她的态度不好,看着书瑾的背影,低喃了一句,“有什么可得意的”

    这话,显然是说给书瑾听得。她没吭声,沉默着往前走。面对石漪,其实她一点儿底气也没有。石漪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拍摄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助理导演用手作喇叭状,“现在是晚饭时间。两个小时后,全体集合。”

    书瑾站起身,这才觉得全身都酸麻了。这天有些冷,她抱着电暖宝,这会也凉了。她瑟缩了身子,和韩真并肩往外走去。

    刚走出拍摄现场,就看见孙竞毕恭毕敬地在那等着。

    书瑾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等谁,便径自往前走。孙竞走上来,拦在她前头,“肖总在等你。”

    书瑾愣了一会,“嗯。好。”

    孙竞便退到她身边。

    就这当,石漪也已经出来了,一眼看见孙竞,她快步走上前来,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肖容予呢?”她问。

    “肖总另有安排。让我跟您说,不必等他了。”

    石漪看了看孙竞,又看了看停在那的书瑾,眼里写满了质疑,“那这是?”

    “肖总说许久未见过赵小姐,趁着今天碰见了,叙叙旧。”孙竞压低了声音回答,“又说,肖总让我转告您,这部戏好好演,免得导演在他跟前唠叨。”

    石漪抿紧了唇角,又看了看书瑾,终于没再多说。

    书瑾到达餐厅的时候,肖容予已经等在包厢里了。

    侍应生替她拉开座椅,等她坐下,便知趣地退了出去,门被轻轻带上。肖邦的小夜曲在这包厢里静静流淌着。肖容予也不说话,看了她一眼,便转而看向窗外。

    事实上,这是结婚这么多年后,她和肖容予头一回,在外面共进晚餐。自从肖容予提出不办婚礼的条件后,书瑾也配合着,在外遇见也只装作不认识,这结婚的消息硬是被瞒得严严实实。

    这会,肖容予主动将她“请”到了这里,她总觉得,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感觉。

    书瑾有些拘谨地坐着。

    肖容予不说话,她也就沉默着。

    没一会,门外响起两声敲门声,然后门被推开,侍应生将菜一并上了,便退了下去。

半生漂泊,每一次都雨打归舟(24)() 
书瑾这会也确实饿了,就先吃了两口水果沙拉。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肖容予的声音有点儿冷。书瑾抬起头,就看见那双深沉如海的眸子,里面映着一个小小的卑微的自己。

    书瑾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倒是愣住了。他说得,是石漪的事情,书瑾也知道。其实她有很多很多想说的,想问的。可是,到了这一刻,她忽然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说什么呢?三年来,他基本不回家,在外头做些什么,她多少也是知道的。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真傻。而这一次不同的是,他在外头的女人到了她眼皮子底下罢了。

    书瑾放下手中的刀叉,静静看着肖容予,“你想要我说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求你多看我一眼?”她停顿了一会,又一字一句发问,“你到底,要看着我卑微落魄成什么样子,才肯甘心?”

    她说着这些的时候,慢慢地红了眼眶。

    这几天,一直压抑在心底里的委屈,终于决堤的洪水一样倾泻下来。她甚至,不能够正大光明地难过,看着丈夫的情人在自己面前同丈夫说着亲密的情话,却什么都不能做。而现在,他却一脸冷漠地问自己可有什么想说。

    这世上,唯独他,能将自己伤到体无完肤。

    一直以来冷漠地看着书瑾的肖容予,眸子里这才多了些复杂的情绪。三年,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拘谨的,甚或是讨好着他。可这样委屈的悲伤的模样,却是他头一回见到。

    肖容予的面目渐渐温和下来。

    他慢慢走到她身边,俯身,将她揽进怀里。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书瑾失了神,她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脸贴着他的衬衣,鼻息之间都是独属于他身上的清冽气息。耳边,他的心跳声平稳地跳动着。

    泪水无声地往下掉,顺着脸颊,一直滑落到嘴边,苦极了。

    许久,书瑾才止住了哭泣。肖容予胸口的那一块衬衣,已经被泪水打湿。胸口处那一小块,都是泪渍。

    肖容予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蓝灰色格纹手帕塞进她的手里。他什么都没说,又沉默地再度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书瑾攥着那块帕子,揩了眼角的泪。帕子上,似乎还残留着独属于肖容予的气息,和带着些甜腻味的烟草香。

