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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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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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絨是四婢之首,平日里另外三个都以她为中心,是个特别细心的人,又与汐瑶一起长大,私下说话也随意些。

    加之她比汐瑶大两岁,偶时,更如她的姐姐那般。

    “若姑娘非要问奴婢的话,奴婢只能说,不管姑娘变成什么样子,奴婢都会誓死追随,从前,如今,将来,对我们四个而言是不会改变什么的。”

    汐瑶抬眸对她笑了笑,脸容如清风般柔和,却又在那眉眼间,混着无法遮掩的惆怅。

    “那是因为我如何在你们心中都是好的,可若有一天,我做出了让你们意想不到,更甚是无法接受的事,那当如何呢?”

    对此嫣絨不忍失笑,道,“有什么比姑娘回打了张姨娘还过的事吗?今儿我们几个已经大开眼界了,那张氏到底算个有些来头的人,奴婢们也不敢随意造次,怕多做了什么,反而给人留下话柄,可瞧着姑娘被欺辱,心头又急得不得了,这下好了,姑娘不再事事忍让,也晓得为自己争个一二,奴婢们心里别说有多痛快舒畅!

    这话当真说道汐瑶心坎里去,她心里的委屈和担忧,能与谁说?

    想到此,她心酸道,“那一巴掌挨了便是挨了,你们都见着张恩慈有多张狂,我不还回去,强忍下来,只怕她会更嚣张。我并非想与她争什么,我这样做,都是有原因的”

    一个掌掴而已,即便她侧脸还泛着淤青,连有风拂面都隐隐作痛,可不消几日,这痛会消失,伤痕不见,只张家的阴谋还未结束。

    如果是挨一巴掌便能算了的事,打烂了她的脸她都能忍下来!

    嫣絨默默在旁站立着,无需多言,都能察觉汐瑶夜不能寐的重重忧虑。

    自老爷去后,她们姑娘恍如一夜之间换了个人,不如从前娇弱,事事亲力亲为,哪怕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前

    “奴婢没资格知晓姑娘到底在烦恼何事,不过奴婢觉得,强势些未尝不好,人善被人欺,奴婢少小时,爹爹远走,母亲改嫁,奴婢被恶人欺过,自知其中矛盾,你不凶,便只能被人压在头上欺辱,可你若凶了,让人惧了,又会怀疑自个儿本性,这世间不公太多,今儿姑娘若退一步,明日张氏便能进姑娘三丈,事事哪可能全然称心如意?姑娘所做的一切,只要无愧于心,对得起自己便好。”

    嫣絨对汐瑶安抚的笑,再道,“况且这会儿奴婢无论说什么,姑娘心里都有着计较,也不过茫然一时罢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完的。”

    汐瑶眼波微荡,似有一怔,继而亦是笑了出来,“我虽未与你说烦恼之事,倒是被你瞧得仔细明白。”

    “那也要自小贴身伺候姑娘,才能练就出来这个本事的,姑娘,时候晚了,歇吧。”

    应她全声,汐瑶也从那早就被她坐热了的石凳上站起,看看那越发皎洁的月色,再望着本不属于她的梨香苑,思索半瞬,她道,“嫣絨,这几日若缺了什么,都暂且将就着,过几日我们回侯府去。”

    她说得淡,恍如只是在做寻常吩咐。

    可这天发生的事太多,嫣絨早就在猜想,夜里二姑娘与二夫人许是因她们姑娘才起了争执,现下再听姑娘如是交代,更加确信她心中想法,只怕姑娘从秋枫苑那边听了什么。

    “姑娘,若我们回府,那张姨娘那边”

    嫣絨并非为苏月荷与慕汐婵担心,说到底,她是武安侯府的人,更是汐瑶身边的大丫鬟,慕府如何,同她半点不相干。

    只从主子那层面考虑,慕汐灵被指婚给宋成远,张恩慈定不会轻易作罢,姑娘在这时走的话,往日做的一切岂不都化作泡影,前功尽弃?

    听她顾虑,汐瑶面色微顿了半瞬,转而,那眸色忽的凝聚在一起,启齿坚决道,“该做的事终归要做完,待结束之后,我便要与二叔分家。”

    才子宴过后,次日清晨宫里就来了宣旨赐婚的公公,张恩慈带着女儿恭恭敬敬的领了旨,母女二人便利落的回了梅园,非但没闹,连半句话都没有。

    圣旨已下,闹有何用?

    慕坚从苏月荷那儿听来原委后,只道小女儿咎由自取,他身为其父也无能为力!

    而张恩慈与汐瑶在二道门那处动手一事,他听后不曾说些什么,大抵心里也有个衡量,反正那两边都没占上风,任他去维护哪边都会显得不妥,索性懒得多言。

    在家事上,慕坚从不关注过多,一门心思都投在国子监里,平日和几个老学究做做学问,才是他毕生最爱。

    接着便安生几日。

    接旨的第三天,宋家的主母亲自过府来与之商讨婚事,诚意十成十的足!

    想必也是看在河黍张家的份上,理子面子都做全了,哪知在梅园里没有谈过半盏茶功夫,就被张恩慈几句打发,怒气冲冲的离开,还扬言就是慕汐灵乃国色天香的人儿,进了宋府也别指望过上好日子了。

    对此张恩慈全然不屑,再得三天,就传来宋家庶出的五公子要出家三年祈福的消息。

    宋成远一个庶出子,恶名昭彰,竟也有福气代他张家常伴佛前?

    京城里热热闹闹的谈论了好几天,张恩慈果真手段非常,也不知她暗中是如何活动的,宋成远这一去就是三载,等他回来,众人早就忘了此事,而莫要说三年,就是三天,三个时辰,都可能横生变数。

    总算,她为她的宝贝女儿将此事拖延下来。

    汐瑶在梨香苑里养伤,听了这一说后,倒觉得那宋成远这次是得益最大的,虽他名声不好,但胜在敢作敢为,只消稍加磨砺,再长几分脑子,日后能成大气也说不定呢?

    等他归俗回来,身份地位都不同了,倒是只怕慕汐灵想嫁他,他都要掂量下那门亲事对自己的仕途有益可否。

    除却此事,京城中热议的当属圣驾南巡。

    六月初六,皇上将携后妃与多位亲信大臣,皇族子嗣和大祁出类拔萃的年轻俊杰们,自国都燕华,行官道南下。

    这是天烨年间圣上第一次向南出巡,重在体察多年来休养生息的成果,朝中上下,近来皆为此事忙碌。

    但伴驾而行的皇子就有四位,加上九公主和定南王世子,此阵仗已不容小视。

    沈家得沈修文从旁,盛宠一时,慕汐瑶作为此行唯一的臣子女眷一道跟随,更让人忍不住猜测,南巡的路上,皇上是否会为她赐婚?

    才子宴后,她的归属越发扑朔迷离。

    汐瑶前生不曾伴驾南巡,但心里也有个印象,总而言之,耗时将近四个月,一路平顺妥当,没出什么差错,对她们这些伴君左右的人来说,就是最大的幸事了。

    而待八月间前往烟雨城,皇上在沈家逗留半月有余,便在那是,她的外祖父向朝廷捐了三百万两黄金!

    若钱财能消灾,折损些也无妨罢。

    转眼五月已然过大半,春色褪去,盛夏袭来,这天早早的,汐瑶带着四婢乘了马车,往幽若寺去

    还有整十日就要离京,汐瑶始终记挂着陈月泽。

    前世的她只喜将自己困在深闺,就是才子宴都缺了席,根本没有伴君南下一说,此番她无论她准备有多充足,到底是与上辈子不同了。

    变数难料,她必须要为自己和慕家早做绸缪!

    去到幽若寺,庙中的诸位大师们刚做完早课,一位小沙弥领了汐瑶去后院早就准备好的静园,打眼看去,陈月泽便坐在杏树下的石桌边。

    这天他穿了一身月华缎的锦袍,窄腰上束革带,尤显身形,下身是时下最流行的大口褶裤,黑靴沉沉的落在地面上,沉稳而有力。

    他在后脑扣了镂金镶玉的发饰,将那墨发高高竖起,站在院门口只瞧一眼,都觉那人精神奕奕!

    汐瑶顿步片刻,才笑着走进去,一边说笑道,“这是谁家的公子,俊成如此,不知可有娶妻?”

    闻她调侃,陈月泽回过身来,时逢阳光初绽,金色的光芒隆在他温和柔软的俊庞上,他眯起眼回她一笑,“慕小姐还不知鄙人家昕夫人眼光刁钻,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倒是慕小姐可有为自己考虑,此次南下,更看中哪位皇子呢?”

    皇上将慕汐瑶带着南下的用意,连傻子都知道,她那份荣宠,是用她祖父与爹爹的命换来的,着实不易。

    而陈月泽四两拨千斤的说她,更有另一重意思。

    才子宴那日,闻皇上宣她上前听旨,他都在暗中为她捏了一把汗,最怕的就是她抗旨拒婚,丢去小命。

    两句话的功夫,汐瑶已经走到陈月泽对面落了座。

    “你不用对我旁敲侧击,爹爹才去不久,皇上不会那么快下旨赐婚的。”

    且那旨意在何时,她早就知道。

    “倘若那天没见到你浑身发抖,小脸惨白的模样,许你今日还能把我糊弄过去。”

    陈月泽为她倒了清茶,似闲谈那般说来,想想都自觉好笑。

    他早就想寻个机会说教她了,奈何她成日在慕府呆着,连面不露!

    “明明是个怕死的,为何要忤逆圣意?此次南下,皇上有意将几位皇子还有定南王世子带在身边,随行的臣子女眷就得你一人,当中用意不言而明,你的夫君他日就算不是人中龙凤,也定位高权重,再差都是定南王妃,你还有何不满足?”

    抬眸,汐瑶挑眉反问他,“你觉得我慕汐瑶是喜攀附权贵,贪恋荣华之人?”

    “可你没有选择,莫要说你的婚事,就是你的性命,都只凭天子一言。”

    “那如果皇上要赐婚于你,让你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子,纵使那人儿乃天资绝色,倾国倾城,你可愿意?”

    “”

    陈月泽哑口无言,只得瞪大了眼看她。

    汐瑶得胜莞尔,再道,“只因她不是绽在你心中的那朵白莲,你自然不喜,那么你可明白我心中感受?”

    “好了,我说不过你,你是个主意大的。”

    励志要到河黍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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