    方才的失态之后,现在她多少也清醒了一些。其实,肖容予之前说得对,她不该抱有过多的期待和幻想的。对肖容予而言,这婚姻,其实什么都不是。而她是有多愚笨,才会对他,对这段婚姻,抱有期待。

    四年前,林可诒离开肖容予的时候,她明明亲眼见证了他的痛苦,亲眼看着他日复一日的变得寡言少语起来。

    书瑾抬头,眼眶还有些红,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定,“抱歉,刚刚失态了。”

    肖容予罕见的温情在书瑾这一句话刚说完时,瞬间敛了去,“这副模样你给谁看,才算是不失态?”

半生漂泊,每一次都雨打归舟(25)() 
这话里,带着刺。

    四目相对。冰冷的目光,错愕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书瑾想起石漪那日在健身房里那般亲热的同肖容予说着话,再看着此刻的肖容予,那些悲痛与怒气,都升腾起来。

    “那么,依着你看,我到底该是以什么模样什么姿态出现在你面前,你才能满意?”她不躲不避,紧紧盯着他的双眸,一字一句,问得真切明白。

    对于她和他的关系,她一直在逃避,一直不肯去面对这段以伤口形式存在的关系。这一刻,她终于,不愿意再躲下去。

    没用的,即便将头埋在沙子里,不去多看,不去多想。还是有人会逼迫着她抬起头来,去面对那道血淋淋的不曾愈合的伤口。

    肖容予的嘴唇紧紧闭着,刀片似的。

    书瑾的这副姿态,他没见过。

    这样的问题,他也从来没问过自己。他所想要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她。

    漫长的沉默。

    书瑾终于低下头去,看着盘子里的水果沙拉。这会,她一点胃口也没有,嘴里都是苦的。

    也许,她不管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就连她的存在,对他来说,都是错。

    就在书瑾以为肖容予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的声音却在这屋子里响了起来。沉郁,醇厚,如同发酵了的老酒。

    “在你心里,我算是什么?”

    这话,书瑾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会是从肖容予口里说出来的。她一时,有些发愣,惶然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肖容予。他神色平静,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或是随便一问。

    这算是什么问题?书瑾有些想不明白。

    “你是我丈夫。”

    肖容予勾了唇角,唇边泛起一抹近乎于自嘲的笑意来,“也就是仅此而已?”

    这一回,书瑾彻彻底底的搞不懂了。

    在外招花惹草的,是他。一直有家不肯回的,也是他。可现在,依着他话里的意思,倒成了她的不对了。

    肖容予拿起旁边的杯子,将那杯中的凉水,一口喝了下去。那凉意从咽喉一直蔓延到五脏六腑。那凉意在心里百转千回,冻结成冰。

    眼前,书瑾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模样,分外刺眼。

    “你要是想,我可以让她撤离剧组。”肖容予没再等她的回答。

    这话里,听不出一分一毫的歉意。

    “不必了。不是你说的吗?这婚姻,什么都不是。”

    “你确定?”

    “我确定。”

    肖容予也不再说话,沉默地吃着饭。这包厢里,在肖邦的钢琴曲之间响起的,只有刀叉碰到碟子的声音。

    吃过饭,书瑾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她站起身,一边说,“我一会还有戏。我先走了。”

    肖容予也站了起来,他将西装外套的扣子扣上,“我送你。”

    “不用了。”

    肖容予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直接往前走去。书瑾也就跟上了他的脚步。从餐厅出来,孙竞一眼看到,从车里下来,拉开车门。

半生漂泊,每一次都雨打归舟(26)() 
又是一路的沉默。

    到达拍摄地的时候,书瑾拉开车门,冷风便灌了进来。

    “什么时候回去?”

    肖容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稳。

    书瑾握着门把的手停在那里,怔仲了一会,她才说,“还有一个月的拍摄。”

    肖容予“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那,再见。”书瑾下了车,看着车里的肖容予。这会天很暗,只有路边微弱的路灯灯光照过来。肖容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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